當時我們的位置在橫斷山崖邊緣,神棍則在底下,垂直高度至少有七八十米的樣子,再不濟也有六十米。基本上相當於二十多層樓那麼高,這樣的高度往下瞧,連人基本上都看不清楚,所以老神棍停下來,仰頭望我們方向一瞧,似乎還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老巴頓時驚疑的問:「道爺,他,是對在我們笑?」
我也很是不解,心說,這老東西到底在搞什麼飛機。他往我們的位置瞧了一眼,旋即又像沒事人一樣,開始繼續往前走。
「這老家胡八成是知道咱們在上面。」我說出自己的猜測,同時心裡也很疑惑,這老傢伙是怎麼辦到的?
老巴皺著眉頭,瞧了我一眼,問:「他怎麼會知道?難道,道爺真的未卜先知?」
我心說,先知個屁!那老東西八成是看到了什麼。我們現在就隱藏在弧形的橫斷山崖邊緣的枯草叢裡,就有有人刻意抬頭尋找,在如此高度之下,想要發現我們的身影都很難。何況,剛才神棍完全是在沒有徵兆的情況下抬頭的。
我和老巴驚疑的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我甚至感覺剛才老神棍那一抬頭是個巧合。而這時小丁說了一句話,讓我們恍然大悟。小丁指了指下方,猶豫了一下對我們說:「那底下,好像有咱們的影子。」
哦?我眼前一亮,順著小丁的手指往下一瞧,果然看到在剛才老神棍停留的地方,就是橫斷山崖邊緣垂下來的影子。此時正式下午,太陽就是我們身後的天空上遠遠的掛著。肯定是陽光照射著我們三個人所投下去的影子,讓老神棍給看到了。
想明白這些,我恍然哦了一聲,老巴拉了我和小丁一把說道:「往後退……」
我們連忙退到安全的地方,確保不會在有影子投下去時才停下來。老巴說道:「看來剛才道爺那一抬頭不是什麼巧合,他一定是看到了我們的影子,才抬頭往上瞧的。這樣也好,至少他現在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
我心說,這老神棍果然有一套,那地下全是疙疙瘩瘩的泥土和石塊,即使有影子投在那上面,也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觀察力居然這麼強。不過話又說話,如果他不是有一雙善於發現不同的眼睛,估計早在幾十年前闖蕩江湖時就歇菜了。
我瞧了瞧小丁,說道:「小丁,你現在也可以啊!」
小丁憨厚的撓了撓腦袋,說:「我剛才看到道爺低頭瞧了一眼才抬頭的,所以……」
小丁的話讓我都有點羞愧,這麼小的年紀,觀察力都比老子要強的多。
「先不扯了。」老巴擺手打斷我們的話,說:「四爺他們都進去幹活了,道爺估計也要忙一段時間,現在咱們先休息一下,養好精力,晚上估計要熬夜,一會兒輪流站崗,仔細盯著下面和四周的動靜,一人睡一個小時。我先來,你們兩個去睡會兒先……」
現在老四他們估計都在幹活,眼下也只好這麼辦。我就跟小丁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比上眼睛開始睡覺。但可能因為我剛剛從深度昏迷中醒來沒多久,加上心裡有事,而且那山頂上又風,身子底下還特硬,因此,我翻來覆去了好久,都睡不著。
我閉著眼睛,突然感覺很可笑,甚至感覺荒唐。我們一行幾個人,大老遠從全國各地跑到四川來,居然會發生這種事兒,從二十一世紀跑到一九四幾年過來當苦力,究竟圖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我睜開眼睛瞧了一下對面的小丁,他現在已經睡著了,隱約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估計是終日忙著逃命奔波,早就累了,這樣的條件下都能睡覺。
我瞧了一眼老巴,他正趴在邊緣隱藏著身形,偷偷往下瞧著。我悄悄到他身邊,老巴回頭看我一眼,輕聲問:「怎麼不睡?」
「睡不著。」我趴到他旁邊,看著下面的勞工不停地往山洞之中送石料和沙土,對身邊的老巴說:「要不你先去睡會兒,我先看著……」
老巴搖搖頭,說:「我現在也睡不著。在想對策……」
我立馬來了精神,問他:「想到啥好辦法沒?」
「暫時沒有!」老巴說:「這裡的佈防有點嚴,基本把能逃的地方和能進去的地方都看死了,如果是晚上,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很難潛入進去。你看看那邊……那堆帳篷附近,背靠絕壁,其餘地方全被帳篷和土堡看著……」
「啥土堡?」我不解的問,我只看到了外圍的看守帳篷,還真沒看到什麼土堡。
老巴伸出手,悄悄指了一個地方對我說:「你看看那,是不是有個鼓起來的土堆,還有那裡……」
我順著老巴指的方向一瞧,的確是看到那邊有幾個高土包,分散在看守帳篷之外的地方。老巴解釋道:「那是專門防止大規模勞工逃逸的,一到晚上裡面就應該有機槍手,到時候如果有人逃跑,那一掃就是一大片。還有上面,你看到那幾棵樹了嗎?就是外圍的,上面的樹杈很茂密,多半有人專門弄的,到時候可能也會有機槍手看著……」
我按照老巴說的東西仔細一瞧,就嚇了一跳,還真是那樣,頓時就感覺有點頭大。之前看那片區域時,感覺如果勞工好好商量一下,然後到晚上一起跑,跑出去的幾率會大很多,我還奇怪他們為什麼不行動,現在聽老巴這麼一說,我才明白。
「那咱們晚上也沒辦法進去啊?」我就問:「你有啥辦法不成?」
「嘿嘿……」老巴神秘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你不記得,那座山崖上條很窄的棧道嗎?」
我眼皮一跳,知道老巴打什麼注意,頓時感覺他的想法有點大膽,且不切實際。當時我們碰到阿
加,進寨子時,走的就是那條窄小的棧道,那棧道就開在山崖上,底下怪石嶙峋,稍有閃失掉下去,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而且,最重要的是,無論是當兵的,還是那群勞工,都不是傻子,如果山崖上有那麼一條路,當兵的沒理由不管,那群勞工,也沒有理由不逃。
我搖搖頭,把我想到的跟老巴一說,老巴解釋道:「還得需要一會兒過去親眼瞧瞧,對了,你們當時不就是從那邊下來的嗎?你感覺那條道隱蔽不隱蔽?」
我回想了一下,這還真不好判斷。當時我們到這裡時,天上正下著雨,灰濛濛的能見度很低,而且下來時我腿都軟了,哪有時間關注這些,就搖搖頭說:「不記得了,我只知道那條棧道特別窄,非常危險……」
「嗯,那既然這樣的話,我還是親眼去看看的好。」老巴問:「你現在不是睡不著嗎?先幫我盯一會兒,我過去瞧瞧那條道。」
老實說,打心裡我是不想走那條路,不過去看看也好,就算我們不往下走,黑子和神棍也是知道那條路,到時候他們可以從那裡爬上去,現在先觀察了一下那條路的情況,如果能走,那接下來就不需要我們操心了,如果不行,我們就要另想對策了。
想到這裡,我對老巴點點頭,說:「那你小心點,速去速回。」
老巴應了一聲,退後幾步,之後爬起來,對我說:「你也留心點,我一會兒回來……」說著,老巴就跳進了草叢中,不大一會兒,人就不見了。
留下我一個人無聊的盯著下方,我回頭瞧了瞧小丁,他還在酣睡,睡的很香甜……
……
大概過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老巴才氣喘吁吁的回來。此時天都快黑了,小丁還在睡覺。
見他回來,我放下心來,問他:「怎麼樣?那條道走不走得通?」,老巴嚥了口唾沫,搖搖頭,之後從背包裡掏出水來灌了老大一口,歇了口氣才道:「媽的,那邊堵死了!上下被人打上了鐵絲網,根本過不去……」
聞言,我往那邊瞧瞧,距離實在太遠,完全看不到那邊山崖上的情況。就皺起了眉頭,說:「那,那他娘的怎麼辦?」
老巴擦了下嘴,說:「眼下估計四爺他們估計快要手工了!一會兒看看他們會歇在哪兒,咱們再想辦法吧。」
聽到老巴的話,我有點沮喪,那不就是說,還得等?我正要說話,老巴又開口說:「還有另一個計劃……」
我眼前一亮,忙問:「什麼計劃?」
老巴瞧了瞧下面,又看我一眼,解釋說:「咱們可以再順原路返回去,你看看下面,之前我們進去的運輸汽車道,就在咱們正下面,他們對那條道的把守應該不會嚴,所以咱們可以原路到山洞裡面,之後再從汽車道裡到軍營裡。」-#~妙筆閣?++
我被他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往下一瞧,我操,如果按照老巴所說的,那我們接下來就要進去到軍營裡面去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老巴笑了笑說:「放心吧,也沒那麼誇張,他們的重點防範都是勞工宿舍和指揮部,而且,他們可是偷偷干的,絕對不會正規軍營那樣,所以放心吧……」
我他娘的怎麼可能放心,而且,如果勞工區和指揮部佈防嚴密的話,那我們就沒辦法靠近,不能靠近,就不能救他們,我們還下去幹嘛?我就跟老巴說。結果老巴歎了口氣說:「你是沒想明白,咱們現在不管做什麼,最終的目的回到未來的時間段。即使現在把四爺他們救出來了,咱們總不能就這麼下山,或者在深山裡當土匪吧?咱們現在要做的就兩點,第一,是弄明白這裡的情況,信息越多越好,第二救四爺他們脫身……等到咱們真摸透這裡的情況了,到時候救出四爺,也不會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闖亂撞,那樣是會死人的。而且萬一咱們踩狗屎,搞明白這裡的時間變化原因呢?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他這麼一解釋,還蠻有道理的。我知道我是因為害怕,不敢下去才會抗拒他的想法。就嘀咕道:「那咱們不白上來了嗎?早知道還不如就在下面等呢。」
「那可不一樣。」老巴解釋道:「之前咱們上來,是為了從地下建築群裡逃出來,現在回去,則是為了瞭解更多信息救人,目的不一樣。而且,咱們也沒白走這一趟,至少知道了一些東西。」
好吧,我被老巴認真的態度打敗了。就道:「好好好,聽你的,咱們什麼時候走?」我往下瞧了一眼,此時天快黑了,下面的人開始陸陸續續收工,因為能見度降低,此時已經完全分不清那些人了,只能看到那些人大致的輪廓。
老巴認真說道:「叫醒小丁,咱們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