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一刻,夏七璃才坐著啟珉的馬車慢悠悠的回了府。顧渺貞正在看著《帝王權術》。聽見了開門聲,便知道是夏七璃回來了。合上書看著她,目光有些閃爍。
夏七璃知道她是有話要說,便說道:「哎呀,咱兩啥關係啊,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顧渺貞斂下眉目,看著桌上的書,緩緩開口道:「你可是喜歡珉王?」
夏七璃臉一紅,想著,這麼明顯啊?浮上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是的。」
果然是這樣。顧渺貞的眸光有些擔憂,開口道:「你是我的好友,所以我不曾想要隱瞞你。」
「你說。」夏七璃皺著眉,隱約覺得顧渺貞要說的就不會是什麼好事。
顧渺貞反反覆覆吞吐了幾次,這才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看著夏七璃:「在東山的時候,他已經向我表明了心跡。而我,也接受了。」她知道,這樣說出來,必定是會傷到夏七璃的,但是長痛不如短痛,長此以往的隱瞞下去只會讓他們兩敗俱傷。
「你說什麼?」夏七璃瞪大著眼,她是曾經想過顧渺貞也喜歡啟珉,但是從來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是兩情相悅。她十幾年來第一個真心喜歡上的男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這令她如遭雷擊。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她本來就比顧渺貞遲了許多才遇見的啟珉。或許那個時候,他們早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這都怨不得誰。
夏七璃轉身出了門,一路往池邊跑著。眼淚不住的落下。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這麼狗血。穿越了不說,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喜歡的人,他還喜歡自己的閨蜜。說好的穿越的福利呢?這不是又在坑我嘛!
「妹妹,她。」芒兒站在門口,看著夏七璃快速離去的身影,滿眸擔憂的看著顧渺貞。
「算了。讓她一個人靜靜罷。」顧渺貞蹙著眉頭,幽幽地吐了口氣,這種事,換誰碰上,心裡都是不好受的。她現在出去,只會讓夏七璃更難受而已。「七璃。」顧渺貞手指摩挲在書面上,輕輕地呢喃著。
夏七璃就一個人在池邊哭了許久,直到眼睛都有些睜不開的時候才回到了房間。已經是子夜,月亮正高高的懸掛在天際,為她照亮回房的路。
遠遠的就看見那個亮著燈的房間,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更顯得空虛寂寥。她抹抹眼眶。貞貞……
輕輕地推開門,卻見顧渺貞依舊直立著坐在凳子上,聽見了門響就一臉擔憂的轉過頭。正對上夏七璃腫的跟包子一樣的眼睛。
「對不起。」顧渺貞對上夏七璃的眸光,無不真切的說著。夏七璃還略微的抽泣著,走上前,輕輕一拳敲在了她的胸口上:「呆子,你有什麼錯要跟我道歉啊。」
「我……」顧渺貞張張嘴,卻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下話。
夏七璃看著她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終於是勉強的扯出一抹笑:「我跟你說。姐我這麼好的女生,什麼樣的人找不到。你就別一臉比我還蛋疼的表情了。但是,答應我,好好對他,好好對自己。」在她心裡,友情比愛情來得更重要。她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唯一的唯一就是顧渺貞,是她不能失去的唯一。更何況,即使再不捨,別人那也是兩情相悅的事,她還能做些什麼?唯一還能夠做到的,就是站在一旁,微笑著祈求他們長久。
「原諒盛裝出席的我,卻只為獻禮。」夏七璃在心裡默默的說著這句歌詞。淚水再次滾落下來。滴在顧渺貞的脖子上。
顧渺貞緊緊地抱著她,這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女生,在倉皇無措中只抓住了自己。她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她。「此生流年不負卿。」
「此生流年不負卿。」夏七璃心裡默默的念著這句話,又是哭了起來。她愛顧渺貞,那種友情的羈絆。這一刻,她覺得愛情什麼的,都不如眼前這份真摯的友情來的珍貴。
那一夜兩個人抱在一起入了睡。
顧渺貞說:「日後會有許多劫難,你都不會有事的。」
夏七璃說:「我信你。」
我信你,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將人心所有的防備打落。世間又有幾許人能真真做到毫無保留的相信?
翌日清晨。顧渺貞早早的醒了,今日還有許多事情她需要去做。當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她看見得是夏七璃已經膨脹的眼圈。忍俊不禁的看著還在睡著叨嘮著夢話的夏七璃。身子朝後退了一退,躡手躡腳的撩開被子,從床鋪中抽身而出。生怕驚醒了夏七璃。
終於是從床上下來了。顧渺貞穿好鞋,換起了衣衫。看著被她藏在衣衫裡的啟珉的令牌,輕輕的笑了笑。隨即放入懷中。
芒兒已經在門外候著了,看著梳妝好了的顧渺貞,她輕聲道:「我現在去給你拿早膳來。」
顧渺貞拉住她的手,笑道:「今日我們去外邊吃罷。」說著拋了拋手中的一兩銀子。這銀子,還是昨日問啟珉的管家要的。管家當時不肯給,她就說道:「你看我像是會騙你的人嗎?到時候殿下醒了,你就知道了。不給我的話,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可是你的事。」管家心想不過是十幾兩銀子,珉王也是不會在意的,便給了她。
兩個人就一臉笑意的出了門。夏七璃還在一臉夢囈道:「誰敢惹我,過來受死。」
兩個人去了『仁醫堂』附近的一家飯店用了早膳。隨後就進了『仁醫堂』。顧渺貞攔住一個夥計問道:「敢問王乾,王大夫,現在何處?」
夥計看著顧渺貞眼睛閃著光,忙回答道:「那邊。我帶你去罷,姑娘。」
顧渺貞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就跟著伙
計走了。
介時,王乾正在一個**的幕簾中給病人把著脈。顧渺貞站在幕簾外看著這被隔開的空間,心想道這王乾恐怕還是真的有本事。
片刻後一個病人走出,手中拿著藥方。幕簾中傳出一個少年的聲音:「下一位。」
顧渺貞朝那帶路的夥計道了謝,便留下芒兒,自己進了去。她走進,看見一個不苟言笑的老頭坐在一張席案前,一個少年站在幕簾一角,都正看著她。
坐在凳子上,顧渺貞開口道:「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與王大夫私下談談。」
王乾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心裡還思索著怎麼回事。藥侍已經退出了幕簾。
見旁人已清。顧渺貞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說道:「我希望大夫能應允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