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猛然一瞥,著實把我嚇了一跳,我沒想到竟然瞥到如此詭異的一幕。腿上一哆嗦,身體一晃悠差點從院牆上摔下去。黑子眼疾手快,連忙一把扶住我,罵道:「老毛,你他娘的能不能走點心!」
我連忙扶著牆角穩住身體,顧不得辯解,指著二樓,嚥了口唾沫道:「黑子!你瞧瞧二樓是什麼玩意兒?」
黑子見我神色有異,連忙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大概也看到了那吊在木樑上的黑影,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那是……」他仔細瞧了瞧,立馬一皺眉頭,並不確定的道:「好像是掛著什麼破布,不像是個人。」
聽他這麼一說,我再一瞧,的確不太像是個人,靠,誰他娘的這麼缺德!
「你他娘的別一驚一乍的,當心點。」黑子白了我一眼,之後開始找往下路。
經過當年老海吊死事件,我重回到這裡,心裡像蒙上了一層陰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總感覺四周古古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我再次看向二樓,確定不是吊著人後,才稍稍安心。
這時候,黑子蹲下來,目測了一下院牆與地面之間的高度,道:「老毛,我先跳下去,你注意點四周的動靜,看著點那些烏鴉。」
站在院牆上,往下看還挺高,不過蹲下來扒著牆頭垂下去,基本只有半人多高。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你小心點!」
「ok!」
不得不說,黑子的身手還挺不錯,下去時的動作很快,他跳下去動靜不大,不過停留在院子裡的烏鴉呱呱的也飛上了房頂,落在房簷上看著我們。
我看了看烏鴉,見它們沒有攻擊的意圖,也小心翼翼跟著跳下去。
下去之後,我們開始打量這座古宅。古宅的佔地面積還挺大,院子裡一邊栽著幾棵矮樹,地上全是枯葉雜草和鳥屎。兩側各有一間屋子,木門已經破舊不堪,上面全是蜘蛛網,正當中二進門的正屋。二樓就是老海吊死的地方,我們打算先上去看看。
我們已經來到了老海出事的地方,那個寫信給我的人,八成就潛伏在附近,這讓我們不得不小心。
「注意四周動靜!」黑子打了個手勢,我們開始往堂屋走。此時,古宅死寂一片,連房頂的烏鴉都安靜下來,只剩下我們腳下踩著枯葉卡嚓卡嚓的響聲。
正屋兩側的楹柱上陰刻著兩行字,像是以前的對聯。我走進一看,上面的字跡應該是仿的張旭,略有幾分神韻。我職業病犯了,停下腳步細瞧了一下上面的字,只見金鉤銀劃著:
風雲際會,蒙祖蔭子孫名頭皆萬鈞氣勢
太平盛世,感親恩我輩成就當光耀門庭
這對聯裡隱隱約約透露著某種信息,大致也與老神棍說的能對上。看來在幾十年前,的確有一位大富商意欲舉族遷移,這就是他們所建的古宅。只不過在風雲際會的亂世中沒能蒙祖蔭孫,不知道最後是什麼樣的結局。
黑子已經到了屋子門口,叫了我一聲,我連忙跟上去,一到正屋門口,撲鼻就聞到一股塵封的氣息,屋裡光線很暗,陰暗而潮濕。黑子一手打起手電,另一手攥著刀子,警惕的走進去。
他在前,我在後。一邊走,我一邊打量屋內四周。之前來找老海時,是一群人吵吵鬧鬧的還沒感覺什麼。此時只有我和黑子兩個,在死寂的破敗屋子裡,感覺很不舒服。
屋內很空,大部分傢俱在以前的某個時間裡都被人搬走了,留下的全是殘缺不全的。屋內左側玄關處,有道木樓梯直達二樓。地面上落著厚厚的一層灰,隱約也有廢紙片和鏡框等雜物。
如今不比上次,這回我也心探查古宅裡的秘密,試圖找出當年老海來這裡的目的。
我撿起一張紙看了一下,紙張已經軟的發爛。上面隱約能看到用繁體字機打的「xx軍務x報x材料」,是以前國民黨留下來的空白報單,沒什麼有用的信息,我丟下繼續找。
屋子左右各有一間內房,裡面黑不隆咚,黑子用手電往裡掃了掃,似乎是間臥室,並不算太大,但也挺寬敞,裡面東西不多,一眼就能掃到頭。
這裡沒什麼重要線索,也沒有危險,黑子確定了一下,之後道:「上二樓!」。
玄關處的樓梯是硬木材質,幾十年過去了,已經爛的差不多。黑子試著踩上去,木梯頓時一軟嘎吱呻吟一聲,雖然聽著不堪負重,不過看著應該沒問題。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一步一個響聲,嘎吱嘎吱,聽著心驚膽戰。我仔細留心腳下的動靜,生怕突然斷裂摔下去。
等到踩到二樓的地面,我才稍稍鬆了口氣。一上來,我就連忙往前走兩步離開玄關,往當年老海吊死的地方看過去。藉著窗外的光亮,能看到木樑上的確吊著一條什麼東西,黑漆漆的像破布一樣。
黑子打著手電先照了照四周,旋即我們兩個邊注意四周動靜,邊往那裡走。等到那條破布前,黑子用刀子挑了一下,破布上頓時掉下來一層灰,在燈光下繚繞起來。黑子吹了一下,然後用手電一照,發現似乎是一條灰色的床單,上面有一大片黑色的污漬。
我看著的有點眼熟,咦了一聲,突然想起來,這好像是當年把老海屍體抬出去時,在他身上蒙的那塊床單。當時我們找到老海時,大部分人都帶了很多東西的,因為已經找過好幾天了。發現他的屍體並帶出去時,登山隊裡有個人從背包裡掏出床單蓋在了老海身上,應該就是這塊。上面的黑色污漬,是當時老海的血,不過已經氧化成了黑紅色,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我心裡隱約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塊布
當時蓋在老海屍體上,應該被一同拉走了啊,怎麼會被掛在這裡?難道誰把它回來又掛在了這裡?看上面落灰程度,起碼有幾年了。是我記錯了,還是當年又有人回來過?
我把事情跟黑子一說,他頓時皺起來眉頭,他想了片刻,才道:「不管怎麼說,肯定是有人回來過,把東西掛在了這裡?很可能就是這個人給你寫的信。」黑子邊說著,邊用手電往上照了一下,上面打著一顆鐵釘把床單釘在了這裡。
我不由自主想到當年的登山隊隊員,難道是他們其中一個人幹的?是誰?我努力回憶起當時的人,但因為之前並不熟悉,加上時間過的太久,我竟然對他們沒了多大概念,甚至他們都長什麼樣子我都不記得了。
「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跑回來在這掛條破布,是發什麼神經?」黑子嘟囔了一句。
我搖搖頭,覺得不應該這麼簡單。這條破布應該不是有人發神經掛上去的,這上面難道有什麼線索?
我抬頭看向破布,之後和黑子往後退了兩步,用力把破布扯下來。破布一扯下來,頓時落下很多灰塵,縈繞在四周,嗆的我咳嗽了幾聲。
「娘的!」我暗罵一聲,連忙憋著氣和黑子往窗口退。到木窗旁邊,我才狠狠呼了口氣,順便往窗外掃了一眼,然而,這一掃,我竟然看到院牆角上,就是我和黑子跳下來的地方,竟然有條人影,正半隱藏在側房頂簷角,探著腦袋直勾勾的盯著我們。
我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誰在那兒」!連忙仔細看過去時,那人影竟然消失了,那裡什麼都沒了,只有幾隻烏鴉在盯著我們!
黑子被我的叫聲叫了一跳,連忙過來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