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塵封在流年中的記憶終於是衝破了禁錮。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顧渺貞慌忙拿出腰間那塊玉珮,橢圓的紫玉。與記憶中的圖樣開始慢慢地融合,最後重合成一塊。
原來這塊玉竟是這個意思。
原來他早就認出了自己,那為何不言明?
難怪他老是死纏爛打的粘著自己,竟是從小許下的諾言。
橘黃的燈光似乎變得陰暗,顧渺貞的眼眸深深藏幾多情緒。
她抬起頭,對上啟珉看著玉珮的雙眸,說道:「可曾記得這個?」
「自然,所以當初你將它繫於腰間時我才會驚訝。」
「原來他沒死。」顧渺貞一邊說著,露出一個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輕鬆笑容。那個曾經用命來保全她的人,如今平安無恙的生存著。
啟珉的笑容淡去,將顧渺貞轉過身面對著自己,他開口道:「如今你記起來了,可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顧渺貞眼神開始飄忽,語氣吞吐的說著:「其實。」
明顯感覺到啟珉的緊張,他的手已經悄然的緊握。若現在,她想起一切,而選擇的是元煜,那他要怎麼辦?他要怎麼才能放下這個從小就住進心間的女子?
空氣都凝結了,淡淡的幽香變得那樣的刺鼻。一吸一呼之間都是極大的勇氣。
見到他這般模樣,她卻是詭詐一笑,開口道:「我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將我從漠漠黃沙中救出的人。對於元煜,只是一種生死之交的感激。不過,還真是難得見你睿智滿名的珉王能這麼緊張。哈哈。」
知曉自己被她騙了。啟珉笑容滿面的將手放到了她的腰間開始撓起來。
「不要。哈哈。癢……」顧渺貞揣著粗氣的一邊笑著一邊求饒,奈何逃不出啟珉的手掌心。
直到兩個人玩累了才住了手。
顧渺貞躺在啟珉的胸膛之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有一種自己的性命都在他身上的感覺。
「我該回府了。」顧渺貞淡淡的開口。
「今晚就在這裡罷。」他的嗓音帶著無法抗拒的魔力縈繞在小屋間。
顧渺貞猶豫了,眸光閃爍沒有說話。
卻聽見他戲謔的聲音:「莫不是怕我吃了你?」
顧渺貞一翻身,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佯裝惡意的說道:「你敢。」
啟珉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壓在身下,如墨的眸中帶著躍躍欲試的火光,嘴角的笑意卻是越發的明顯,他湊近顧渺貞的臉,呼吸打在她的耳上,開口道:「我確實敢哦。」
耳朵那個敏感部位被他的呼吸弄得羞、燥。顧渺貞的臉唰一下紅了個透,說道:「**,讓我回去。」
卻不料他側躺下了身,只是靜靜的抱著她。語氣柔和的道:「就這樣吧,許久見不到你,當是給我一個補償。」
顧渺貞也側了個身正好對著他。他眸中的柔和卻是不做假,眉眼間夾雜著些許疲倦,她便輕輕的用手為他撫平。
這幾日應當是為了黃河治水那邊的先行事務忙了許久,他眼下都有著淡淡的青暈了。
將被褥攬過他身上,顧渺貞卻是不願閉眼。
她要將這一幕刻在心間。又要幾月時間她才能夠再見到他了。最後一次相聚她不願就這樣任時光攛掇。
月光清麗,照向人間的月色不明不暗,永遠都是那樣淡淡的,冷眼旁觀著世上的一切悲歡離合。
第二日陽光剛剛傾灑人間,將萬物從沉睡中喚醒。啟珉便是醒了。一睜開如墨的眉眼,見到的就是顧渺貞燦若星空的眸子。
見她有些倦怠,無奈一笑:「我還要回來的,不要如此傻。」
顧渺貞撅了撅嘴,說道:「我只是睡不著,誰說看你了啊?」
「好好,那現在起來罷。」他看著顧渺貞,始終噘著笑,本來因為離去的悲愁都在此刻化解了些。
顧渺貞為他理好衣衫,正想久違的給他梳髮髻戴髮箍。卻被他制止,「就這般罷。」
顧渺貞疑惑不解的眼神落入他的眸中,他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對故人的緬懷。」
顧渺貞不知道,這僅僅是因為那個他最愛的弟弟曾經說過『皇兄散發好溫柔,珺兒喜歡。「
他們各自都有自己執著的人,可是偏偏,這兩份執著是難以調和的血海深仇。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未來到底走向何方。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奈何顧渺貞再怎麼挽留不捨,啟珉頻頻回眸,終歸是望不見對方。
她站在珉王府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府中,然後歎了口氣讓車伕駛向天牢。
陽光一如往昔的傾灑而下,絲毫不在意旁人低落的情緒。
再次站在那肅穆的空氣中,最初的不寒而慄已經被習慣所驅散。守衛早已熟悉了顧渺貞的進出。
只是淡笑著向她行禮:「郡主今日又來了。」
她只是淺笑走過。
依舊是那般不見天日的黑暗。她踱步走近那光芒最盛的地方。
卻見啟雙洋一向平淡的眸中灑滿了眷戀與愧意。走近一看,他桌
案上擺放著一幅畫,畫中女子雙手俏皮的拉在身後,臉上滿是純粹的幸福。活靈活現,讓的人心馳神往。
「哥哥。」她輕喚出聲,將啟雙洋的思緒拉了回來。
啟雙洋抬起那張俊秀的臉龐,看著顧渺貞,滿是寵愛,開口道:「你來啦。」
顧渺貞點點頭,隨後開口道:「啟珉已經前去黃河治理水患了。我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一段時日了。」
啟雙洋聽著她的話,卻是垂下眉目,手放在畫軸上,輕輕地摩拭著,開口道:「一定要去?」
「嗯。」顧渺貞的回答堅定地不容置疑。
「既然你做了決定,為兄便不攔你,只是注意安全。若是危險,哪怕不要做,你也必須保護好自己。」他的語氣那樣的無奈,似是在歎息著他作為一個哥哥卻無能為力的去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我知道,此次上路會以男裝示人,不會有差錯的。」
啟雙洋點點頭,而後深深歎了口氣,說道:「你上次與我說過你的體繫在盛京構建的差不多了?」
顧渺貞雖不明白他問這個是何意,但還是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