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渺貞瘋狂的跑著,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只要她快一點,啟珉就能得救。
身後馬蹄聲漸近,啟珉停在了她的面前。
馬身上,那個溫潤的男子,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看著她,身上染著血,卻是那樣的艷烈。他伸出手到了她的面前。
顧渺貞看著安然無恙的啟珉,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了地上。沒事,啟珉沒事。她方纔的恐懼就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伸出還隱隱顫抖著的手抓住了他。
啟珉一用力就將她拉上了馬。他開口道:「不要害怕,我沒事。」
顧渺貞緊抿著嘴唇,側身抱住了她,聲音有些顫抖:「我好怕,好怕你會不在。」在這個時候什麼嫡位什麼謀劃全都破碎,眼前這個男子就是一切,就是她生活下去的理由。
回手抱住她,啟珉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這個故作堅強的女子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如此真誠的暴露著自己內心的軟弱。
兩個人策馬回了去。啟珉讓伽鷹坐襄王的車回來,他晚膳時好答謝襄王。
黃昏已過,襄王將伽鷹放在了珉王府前,對他說著:「還勞告訴五哥,今日事務煩身,待他日定與五哥一同用膳,以固手足之情。」
伽鷹只是個侍衛不好多說什麼,便也拜別襄王進了府。
襄王驅車離開,卻並未回襄王府,而是前往了德王府。
在途中,他在盛京最好的藥店『百濟堂』拉了一個大夫上車。
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德王府。
襄王輕車熟路的走進一個房間。只見那房間有些大,有著一個桌案和兩個凳子,裡面是一張床榻,此刻那上面躺著一個人,面容雖有些蒼白,卻無誤的就是德王。
還有另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坐在床邊,手拿著一個藥瓶,腦袋冒冷汗的為德王的腹部上著藥。他只要輕微的觸碰,就會引起德王的哀鳴。弄得他進退不得。
襄王奪過小廝的瓶子。見床榻上閉著眼眸,似是十分痛苦的德王。一口氣將藥全抖了出來,疼的德王立馬殺豬般的大叫:「啊~你個混賬,想疼死本王啊?」
襄王開了口:「我就是想疼死你。你簡直不知好歹,幹嘛去伏擊五哥?」
德王一聽這聲音,有些驚慌的睜開眼睛,看見襄王微怒的臉,虛弱的說道:「我又不是沖五哥去的。」
一隻手按到了德王傷口邊緣,疼得他大叫。襄王這才開口道:「那你幹嘛殺渺貞?」
「我。十一哥,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想讓她害了你。」德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襄王現在是明白了,德王是以為他沉迷女色,還把顧渺貞當成了啟珉的細作,這才下此毒手。雖然十分的戲劇化,他也是有些惱怒。深深地吸了口氣,讓大夫給德王醫治。
他自己坐在一旁喝起了茶,半響後才開口道:「要我與你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渺貞只是朋友,我愛的人你也知道,唯有晨兒一個人。你此次太過魯莽,若真的傷了五哥,父皇追查下來,你也會跟著一起出事的。你莫是不知道父皇最忌諱的便是手足相殘?」
德王那邊被大夫醫治著,疼得死去活來,卻還是隱隱約約的聽清了襄王的話。
他眸中的是嫉妒的火焰,他很接近襄王的人,他覺得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對襄王好。
這邊時斷時續的對話還在繼續著。顧渺貞他們已經用過晚膳,在中庭觀賞著景色。
顧渺貞看著滿園的牡丹,開口道:「我還是更喜歡曼珠沙華些。」
啟珉在她身旁,看著她若有所思的面孔,問道:「為何?」
「因為它能才忘川喚醒人的記憶,我不願忘記。」顧渺貞看著啟珉,有些癡沉的說著。
啟珉一笑,將她抱在懷中,方才經歷那麼危險的關頭,如今這相擁就顯得更為珍貴。輕嗅著她淡淡的體香,他開口道:「傻瓜。」你可知曼珠沙華還有另一種解釋。
『彼岸花開開彼岸,斷腸草愁愁斷腸.奈何橋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蝶戀花彼岸花彼岸花開開彼岸,獨泣幽冥,花艷人不還。塵世忍離誰再念?黃泉一路凝淚眼。葉落花開花獨艷,世世輪迴,花葉空悲戀。莫歎人間魂黯淡,何知生死相憐遠!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上可奈何?』
其實世間萬物皆有其不同的寓意和解釋,要怎麼看待它,完全取決於你個人。
啟珉抱著顧渺貞,只要顧渺貞覺得它是能喚起記憶的曼珠沙華,那它便是。
兩個人在涼亭中坐下,顧渺貞開口道:「再過些時日,待盛京裡的事完了,我想出去一次。」
「嗯。去哪兒?」
「我想先去江湖中尋找能夠訓練死士的高人。讓他替我訓練一批死士,以免日後要用人手時捉襟見肘。」
啟珉聽著,微蹙了眉,開口道:「可是江湖險惡,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顧渺貞微微一笑,抬起頭看著啟珉,說道:「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帶著離朔走了。他那麼好的武功,我是不會出事的。」
啟珉斂下眉目,片刻後點點頭,說道:「既然你決意,我便不做阻攔。只是萬事小心。」
顧渺貞點點頭,等到這個問題解決後,她便該是著手生意上的事了。
&nb
sp;兩個人又是坐了許久才回到了各自房間。
夏七璃坐在自己的窗前,看著那兩個人那般恩愛的模樣,心隱隱作痛,卻根本沒有想法去插足破壞。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在這個世界的唯一。
梳妝鏡上還擺放著啟瑒送來的各式各樣的東西。有髮簪有耳墜,有胭脂也有綾羅綢緞。可她開心不起來,她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放下一個根本就不應該愛著的人。
越想越煩,她在房間裡跺著腳。
「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怎麼樣了?」她蹦著跳著,眼眶卻突然地紅了起來。即便她嘴上說著不在意,又有幾個人能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不依賴不眷戀。
月亮清冷的掛在窗前。她默默地落了淚,最是故鄉月皎潔。亙古不變的月亮,永遠的懸掛在那裡,可她沒有辦法去找尋去回溯自己的過往。
那一夜,夏七璃窩在被子裡哭了許久。有太多的情愫她不知如何說起,只有眼淚帶著憋屈痛痛快快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