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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6章 月老紅線 文 / 安果

    斜暮沉沉,籠射下人世繁華各色模樣的涼州行人。有些年色的城牆依舊靜默的站著,不言也不語,似是在沉思著十分重大的問題。

    自聖武六年允許與關外通商後,這座原本掩藏在農田下的城市便開始了龍騰虎躍般的跨越。青青麥田化作層層樓閣,田間小徑變作泥色大道。

    身著外族人服飾的、異域眸色的……各色各樣的人群,在影悒悒以將入的醉紅蒼穹下帶著各自不同的心事、神色行走在茫茫人海之中。

    有一群人卻格外的顯眼。

    領頭一公子水藍色長衫,信步閒庭間週身貴氣帶著令所有人側目的姿態微微的低吟淺唱。面容是難以言及的美,卻又偏生帶著男兒一般的豪爽與瀟灑之姿。眉間硃砂娓娓道來千百年的菩提樹下這滄海桑田,誰種下了誰的因,誰成了誰的果?誰應了誰的劫,誰成了誰的枷鎖。

    紅塵千帆,似就在她垂眸淺笑間化作雲煙。那是一種深陷情愛從此再難自拔的泥淖,她卻樂在其中。

    眉間的硃砂痣在清水藍色長衫的襯托下更顯嫵媚之姿,彷彿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便會被它吸去了心神。

    旁邊一公子左額前一縷青絲慵懶的垂下,面容姣好。身著在這涼州城頗為少見的短襟外衫,長至黑色鞋履底部。舉手投足間比顧渺貞更是多了一絲屬於男子的氣魄。

    顧渺貞另一側,慕靈淺色衣衫短襟短裙。一副江湖中人的裝扮。眸中映射著顧渺貞與裴靜俊俏的面容,浮現出的卻是另一個傲岸的英姿。

    顧沐風跟在裴靜身後,稚氣未脫的臉上,卻是掛著一種絕不罷手的執著。眼眸深深,入骨了幾分。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深深的刻在腦海,他想去抓緊,卻被她無措而淒涼的眼神痛的只能駐足在遠處,靜靜的看著她,在她身後為她造下一個可以安心的屋舍。

    我知道,你博覽群書、見地不凡;我知道。你心之所向不僅於此;我知道。你聰慧無雙,連這世間人都要為你折服;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那又如何,在我眼中。你不過是我深愛的女子。你不過是那個調皮玩鬧下會開懷大笑的明媚女子。你不過是那個傷心了會在眾人的目光無法企及處暗自抽泣的堅強女子,你不過是默默忍受著一切屈辱的堅毅女子,你不過是那個我唯一想要守護的天地。

    此刻。幾個不管是樣貌還是氣度都是在芸芸眾生中拔尖的人,步履微移的走在這繁華都市下更顯盛景的夜市中。

    耳旁叫賣聲不絕於耳,顧渺貞一邊與眾人相談甚歡,一邊美眸淺轉在店舖間往返流連。

    忽然間眼前出現一座青石橋,在暗暗沉下的夜幕中更顯得古老,四周燈火燃起,照亮了這一世的迷惘。

    橋頭邊有一小商販,坐在紅色小商車前,臉上帶著喜不自勝的笑容對著過往行人吆喝著。「天賜玄機,月老紅線。兩一線,姻緣早知。」

    在他的商車前,那青石橋的地上,鋪著五根紅繩,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妖冶動人卻又聖潔無比。

    顧渺貞淡瞥一眼,邁步便想繞開。

    卻聽見後方裴靜的聲音帶笑,說道:「顧兄何必著急離去。即是出來遊玩,便來試試如何?」

    顧渺貞嘴角牽起一抹笑,也不知是何意味,她緩步走回,看著裴靜的眸子,開口道:「若是這種把戲能測出姻緣,那天界之神又作何?這世間又豈會有那麼多苦苦執著的癡男怨女?」分明是不信。

    聽著她說完這一席話,裴靜卻是笑的更開懷了些。「哈哈,果真是顧兄,見解都與常人相去甚遠。不過區區兩錢,就當是買個噱頭過過時間如何?」

    她說著,已經邁步站在了商販面前。

    顧渺貞似笑非笑的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跟了上去。

    商販見他們衣著氣度不凡,便知是貴人,頗為尊敬的向他們說了這紅繩的意義。

    紅繩另一端在另一個橋頭,線尾都有符。只是這符分兩種,一種是月老廟的姻緣符,一種是觀音廟中的平安符。姻緣符代表此生能與所愛之人最後攜手共進,平安符則是代表緣淺無份。

    裴靜神色輕鬆的選了一條,似是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顧沐風深深的看了一眼在深色鉛幕下矗立如蘭的顧渺貞,而後謹慎的選了一條。慕靈神色顯得躊躇而猶豫不決,帶著傷感卻又隱隱間有些希冀,在徘徊許久之後終於是選中一條。

    眾人目光落在顧渺貞身上。她無奈的笑笑,這才叫騎虎難下。雖是不信這些,但也是莫要讓眾人掃了興。蓮步微移的走進,目光淡淡的看向僅剩的兩根紅繩。

    本是十分隨意的心境,卻就在觸碰到紅繩的那一剎那變得沉重無比。

    那紅繩間好似纏繞著前世今生千年來的紛紛擾擾,紅塵千帆為幾何?這絲絲縷縷長著籐蔓蔓延在紅繩各處,落在顧渺貞的眼中,扎進了她的心。

    原本伸出的手木然的變得沉重無比。

    眾人見她面色一下變得凝重,頗有些奇怪。擔憂的問道:「沒事罷?」

    顧渺貞勉強的一笑,回到:「無妨。」眼神落在紅繩上,卻是添了幾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相信。

    最後選定一根,終於是動手抓起。卻在那一瞬間天旋地轉。

    腦中的畫面飛速旋轉,是啟珉溫潤寵溺的笑,是元煜霸道妖孽的鳳目,是離朔出塵悲涼的眼眸,是坤孚執著冷淡的外表。

    一幕幕,夾雜著往事而又帶著她不曾見過的畫面走馬觀花。她驚惶的大呼停止,想要看清楚畫面,那些零

    零碎碎卻是一閃而過,再不停留。

    所有的畫面全部過去,她暈眩的大腦中卻只留下兩幅圖。一幅是一個女子妝容儀仗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盛大的婚嫁,她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卻只見她潔白面頰上駭人聽聞的兩行血淚。另一幅是一個男子,坐於最高的房頂之上,素手弄琴,令人呼吸一滯的卻是他滿頭的雪白,竟是比雪更蒼涼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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