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孚拉著她的速度極快,轉瞬間,已經到了地牢出口。她看著此刻右方的那比其他地方亮堂了許多的神秘境地。忽的蹲下身,面色難看的呻吟出聲。
坤孚聽見她痛哭的聲音,立馬駐足轉了身,眸中覆滿擔憂:「你怎麼了?」
顧渺貞揣著粗氣,說道:「藥在車上。快。」
見她如此難受的模樣,坤孚蹙著眉,說道:「我抱你出去。」
「不可。我現在碰一下都疼的要命,求你了,藥。」顧渺貞一臉苦楚的說著,一邊抬起淚光閃爍,楚楚可憐的雙眸看著坤孚。
英雄難過美人關、眼見顧渺貞如此痛苦,坤孚自然也就不忍心了。只留下一句:「我很快便回。」就拂袖而去。行色匆匆,生怕耽擱一息時間。
可他剛走沒多遠,那本來還蹲在地上叫苦不迭的顧渺貞就立馬起了身,往右邊跑去。
此處雖為天牢卻有非為天牢。只因這裡面的景色。這個岔口裡面唯有一間牢房。牢房裡面,整整齊齊的傢俱應有盡有,整潔而高貴,八盞明燈,兩顆月光石鑲嵌在牢房內兩側牆壁上,將這個暗無天日的天牢內,映的宛若白晝。
地面光滑潔淨,未有半絲雜物。整個牢房裝飾的,竟似富貴人家家內擺設。
一個通體黑色的長形案桌擺放在牢房最前面,上面一邊放著一盞雕有鏤花圖案的高級宮燈,正靜靜地散發著和藹的光芒。一邊擺放著房四寶,整齊劃一。而正中間有一個身著錦衣的俊美男子正一臉平淡的翻閱著手中的書卷。
只一眼,顧渺貞愣住了。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地方。除了那象徵囚犯身份的牢籠。這個與世無尤的俊美男子,那裝飾精美的房內,上乘的家居飾物,哪一點是符合這天牢的東西?
俊美男子容貌上乘,約莫弱冠(二十歲。)仔細觀察,眉宇間竟與顧渺貞有些相似。特別是那略有高突的眉骨,形狀幾乎一致。
顧渺貞蹙著眉,站在牢房的旁側對面,靜靜地端詳著這男子。總有股不可言喻的親切感。怕坤孚很快便進來了,再容不得她多加思慮,便開口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那男子聽得這陌生而熟悉的聲音,風輕雲淡的抬起頭。卻在目光觸及顧渺貞臉龐的那一剎那,瞬間平靜被狂風暴雨所取代。眸中滿是不可思議,目瞪口呆的看著顧渺貞,片刻後才開口道:「娘親。」聲音顫抖而難以置信。
這一聲『娘親』驚了顧渺貞的心。她滿心驚愕的看著眼前這個熟悉感的男子。一個念頭浮上心跡。著魔似得開了口:「你是說秦菀?」
男子被這一問,這才回了神,看著眼前比自己明明年弱了許多的女子,同樣是想到了顧渺貞方才想到的可能。『和娘親一模一樣的面容。』他在心中呢喃著。說出了十四年裡午夜夢迴都不斷出現的名字:「你是渺貞?」
思緒飄回到十四年前。
秦菀依偎在啟國鴻的身上幸福的笑著。一個六歲模樣的小男孩調皮的摸著秦菀未曾顯懷的肚子,說道:「娘親,爹爹,這是妹妹還是弟弟呀?」
秦菀十分溫柔的說道:「那雙洋想要一個弟弟還是妹妹呢?」
男孩咧嘴一笑:「還是妹妹罷,多可愛呀。」
啟國鴻也笑道:「那以後若是妹妹就叫渺貞如何?『渺渺飄兮貞如韌』。」
男孩自然是不懂後面詩句的涵義,只是他最敬愛的父親如此說了,他自然不會有歧義。茫然一笑的點頭,說道:「以後讓渺貞妹妹跟我一起去打魚。」
秦菀莞爾,說道:「好,以後讓渺貞妹妹陪雙洋打魚。」
夕陽西下,三口之家坐在簡陋的房屋前,幸福而滿足的看著山河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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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渺貞再次被這個男子所說的話驚住了,她記憶力過人,只要見過的人,就一定會有印象。可是從未見過眼前這男子,他又從何得知自己的身份。想著便問出:「你如何得知?」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的妹妹。」心底在呼喊著,可是男子說不出口。他現在只是一個階下囚,連半分自由都沒有,即使說與她聽,又能如何?不過是平添她煩惱罷。更何況,爹娘當年遭那番變故如今生死未卜,就算是說與她聽,也只是再惹佳人斷腸落淚罷。看她如今雖不似什麼富家千金,但也是不曾捲進這百年的紛爭中。
沉寂了半餉,男子才幽幽的開口:「你只需要記住。我名啟雙洋。」欲言又止的苦楚,隱藏在了這一句道不完的話語中。
「你。」顧渺貞還欲追問。這啟雙洋太過奇怪,身處天牢還平淡自若,明明未曾知曉自己卻能說出名字,還有莫名的親切感和娘親的名諱。『哥哥?』這兩個字浮現在腦海中。她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卻剛巧碰上了一個精瘦而有力的胸膛。
還未轉頭便已經感受到坤孚那已經減弱許多的寒意。她連忙轉過頭,看著坤孚那冷的都快將周圍空氣凝成冰的臉,訕訕的說道:「嗯,那個,你聽我解釋。」
卻見坤孚對著啟雙洋恭敬的一行禮之後就轉身離開,不欲與她再說些什麼。
她對著啟雙洋說道:「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兄長。」語氣尚還帶著一絲不確定,但是說出後,見得啟雙洋那震驚而又情理之中的表情後終於是肯定了。便一行禮,腳步匆匆的追隨者坤孚揚長而去。
只給啟雙洋留下一個瘦弱的背影。
在燈光的閃爍下,他的眸色那般溫柔
,輕輕呢喃道:「妹妹。」
坤孚一臉霜寒的進了馬車,對著隨後而進的顧渺貞視若無睹。他以為她是真的生病疼痛,還害得他一陣擔心,結果卻只是為了找個理由進入那裡。這車上哪來的藥。
顧渺貞尬尷的,一臉討好的坐在他旁邊,說道:「這個是事出有因的。」
「什麼因?」果斷而壓根不信的語氣。
「呵呵,總之,原諒我這一次好嗎?大不了我把那地圖還給你。」顧渺貞說著,眼眸燦若星辰。
「你都記住了,即便我要回來又有何用?」
「那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知道已經沒了商量的可能,顧渺貞乾脆抽回身坐到車內的軟榻上。一臉無所謂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