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下來之前,我心裡已經認定,這是個廢棄70年左右的軍事掩體,不可能會有活的東西。如果不是這樣,打死我也不會下來。但在地上發現一串清晰的腳印,讓我和黑子一下緊張起來。難不成在這沒有食物和陽光下的鬼地方,還有活人?
彷彿為了印證我們的猜想,就在念頭剛冒出來的一刻,外面隧道裡就傳來一陣光噹噹的響聲,就像有人把飯盆子掉在地上時發出的聲音。
頓時,我寒毛都豎起來,心裡哆嗦起來:他娘的還真有,有活的東西!?
黑子臉色也一下變了,立馬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讓我把手裡的電燈關掉,而他的電燈捂在地上,瞬間將屋裡的亮度將到了最低。
四周陷入了黑暗和死寂之中,我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砰砰「的心跳聲,腦子開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在當時的那種環境下,聯想的未知恐懼是無法抑制的,尤其是在下來之前,在暗道鐵門上發現那幾道抓痕,也許就是那東西?
我和黑子都沒說話,側耳傾聽了十幾秒,卻外面再沒有動靜。黑子壓低了聲音,問:「老毛,有沒有聽到從哪個方位傳過來的?」
那時候我腦子都亂了,而且聲音在隧道裡傳蕩,根本無從分辨,就搖了搖頭,低聲道:「沒聽出來。」我嚥了口唾沫,緊張的問:「這會是什麼東西?」
「這他娘的誰知道。」黑子暗罵了一聲,又想了想道:「走,我們出去瞧瞧。」說著,他就要站起來,我心下大驚,連忙拽住黑子說:「你他娘的瘋了,你忘了那鐵門上的爪子痕跡了?萬一真要有什麼,咱們這麼過去不是找死嗎?」
黑子又蹲回來,道:「別他娘的淨往壞處想,剛才那動靜興許是老鼠碰到了啥東西。這地方陰暗潮濕,有老鼠什麼的很正常。」
我指著地上的腳印,罵道:「你家老鼠長的人腳?」
黑子瞧了瞧地上,也覺得解釋不通,就道:「不管什麼東西也得過去看看再說,難不成咱們就在這兒蹲著?」
說道這裡,他又低聲罵道:「瞧你那熊樣,要不你在這兒等我,我先過去瞧瞧。」
「可別!」
我心說,媽的,一個人在這種地方,要真有什麼動靜,非嚇出尿來不可,就白了他一眼道:「你他娘的也少說風涼話,老子又不跟你一樣天天撬棺材挖屍體。」
黑子有點不耐煩:「那你他娘的也別磨嘰,到底去不去。」
我猶豫了一下,才道:「走,一起去看看,要是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我們兩個開始躡手躡腳的往外走,當時是我第一次在地下的黑暗裡遇到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膽小,但絕對不像黑子一樣那麼從容。
我們走出辦公室,隧道裡靜悄悄的。我壓低手電照了下地上,發現我們凌亂的鞋印中,的確夾雜著一串腳印,腳印從辦公室門口,一直向旁邊延伸出去。
那間辦公室旁邊,隧道出現一處九十度拐角。我們走到拐角,黑子先用手電往裡照了一下,黑漆漆的什麼都沒看到,就悄悄摸進去。
這條隧道也很長,大概走了十來米的距離,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很大的空間,裡面影影綽綽放著東西什麼。黑子用手電燈往裡一晃,我一下子看到一個讓我很震驚的東西。
只見前面離我們五六米的空地上,竟然擺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老實說,乍一看到棺材時,我當時幾乎都沒反應過來。倒是旁邊的黑子,驚叫了一聲:「我操!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那時候我才確定自己看到的,真是一口棺材。
的確,任誰看到這裡時,估計也會覺得扯淡。因為這並不是一座墓穴,而是當時國民黨某個番號駐軍部隊留下來的軍事掩體,如果看到一座坦克或者炮彈我可能會吃驚,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摸不著頭腦。
我心道,難不成當時國民黨某個軍官在這裡死了?所以弄了一口棺材打算裝屍體掩埋?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說剛才我們發現的腳印,是這口棺材裡跑出來的?
這個猜想讓我一下恐懼起來,連忙用手電照了照附近,唯恐真有什麼人藏在附近。但手電所及的地方,影影綽綽,在不遠的地方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像是工程支架一樣的架子,只是沒有看到人。
黑子也是呆了呆,低聲罵了一句:「他娘的!這,這地方怎麼會有一口棺材?」他明顯也想到了什麼,連忙抄起匕首,一邊警惕看著四周,一邊慢慢靠近棺材。
我也忙不迭跟上去,等到走近時,我們發現棺材已經被打開過了,棺蓋就斜靠在棺材上。我壯膽用手電照了照裡面,裡面很潮濕,木板黑漆漆的基本都泡爛了,但什麼都沒有。
再一看棺材上,還有很多黃泥塊,上下各打著一團爛掉的繩子,旁邊扔著幾根木棒。看樣子似乎是當時從什麼地方挖出來後,又抬過來的。
這時候黑子嗯了一聲,扭頭問我:「老毛,你有沒有發現,這口棺材有點眼熟。」
聞言,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倒抽了一口冷氣,一下子想到,之前我們見到的陰兵鬼影,那支喪葬隊扛的黑棺材,似乎和眼前的一樣。
難道是同一口?
那不就是說,幾十年前那支喪葬隊的棺材,最終埋到了這裡?然後又被國民黨的駐軍部隊挖出來了?
黑子沒有繼續想,直接繞過棺材,往附近找了找,一下看到旁邊幾米外有一根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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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當時的那個空間,有點像現在的地下停車場,只不過面積並沒有那麼大,但隔著幾米就有一根方形的柱子。想想也是,往上七八米的地面上有建築物,如果這裡沒有支撐物,這麼大一片空間,肯定會塌方。
而在棺材旁邊兩三米的位置就有一根,用手電燈往上一照,發現那根柱子上好像纏著一道鐵網,和附近幾根柱子隔出一片空間。
我和黑子走過去,立馬看到,鐵絲網圍著的地面上有個黑乎乎洞,直徑大概有兩三米,而正上方有一條粗鐵鏈似的東西垂了下去,垂進了幽深的洞穴中。
我們覺得很古怪,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鐵絲網已經氧化的很嚴重,有些地方早已經崩裂,露出幾個大窟窿眼。黑子試著把身子探進去,用手電照下去。
幽深的洞穴空中,繚繞著一層灰濛濛的霧氣,根本看不見底,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而藉著燈光,我倒是看清楚洞口往下一兩米的情況。讓我奇怪的是,洞壁似乎是用青石磊起來的,不像是軍隊工程兵的手法,乍一瞧有點像以前老家村頭的古井。
「這窟窿怎麼那麼像一口井?不會是當時部隊喝水打水的地方?」黑子往下瞄了幾眼,大概也沒看出什麼。
我覺得不可能,就道:「扯淡,像這種規格的軍事基地,喝水的地方不可能這麼草率,他們八成是在這底下挖過什麼東西。」
「那口棺材!」黑子一下想到什麼,縮回腦袋,回頭照了一下棺材,道:「那口棺材肯定是從底下挖出來的,娘的,他們不會跟我們是同行吧?」
「別扯上我,那是你同行。」我從旁邊撿起一根爛木棒,朝著洞穴扔下去,只聽光當光當幾聲悶響,聲音由近及遠,最後消失不見,我們竟然沒有聽到落地的動靜。
我不經暗自咂舌,這他娘的到底有多深?
那時候我已經發現,這座軍事掩體不能按常理來推算。雖然我並沒有見過這種軍事基地,但也能感覺到那裡的一切都透露一絲不同尋常。我不由得想到了老海,想到了陰兵鬼影和那口棺材,似乎和這座基地有著某種聯繫。當時的國民黨究竟在這裡搞什麼飛機?老海又為什麼跑到這裡?這口棺材為何會出現在這地方?還有,地上的腳印又是誰的?
我正思考之際,突然就聽到前方不遠的地方,又響起一陣嘎吱的奇怪響聲。我心下一驚幾乎是反射性用手電照過去,一下子看到燈光的光束裡閃過一條模糊的人影,就閃了一下,人影就鑽進了黑暗中。
「我操!有人!」我立馬驚叫了一聲,心下一顫,就想到棺材裡爬出來的人,扭頭就想往回跑。哪知道黑子見到那影子後,非但沒退還叫了一聲:「媽了個逼的!追!」一下站起來,攥著匕首,撒丫子就往前追去。
他的手電燈光隨著跑的動作在不停的亂晃,幾步之下就躥出去七八米。我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實在擔心黑子的安慰,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我往前跑過去,藉著手電的光亮,發現剛才看到的黑窟窿,並不只有一個,我一路跑過去,竟然發現有三個之多。那窟窿全被鐵絲網圍著,上面有一條鐵鏈垂下去。而附近還散落著一些腳手架鋼管,和一些鐵管加鋼板焊成的架子,乍一看像是盛放某種機器的支架,不過上面沒有機器,應該是撤走了。
黑子在我前面跑著,不多時就到了盡頭,那裡有一扇打開的鐵門,剛才的人影應該就是跑了進去。
黑子到底是多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即跟進去,而是停在門口用手電正往裡照著。我加快腳步追到黑子身邊,都沒敢大聲喘氣,忙往裡面瞧了一眼,發現裡面很空,中間擺著一張床,頂上垂下來一座聚光燈一樣的東西,床的旁邊還擱著一個架子,角落裡還有一個帶玻璃的櫃子。乍一看,這裡有點像是現在的手術室。
黑子沒有發現危險,一閃身就摸了進去。我跟在他的身後,兩支手電一照,發現裡面空蕩蕩的竟然沒有人。
「媽的!這孫子鑽進去了!」黑子用手電照著衣櫃頂的牆上,此時那裡有一個破洞,似乎是當時的排氣孔,隱約通向另一個房間。
黑子連忙跑過去,爬上角落的櫃子站上上去,用手電往洞裡一照,似乎看到了那個人影,罵了一聲:「狗日的!別跑!」說完,他抬腳在牆上一蹬,借力就踩上去鑽進了排氣孔。我連忙叫道:「黑子!別追了!」
無論那影子是人是鬼,他都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如果貿然跟上去,肯定要吃虧。
但黑子沒聽我的話,鑽進排氣孔麗,他一翻身過去,接著就跳了下去,這個房間一下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拿著手電照了照四周,立馬又害怕起來,最後一咬牙連忙踩上衣櫃爬進排氣孔跟上去。
對面果然是個房間,似乎是當時的吃飯的地方,能看到底下有桌子和椅子。排氣孔離地面也不高,我一翻身砰的一聲跳下去。
而這時,我聽到黑子在外面大叫起來:「我操!老毛!!快過來幫忙!」
「抓住了?」我心下一驚,連忙就跟著往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