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一說,有的人是立刻噤了聲,有的人卻是越發的囂張跋扈。
而顧渺貞卻是神色如常的進了府。車伕在她身後緩緩的搖了搖頭,紅顏禍水。而後便駕車離去。
一進門,她就被婢女帶進了大廳。
片刻之後,基本上全家人都到齊了。
顧升面含怒氣的坐於上座,大夫人滿臉看好戲的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顧芸更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轉觀三姨娘和四姨娘卻是略顯擔憂的表情。
四姨娘因傷勢較重,因此只能坐在軟榻之上,微蹙著眉,想要對顧渺貞說些什麼。
顧沐風連忙坐到顧渺貞的旁邊,拉著她的手,滿臉擔心的說道:「阿姐。你無妨罷?那天被那個混球帶走。」
顧渺貞拍拍他的手,安慰的說道:「放心罷,我無礙。」
「呵,瞧瞧,這得多厚的臉皮啊。都被人強行帶走了幾日,還敢說無事。也不知背地裡幹了什麼不要臉的事。顧府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王晴好不挖苦的說著。
「大夫人莫非也信了那些街邊的閒言碎語?渺貞可是您一手帶大的,這些個女兒家的規矩可是跟您學的真真切切吶。」顧渺貞嘴角含著笑,一臉挑釁的看著王晴。
言外之意,就是她做了再出格的事,那也是王晴教導的結果。也就是拐彎抹角的在罵王晴不要臉,雖然也搭上了自己。
三姨娘和四姨娘本來還有些擔心的,看顧渺貞這咄咄逼人的模樣,倒也是安下心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著好戲的開羅。
王晴聞言,火冒三丈,本來都想直接辱罵了這賤蹄子,但是這麼多人在場,她也不能成了一個惡母,這夫人的架子得是要端好的,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假惺惺的用錦帕擦著眼角,說道:「我那秦菀妹妹,姐姐對不住你啊。竟沒能教好你留下來的唯一一個骨肉。」
顧渺貞美眸淺轉,讓芒兒重新端了杯熱茶來。她緩步走上前,雙手奉著熱茶。朝著王晴去。走到了王晴面前,她卻雙膝下跪,好不可憐的說道:「大娘莫傷心了。渺貞這就向您賠不是。」
說著雙手就往前送。王晴顯然還沒明白她這唱的是哪一出。但是眾人耳目下,她不接便顯得她小肚雞腸。便不得已的伸出手去接。誰料剛巧碰到茶盞的時候,顧渺貞手一鬆,那茶盞一滴不落的全數灑到了顧渺貞身上。
幾乎同時,所有人都是一驚。那茶可還冒著熱氣,不知道得有多燙。顧渺貞猛吸兩口氣,幸虧這茶是她自己潑在了衣衫上,要是直接碰到了肌膚,是怕是會留下疤痕的。
三姨娘和四姨娘震驚的看著顧渺貞,當下也才不出這是顧渺貞自己的苦肉計,還是王晴真的心腸歹毒,若是苦肉計,顧渺貞也真的對自己太狠了點。
芒兒睜大了眼,驚呼出聲:「小姐。」便要衝出去,卻被身後一個婢女拉住了。她畢竟只是一個婢女,怎麼能在主子都在的場合進去呢?
顧沐風自然是無所阻攔的,連忙跑上前。苦著一張臉看著顧渺貞:「阿姐。阿姐。」
顧渺貞雖然想安慰顧沐風,但是情況明顯不許她這麼做,只要她一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這一切就都白費了。她眼中閃著淚花,抽泣道:「大娘,渺貞知錯了。只要能讓您舒心,您就像往日那般打罵渺貞罷。」言真意切。說的王晴就是個打罵庶出小姐的惡毒女人。
下人們皆微微斂下眉目,面上雖然沒有什麼,但是心底也是對王晴鄙夷了一番。雖然往常王晴也會欺負她,但是也不至於太過分。現在這般,跟那惡婦有何區別。
王晴臉色鐵青,對著顧升說道:「老爺,不是這樣的。」
顧升冷著個臉,沉聲道:「閉嘴,你什麼人我會不知道?這些日子朝廷上很麻煩,你別給我沒事找事做。顧渺貞你給我好好交代清楚,要是失去了珉王這個靠山。你也就給我滾出這個家門。這個府,現在沒有閒錢養你這麼一個廢人。」他看著顧渺貞,眼神嫌惡,就像在看一件垃圾。
廢人?呵,廢人。顧渺貞咬著牙,他親生父親大庭廣眾之下罵她是廢人。要我滾出這個家?不用你說,我也會出去,只是要我出去,你這個代價付的大了。我要讓你看看,我這個廢人,是怎麼把你全府推入地獄的。
顧升的警告也是達到了,一撫袖,就從顧渺貞身旁走了出去。全然沒有在意過顧渺貞被燙的這回事。顧渺貞還跪在大廳中。面色陰沉如水。王晴看著她,嘲諷道:「哎喲,廢人就趕快出府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說著,也是扭著腰一臉小人得志的走了。
顧芸走上前,一推顧渺貞的肩,說道:「怎麼。現在不出聲了呀,當初可是一臉狐狸樣的得意著呢。珉王殿下怎麼可能看得起你這種賤貨。被自己的男人甩,被別的男人帶走,如今身敗名裂,連自己的父親都嫌棄你是個廢物呢。我要是你,就躲在房裡不出來了。」一邊說著,一邊笑著。她這輩子,最樂意看見的就是顧渺貞這種喪家之犬的模樣。
三姨娘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顧渺貞,就轉身離去。她在思索著,如今該怎麼辦。顧渺貞即使有再聰明的頭腦,在這完全劣勢的情況下,只怕也是回天乏術。而王晴,如果能好好的利用一番,說不定還會有利於自己。想著想著,眼眸逐漸清晰起來。便往王晴的房間走去。
四姨娘坐在軟榻之上,說道:「現在這樣,我們可還有轉機?」
芒兒和顧沐風已經一臉心疼將顧渺貞從地上扶起。
顧渺貞垂下眉目,就於現下來說,聯不聯手已經對她沒了區別。這府裡的人,除了顧沐風,其餘的
都是會在不久之後命喪黃泉。而她現在要處理的事情也太多。復仇對像最強烈的便是王晴母女和顧升。想著,她開口道:「姨娘看到的如何,便是如何。您要怎麼做,渺貞絕無怨言。」
言語出口,聽聞此言的四姨娘顯然一愣。她本以為在這種劣勢之下,顧渺貞一定會痛哭流涕的求她幫忙。可是看她眉宇間那安之若素的高傲,倒是讓人滿頭疑慮。斂下眉目,思索了許久,才抬起頭:「說什麼呢,我自然是會幫你的。畢竟當日可是你救了我的命啊。」雖這般說著。但是都心知肚明,她與顧渺貞聯手只是為了對付那個陷害她的王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