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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 一片苦心 文 / 安果

    可是顧渺貞一個弱女子又如何阻擋的了現下紅了眼的顧沐風。

    只見顧沐風一掌推開顧渺貞,又繼續的朝刑台跑去。

    顧渺貞捂著胸口,揣著粗氣,隨後又繼續的追逐著顧沐風。

    在他們這邊鬧騰時,行刑台上早已全是屍首分家的人。血殷紅的染滿了整個行刑台,就像是整片的曼珠沙華,散發著噬人的詭異。

    皇帝蹙眉,看著台下的鬧劇,眼見顧渺貞一臉惶恐的追著面前那少年,他直覺有些貓膩,開口道:「將台下二人帶上來。」

    襄王和坤孚又是神經緊繃,這個顧渺貞隨時都讓人提心吊膽的。

    坤孚走下台,拉住了還要往台邊跑的顧沐風,顧渺貞在他身後,看著坤孚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垮下臉哭訴著,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顧沐風被坤孚帶到了台上,卻沒有對著皇帝行禮就匆匆的跑過一片血海的行刑處,到了最前方,抱起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悲慟欲絕的哭著,那哭聲令眾人莫不為其哀悼。

    顧渺貞臉色十分的難看,她慌忙的對著皇帝行了禮,解釋道:「求皇上饒命,民女義弟痛失娘親才會如此不顧禮節。孝感動天,還請皇上放他一條生路。」

    皇帝面色有些陰沉的看著顧沐風又看了看顧渺貞,開口道:「他即是顧家之人,又為何沒被處刑?」語氣有些慍怒。

    襄王連忙走出跪在地上,說道:「父皇明鑒,顧沐風並不在顧族宗籍之內。」

    「哦?這是為何?」皇帝眼底疑惑的看著顧渺貞。

    他的目光銳利,讓顧渺貞如芒在背,連忙說道:「他非顧升親出,這個顧府鄰里皆可為證還請皇上明鑒。」

    皇帝斂下眉目,審視的看著顧渺貞,說道:「此話當真?」

    顧渺貞額頭滲出了絲絲細汗,開口道:「民女豈敢欺瞞聖上。」

    皇帝看著顧沐風哭的悲慟,見台下百姓多有憐憫之心,想著不能背上一個罵名,便也順著台階下,說道:「百善孝為先,朕不會與他計較。來人,回宮。」說著一撫袖轉身離開,也再不顧還跪在地上的襄王和顧渺貞。

    襄王起身跟著走了。坤孚也跟著皇帝走了,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渺貞。

    兩百餘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只留下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衝刺著人的嗅覺。

    顧渺貞腿一軟坐在了地上。久居高位者,給人的威壓那可是非同凡響的。往日只當這皇帝昏庸無能,今日一看倒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皇帝沒有傳言中那麼軟弱不堪。反而是一種從磨礪出的感覺。

    顧渺貞忘了,若這皇帝真的是一個只會風花雪月之人,又豈會在虎視眈眈的權臣鳳信和呂維間斡旋多年而不見敗色。

    耳旁顧沐風的哭聲卻是戛然而止。顧渺貞一驚,轉過頭卻見他倒在了血泊中。

    也不顧腳下就是煉獄。顧渺貞跑過去抱起顧沐風,奈何她一個瘦弱的女子根本抱不動。她看著懷中顧沐風蒼白的臉,心如刀割。

    人群三三兩兩的散了。夏七璃和芒兒迎上來,準備和顧渺貞一起將顧沐風帶走。

    就在這時,從一個隱蔽的角落飛出三道人影落在場中。

    顧渺貞抬頭一看,便見啟珉關懷的臉。她有些驚訝道:「你怎會在此處?」

    啟珉蹲下身,將顧沐風交給了伽鷹。看著顧渺貞有些憂傷的臉說道:「我知道今日父皇會親臨此地,怕你出了什麼意外。便先埋伏著,以便救你離開。」

    顧渺貞看著啟珉那雙就似看透一切的漆黑雙眸。無比的感動,只有啟珉一個人能看透她的心思,並且能保護好她。眼眶有些紅,站起了身,說道:「還是先帶沐風回去吧,我還是要給顧府的人立個碑墓,畢竟多年來的養育之恩實屬真。」

    有仇必報,有恩必報。恩仇分開的能力顧渺貞還是有的。

    啟珉點點頭,說道:「我會派人過來的,你便不要動手了。」畢竟這些還是觸目驚心的。

    顧渺貞應允,和夏七璃與芒兒一起站在台下,看著四人遠去。

    對著台上上百條人命深深的做了一個雙手交叉放於胸前的超度手勢,顧渺貞吐了口氣。再怎麼大的仇恨,大不過一死。如今人已逝她也沒在必要耿耿於懷,再說了秦菀未死,她以前的一切仇恨就像是一場笑話,以如此殘忍的結局收場。

    一炷香的時間,啟珉派來的人便到了。他們幫著顧渺貞收拾著顧升。王晴。顧芸、三姨娘。四姨娘的屍首,最後分開放進棺木裡,埋葬在了附近的山底下。

    幹完這一切,已經是暮近黃昏。顧渺貞看著西沉的太陽,思索著坤孚現在應該快開始了。轉身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和眾人一起往珉王府走。

    車伕接著顧渺貞三人先行回了府。

    顧渺貞坐在軟榻之上,真有種不想起來的感覺。她看著同樣疲憊的夏七璃和芒兒,說道:「以後比這更累的事情或許都有呢。」

    夏七璃舉起雙手叫苦不迭的說道:「饒了我吧女王。我可受不起這折磨了。」她本身就極懶,要她經常這樣還不得要了她的命。

    芒兒卻是可人一笑:「只要跟妹妹在一起,我就無所謂。」

    顧渺貞終於是會心一笑。

    回到了珉王府。一身染血的顧沐風躺在客房裡,大夫正為他把著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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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片刻後大夫停了手,看著啟珉,恭敬的說道:「回稟珉王殿下,這小公子是悲痛過度以至氣血攻心,喝些藥調養數日即可痊癒。」

    啟珉點點頭,送走了大夫。

    顧渺貞坐在床邊,目光複雜的看著顧沐風。疼惜、抱歉……各種情緒湧上,她不知如何表達。只是用著手中的面帕輕柔的為他拭去臉上的血漬。

    「沐風,對不起。阿姐保不住你的娘親,對不起。」顧渺貞說著,緊抿著嘴唇,不願哭出來。

    啟珉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攬過她的肩,說道:「傻瓜,這不是你的錯,別往自己身上攬。沐風還小,等他長大了就會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了。」

    顧渺貞點點頭,但願沐風真的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她看著昏睡著的顧沐風,在心裡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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