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沉默了,各自想著各自的事。啟珉拿起屋內的一盆水,毫不留情的便朝那昏迷的刺客倒去。從頭到腳,淋了個濕透。
刺客受冷,傷口又痛起來,這才徐徐睜眼。看清楚如今形勢。知曉自己已經是在劫難逃。便硬起了性子,一咬。咬舌自盡了。
啟珉三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那刺客口中流出的殷紅。啟珉眉頭微放開,這樣也好,避免了顧渺貞知道真相的機會。
顧渺貞卻是眉頭皺的更緊了,說道:「這影族的人,倒真是鐵血硬漢。不過為什麼要抓我呢?」她美眸淺轉,在為自己思索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離朔也皺著眉,總覺得這幾日不是第一次見那黑百合的刺身。怎麼回事,他垂著目看著地上,片刻後恍然大悟的抬起了頭:「哦,對了。」話還未說完,目光落在了顧渺貞身上。難怪總覺得這幾日見過這刺身,現下他憶起來了。他曾在顧渺貞的耳後見過。還想說什麼,啟珉已經眼疾手快的打斷了他,說道:「一定是見你聰慧,想帶回去。」
顧渺貞還略微有些半信半疑,且含期待的等待著離朔接下來的話,啟珉就一把抓了離朔的手臂,對著顧渺貞說道:「我們去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埋伏。你在這裡乖乖呆著。」
說完,也不管顧渺貞的反應如何就匆忙的離去。
顧渺貞在身後莫名其妙,卻也擔心外面還藏有隱匿的敵人,便目光掃過屋內的兩具屍首。微微的做了個揖以讓自己安心。
啟珉和離朔兩個人走出客棧,在牆角處才駐了足。啟珉警惕的環視四周,這才對著一臉茫然的離朔說道:「你想害死渺貞啊?」
離朔皺著眉:「怎麼說呢?我就是想說她也有黑百合的刺身嘛。」
「對啊,黑百合的刺身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影族的後人。她現下根本就不明瞭自己的身份。若你說出來了,她會如何去做?以她的性子會坐視不理嗎?她會親手查清楚,最後影族的人會找上她。將她牽扯進那腥風血雨之中。」啟珉一口氣說完,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離朔瞭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那行,我不說了。」一臉的輕鬆,便轉身回去。
啟珉慶幸的看了他一眼,也隨後跟上。
店家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重新找好了房間,雖然不是上房了。但至少也有床有桌。
夜已深,怕是有亥時了。顧渺貞推開窗戶,看著星辰漫天,點點的閃著,頗有些調皮的意味。暗自歎道,今後的路還太長,也不知道還要經歷過多少次這般事情,亦或是,比這個更凶險。
店家燒來的沐浴水已經適溫了。她緩緩地退去衣物。舒適的泡在了水裡面。享受著溫暖水溫帶來的放鬆感。本來就才從鬼門關撿了條命回來,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回盛京。眼見著好不容易能安穩的睡上一覺,又遇上這檔子刺殺的事。她本就從不鍛煉,身子自然嬌弱,這幾日折騰下來,整個人都快要散了。
水像是點點的潤滑劑,滋潤著她的每一處筋骨。好久未曾如此放鬆過的顧渺貞,就這般在浴盆中沉沉睡去。
一個時辰後。
伽鷹才回到客棧。路過顧渺貞的房間時,發現房間還亮著,不免有些好奇,這都什麼時辰了。子夜了,居然還未睡,這女人,身子還真熬得住啊。
也只是匆匆一念便進了啟珉的房間。
房間未點燈,啟珉在床榻之上,呼吸均勻的安睡著。閉著眸,神情祥和。
伽鷹動作十分的輕,幾乎是沒有聲響的。他緩步行至啟珉身旁,看著他俊朗的臉那般安穩的睡著。真的,不忍心叫醒。
他就這般立在黑暗中,靜靜地矗立著,看著啟珉。反覆試過了許多次,才終於下定了決心,輕聲喚道:「主子。」
啟珉睡得淺,因此伽鷹這輕輕的一聲倒也是喚醒了他。他緩緩睜開狹長的鳳目,裡面裹著溫潤。「說罷。」
伽鷹在黑暗中微不可察的點點頭,說道:「如主子所料,半里外,有三十人的伏擊。」
眉目微斂,啟珉道:「可曾照我指示去做?」
伽鷹回到:「是,已經照主子吩咐,給管轄這片區域的王莽京縣主簿傳去了飛書。只是他們一定會帶衛軍來救咱們嗎?」
啟珉微微勾起嘴角:「這是自然。這王莽一介匹夫坐著一個從八品的芝麻小官。心裡自然不爽,再來最近這附近老有山賊出沒,想必連累他受了不少上面的氣。如今我們告訴他有山賊要伏擊珉王。第一,他早有準備,便可將山賊一網打盡,他可以立功揚眉吐氣。二來,他這是就了我的命,以我的身份和地位,還不給他些好處。自然是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的事。只是他不曾知道,這山賊,怕是朝中的權臣派出來的。」
伽鷹一聽他這頭頭是道的分析,立馬頭腦清晰,讚歎道:「主子當真睿智。」
啟珉也不廢話,他這幾日也是勞途奔波,是有些辛苦的,便說道:「無事的話,你也回去歇息了罷,這幾日你辛苦了。」
伽鷹回到:「是。」便轉身離開。
啟珉也閉目準備入睡。未走兩步,伽鷹卻駐了足,說道:「主子,方纔我回來時,顧姑娘的房間還亮著。」
啟珉一聽,立馬坐起身。眉目淺轉著,這麼晚了還不睡,在幹什麼呢?想著已經著了外衣披在身上,對伽鷹說著:「你回房罷,我去看看便好。」
伽鷹頷首,大步離了去,啟珉外衣並未像白日那般穿得整齊,只是披在身上,露
出有些單薄的裡衣。
「渺貞。」他站在顧渺貞房外,但見房內燈光縈繞,滿室透亮。卻不見人影。一邊敲著房門,一邊輕聲喚道。
顧渺貞睡著沉,絲毫沒有察覺。
啟珉在外邊喚了幾聲之後,終於是著急起來。想著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影族的人去而復返?幾番念頭下來,再也按耐不住。推開房門,卻見一展屏風,屏風上掛著衣物。
他皺了皺眉,反手將門關上,躡手躡腳的走向屏風後,雙手凝成拳,彙集著拳風,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