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前。
===============南書房。
皇帝不怒自威的坐於第一沉木打造的椅子上,微瞇著眸看著下方恭敬跪著的一人。開口道:「今晚便動手,記住只要嚇唬她方可,切莫傷及性命。」
那人身形高大,方形臉,約莫四十來歲。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微臣遵命。」
====================丞相府。
鳳信坐於主位上,氣定神閒的撥弄著手中的茶盞,看著杯中裊裊青煙,開口道:「將那女子帶回囚禁,以保證珉王那小子乖乖聽話。」
一黑衣人單膝跪地,低著頭回答道:「是。」隨後便見門打開,他的身形已經消失。
======================一處幽暗的地室中。
五個身穿全身黑袍的人坐於桌前,看著桌上忽明忽暗的燭光。
一個人於主位上,開口道:「已經找到了此屆族長。以前那個殺千刀的倒是把她藏得挺好。」
另一個位於左上方的人開口道:「那便做掉罷,不然她一**,我們這些年的努力就都付諸東流了。」
其餘的黑衣人也都附和著。
主位上的人沉寂了一會兒,開口道:「以免夜長夢多,今夜便動手。」
「是。」
=================================樹林深處。
元煜和紅鸞再次砍翻兩人之後,看著沒完沒了的黑衣人,皆蹙了眉。
一黑衣人,趁兩人沒注意,已經悄然從旁靠近了馬車。
一刀便從馬車窗口刺進,殺伐果斷,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味。
顧渺貞在車內,連忙躺在馬車地板上,眼看著自窗口而來的殺意畢現的一擊。
重重的喘著粗氣,額上已經佈滿了細汗,在這個時刻,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對於生的渴求,竟是那般的強烈。她不願死,不願就這般離他而去。
元煜這邊被十來個黑衣人纏著,脫不了身。匆忙中回眼一望,有個黑衣人竟已經撩開了馬車幕簾。
他看得清楚,車內顧渺貞驚恐的神色。
「啊!」他大吼一聲,一刀揮開旁側的人,連忙朝著馬車去。他的劍法已亂,只是一心掛念著顧渺貞。
身後一刀瞬間而至,他的注意力卻只在那一人身上。等到刀鋒已至,激起衣袍鼓動時,卻再也來不及回防。
一刀,直接從頸部拉倒腰間。瞬間,血肉淋漓。
他面容猙獰,緊緊的咬住了牙關。揮手一劍,便是將那黑衣人喉嚨割斷。黑衣人便喪失生機,直直的倒下。
雨還在不停地下,打在他背上的傷口之上。痛,這是他現下唯一的感受了。
每一步都牽動著背上的傷口,就像是要撕裂開來。他滿頭大汗,被雨水掩蓋。
即便是如此痛楚,他的眼神卻不曾動搖,緊緊的看著馬車上的情形。他可以受傷,但她絕對不能出事。
撩開幕簾的黑衣人,似乎並不想殺害顧渺貞。他一把抓住顧渺貞的腳踝,便將她往外拖。
顧渺貞另一隻腳拚命地踢著黑衣人抓住她的那隻手。
只是她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怎會敵得過這些千錘百煉的刺客。
不過眨眼間,她已被黑衣人拖出,十分狼狽的趴在馬車邊緣上。
黑衣人正打算一手將她拎起來,卻看見心口冒出的泛著冷意的刀尖。
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做什麼,已經生機泯滅倒了下去。正壓在顧渺貞身上。
顧渺貞也不怕自己面前就這般死了人,畢竟是這些人先妄圖殺她的,有這般後果便是應該的。
鼓足了全身的力氣將黑衣人推到了一旁,自己堪堪站立起來。
這才看見,這情形竟像是修羅場。
滿地的殷紅,被雨水沖刷著,混合著,流出一條血河。
隨處可見的是人的屍首。
元煜正背對著她,手中的劍不曾停下,當開著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只是他的動作已經越發的吃力。
顧渺貞這才看清楚,他背上那道皮開肉綻的傷口。滿眼驚訝的摀住了嘴唇,她知道,是她害了元煜。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她如此好?為什麼不惜性命也一定要救她?
心非木石豈無感。人心都是肉長的,前方那個浴血拚殺的身影,讓的顧渺貞眼中溢滿了淚花。
「住手!」她的聲音有些大。炸響在這片充滿著死氣的地際。
黑衣人大多駐了腳步。看著眼前這個眉目間滿是沉著的女子。
元煜和紅鸞抽身而出,身形一掠,停在她身旁。
元煜看著她毫不動搖的神態,略微閃了目。
「你想幹什麼?」聲音有些擔憂,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她轉頭看著元煜,眸光燦若星辰,發出耀眼的光芒,開口道:「多謝你。」
其實很感謝,在她被所有人唾棄的時候,他擋在身前。其實很感動,他煞費苦心
做出的花海。其實很感激,在她無法面對啟珉的時候,他毅然的帶她離開。
元煜正張口想說些什麼,就已經被她打斷。「我在此,悉聽尊便。只是放過他二人。」
「你這個女人,真的是腦子壞掉了。」元煜氣急敗壞,怒目而視著蠢蠢欲動的黑衣人。
然而,情況和他們想像的,明顯相去甚遠。四方黑衣人維持著各自的隊形,領頭的四個人面面相覷,明顯是不願讓對方佔了先機。
顧渺貞看著那四方隊形,竟是無所動作。思索片刻後便是察覺到這個事實。
她原本以為,只是一方勢力要剷除她。沒想到,一來竟是來了四方人馬。還是各自為陣。
抱著必死心態的神智死灰復燃。她知道,機會來了。
「可是應該由誰將我帶走呢?」她嘴角含著笑,卻是蹙著眉,一幅十分懊惱的表情。
領頭的黑衣人,有一個走了一步,另外的三個人立馬動了身形,轉眼間,那黑衣人便葬身刀下。
他其後的黑衣人一見頭已死,殺意迸發,瘋狂的朝著另外的幾個方隊展開了生死搏殺。
片刻後,場面混亂的已經無法辨別那邊是自己人,哪邊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