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渺貞見她走近,也不害怕、畢恭畢敬的福了福身行了個禮,說道:「見過坤老夫人。」
坤老夫人見她舉止大方,氣質不凡,也是甚為歡心。開口道:「難怪孚兒連名動盛京的鳳家女兒都看不上眼,原來竟是有著這麼個妙人兒。」
顧渺貞心知坤老夫人誤會了,便急忙解釋道:「老夫人,非如此。我與將軍……」
話還沒說完就被坤老夫人給打斷了。她笑瞇瞇的看著顧渺貞,說道:「是哪家的千金啊?如此氣質,倒是令老身也是歡心。」
顧渺貞有些尷尬,畢竟她的身份著實的耐人尋味。
沒有辦法,硬著頭皮也只有說出來了「渺貞乃是顧氏之後。」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方纔還笑臉盈盈的坤老夫人立刻垮了臉,神色中滿是鄙夷。
語氣也頗為不善,開口道:「可是那個街頭巷尾傳道的顧氏渺貞?」
情勢既已如此,再沒有回轉的機會。顧渺貞低下頭,說道:「正是。」
坤老夫人瞬間怒氣盈盈,轉身看著坤孚,說道:「老身以為你有多大長進。竟是看上這樣一個不知廉恥身世不明的女子。」
她說的如此過分,坤孚也不再緘默,開口說道:「祖母,孫兒瞭解她,她不是那種人。『
『好好,你瞭解。那就算她之前的荒唐事是假的。那前幾日她下榻珉王府,在府前被珉王拒絕,還恬不知恥的吟詠《上邪》,這可是真的了吧?眾目睽睽豈容狡辯。這等女子,莫說嫁與你,就連進我坤府的資格都是沒有。」坤老夫人擲地有聲的控訴著,將顧渺貞的臉龐一層層的變白。
坤孚正要說話,顧渺貞已經開了口,說道:「坤老夫人,我敬重您乃巾幗英雄,女中豪傑,才會應將軍之邀特來此恭賀,卻不料您竟也是此等膚淺之輩。恕渺貞先行退去。」她看著坤老夫人的眼眸,是那樣的決絕而帶著不可一世的高傲。沒有人可以這樣侮辱她,沒有。
她轉身,毫不拖拉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坤老夫人氣的直喘氣,多少年都未曾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了,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竟敢如此出言不遜。
坤孚動了身往外追去。
坤老夫人喝住他,說道:「不許去追她。」
坤孚駐了足,回過頭,看著那個坐在凳子上怒不可遏的婦人,說道:「祖母,是您說的太過分了。」
隨即腳步較快的離開了去。
顧渺貞氣的乍呼呼的在坤府裡走著。憑什麼?只憑她的身份就能夠如此的羞辱別人?
一路走,走到了湖邊。
此刻,已經是有許多的官家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院內三五成群的交談著。
別人都在腳步微移的賞著花,只有她一個人走得極快,一心朝著府門去。
而這時,人群中,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看見了顧渺貞。那女子左眉上的花鈿妖媚動人,半盤半披的流淑髻正中插著金蝶珠眉簪,堆集的雲鬢左側一隻精緻小巧的銀鳳,鳳嘴銜著兩串珠鏈。另一邊則是一支玲瓏翡翠金步搖。耳上的雙珠明月鐺發出柔和絢麗的光輝。青藍色的蟹爪菊花碧霞暗紋羅衣外套一件螢石綠的雲雁絲錦鑲毛棉袍。
與旁邊人群說了幾句話便是抽身而出,直直的朝著顧渺貞而來,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顧渺貞正暗自生著氣,不曾在意身旁竟是有人靠近。
那女子趁著無人在意,直接是將顧渺貞撞進了湖中。
顧渺貞十分的瘦弱,因此這一撞,倒是將她撞得離岸邊有些遠。
「彭」的一聲,濺起好大的水花。
這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顧渺貞拚命的掙扎著,叫到:「救命啊。救命啊。」
正有幾個小廝欲跳下水救人,卻被那女子給喝住了:「誰敢救她,就是與我寧嫻,與整個寧國侯府過不去。」
此番一來,迫於寧國侯府的淫威,再是無人敢上前。只是站在岸邊,有些不忍的看著顧渺貞在水中死命的掙扎著。
寧嫻站在岸邊,看著顧渺貞大驚失色的模樣,心裡很是暢快,笑著說道:「你們不知道罷?這就是那個顧氏渺貞了。不知廉恥的女人,該有此下場。」
一句話,將人群掀翻了鍋。竟然是她,竟然是那個街頭巷尾傳言的狐媚。沒想到居然還敢出現,還在這麼多達官顯貴的面前,當真是恬不知恥。
一時間,原本同情的目光都變成了看好戲。太多嫉恨的目光看著水中的顧渺貞,恨不得她早點溺死,好讓她們的謫仙不被污染。
顧渺貞在水中,雙手還不停的拍打著水面。為什麼?為什麼偌大的坤府竟是沒有一個人來救她?早知道就聽坤孚的話了,不要亂跑。看吧,如今這個後果都是自作自受。
精疲力竭。
她停止了掙扎,看著岸上那一道道嫉恨的目光和冷眼旁觀的面容。
她做錯了什麼?要遭受如此待遇。她不過是想好好地活著,不過是想陪在自己心愛的男子身邊,她錯了嗎?她錯了嗎!!
啟珉。
啟珉。
不斷地念著這兩個字,眼眸已經沉入湖中。看見的只有那幽綠的
湖水。
全身終於放鬆了。或許這樣也好,再不用去面對那麼多不善的目光和毒蠍心腸。
可是隱隱約約的又有一道青色的身影朝她游來。那面容,不復溫潤,帶著深深的擔憂。即便這樣,你也是如此的俊朗,啟珉。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死到臨頭了,她終究還是放不下。
可是轉瞬間,那抹身影已至,緊緊的抱著她,他有力的臂膀就在她的身後,不斷地將他的溫度傳遞給她。
而後被拖著,終於是浮上了水面。
顧渺貞嗆了水,昏了過去。
啟珉將她帶回岸邊,急忙的放在平地上,為她壓著心臟。
一下,兩下。卻終究沒有復甦的跡象。
他慌張的神色,讓的在場所有人皆是暗自悱惻。不說珉王拒絕了她嗎?可如今這又算什麼?向來安之若素的溫潤王爺,竟在此刻如此失態。一向不近女色的他那般緊張這女子,答案早已是不言而喻的。
見壓心臟沒有效果,再顧不得其他,他捏著她的鼻子,便吸了一口氣將唇對了上去。
那一瞬間,在場的女眷,大多紅了眼角。
包括寧嫻,只是她眼中的恨意,不減反增。你喜歡她又如何,能嫁給你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