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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0章 生死關頭 文 / 安果

    方才被紅線占卜的陰霾一掃而空,連眉角都染上一層笑意。她的腳步加快了些,對於她來說,看著『月花居』就像是看見他為她親手設計的家一般溫暖,如同珉王府中的小竹屋。

    遠遠便見那匾牌上的字,顧渺貞粲然一笑邁步向前。

    或許是走的太過匆忙,與自裡面出來的一行人迎面撞上。

    顧渺貞被撞退幾步穩住身形,身後侍衛與田時連忙上前滿是擔憂。她順了順呼吸,這才抬眸看向那出來的人群。

    身著短衣,嘴上叼著細簽,腰後別著馬刀,一眼便知不是什麼好人,只怕是附近草寇。皆是眼神不善的看著她。領頭一人開口道:「長眼睛了嗎?」

    顧渺貞挑眉,對上他的目光,譏諷的說道:「你瞎啊?看不見我的眼睛嗎?」

    那人氣急,臉色一變,凶神惡煞的說道:「你給大爺我再說一遍。」

    顧渺貞嘴角譏笑更甚,開口道:「原來你不只瞎還聾啊。」

    「你!臭小子。」那人說著,已經逼近顧渺貞,手一揚作勢便要打下去。

    兩個侍衛紛紛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弄得他無可動彈。田時臉色陰沉的道:「你可知這位是誰,你也敢打。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底盤也敢來撒野。」

    那人『呸』的一聲將嘴中細簽吐出,即便被束縛依舊猖獗的說道:「哦?那便讓我看看這位像女人一樣噁心的男人是誰吧。」

    話語間,腿一掃。猝不及防的掃倒一名侍衛。一反手,一劈掌,還沒等另一個侍衛反應便也是被丟翻在地。

    顧渺貞眼眸微瞇,看著這人的武功卻是隱約覺得哪裡有一絲不對勁。

    腳步也是匆忙後退,只因這人已經直奔她而來,手上抽出了那把馬刀。田時急忙上前護住他,卻被那人一腳踹開。

    一口氣血上湧,田時看著顧渺貞,卻是無法再上前,只能大叫一聲郡主。

    他不敢想像。若是這位出了什麼事。珉王會做出什麼事來。畢竟為了她,可是把寧國侯府全府送上了不歸路。他雖溫潤且仁厚,但是為了這個早就住在心間的女子,沒有人知道他會怎樣去做。或許會讓這盛世涼州變成荒漠綠洲。眨眼間灰飛煙滅。或許會用所有人的血肉去紀念她的魂魄。

    那一刻。顧渺貞的腦中什麼也沒想到。她只想起了他的笑,像是柔和三月裡的春風,永遠那般暖人心脾。

    如果。我就這般離去,你會如何?

    如果,當初不曾耽擱那麼長的歲月,我們現在會不會已經執手?

    即使一次次墜入險境,即使一次次肝腸寸斷,我仍然感激,與你相遇。

    我感激,那一年,漠漠黃沙中的驚鴻一瞥,你便駐進心間。

    我感激,茫茫人海中,還能與你重逢。

    我感激,如你這般謫仙的人會喜歡我。

    我感激,與你相逢、相知、相愛。

    此生若這般無緣,我亦無怨,定銘記你容顏來世兩頭白首。閉眸,他的笑歷歷在目。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那刀芒已經僅隔一寸。眼見就要沒入她的體內,卻刺進了一個紫色的身影中。

    顧渺貞本來已經放棄,卻有一股力量,生生的將她擋住。大驚之下睜開眸,那張妖孽的臉在月華下耀耀生輝,只是薄唇緊抿,似是掩飾著疼痛。

    「你。」她話還沒說完。元煜已經轉身,長劍一出,那人斃命刀下,身後幾人見他戾氣之盛不敢再敵,慌忙朝著另一邊跑。

    他身形一動,再見時,已經站在幾人面前,鳳目微挑,血濺當場。六條鮮活的人命,一瞬間化作孤魂,空餘下地上濃濃的血跡和空氣中瀰漫不開的血腥味。

    從袖中抽出一張錦帕,動作輕緩的劃過劍身,拭去上面的血跡。片刻後,刀劍鋒芒如初。他再不看那錦帕一眼,直直扔在地上,倨傲的說了一句:「髒了我的劍。」

    顧渺貞終於是從生死關頭的驚魂甫定中緩過神來。看著元煜頎長的背影,垂下了眼眸。有太多的情愫該怎麼去表達?連她自己也是不清楚了。

    他一襲華貴紫衣,立於月華之下,竟是那樣驚心動魄的令人著迷。

    她走上前,卻是看見那右肩之上潺潺流出的鮮血,如同一朵妖冶的曼珠沙華,正緩緩綻放噬人魂魄。

    心下緊張,忙開口道:「受傷了。」

    豈料他平靜的轉身,臉上卻是撅著笑,看著她的目光那樣的熾熱,說道:「終於是肯關心我了?」

    顧渺貞也不管他此刻的打趣,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將他帶進『月花居』。所幸啟珉怕顧渺貞身體有異,早早讓田時安排了大夫長居於此。倒也是省去了找大夫的時間。

    大夫和元煜進了房間,顧渺貞在外面躊躇著。方才生死關頭未曾細想,但是現在細細想來,卻是哪裡都不對勁。

    不過是撞了一下,那草寇根本沒必要與她起如此大的衝突,甚至是用上刀。再來,這裡既是啟珉的底盤,那必定也會安排一些護衛藏在暗處保護,可是今日卻並未出現。

    越想越奇怪。美眸淺轉。

    某非是已經有人盯上了初來乍到的她?可是她才來這幾日,什麼也沒做,又怎麼會惹人注意呢?

    到底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竟是想要她的性命。

    眼眸停在房柱上,古木上鐫刻著的是李白的《白馬篇》

    龍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

    秋霜切玉劍,落日明珠袍。

    鬥雞事萬乘,軒蓋一何高。

    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

    酒後競風采,三杯弄寶刀。

    殺人如剪草,劇孟同游遨。

    發憤去函谷,從軍向臨洮。

    叱吒經百戰,匈奴盡奔逃。

    歸來使酒氣,未肯拜肖曹。

    羞入原憲室,荒淫隱蓬蒿。

    指尖觸了上去,冰涼的感受隱隱襲來,帶著凹凸不平的痕跡。顧渺貞目光深深,啟珉,你如今在黃河,一切可還順利?

    未等她傷感完,大夫就開門走了出來,臉上無奈盡顯。顧渺貞心一緊,走上前,問道:「大夫,如何?莫非很嚴重?」

    大夫重重的搖了搖頭,看著顧渺貞說道:「傷口倒是不重,但是那位公子不要我上藥,他說若公子你不給他上藥,他便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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