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甩開離朔將她拉在身後的手,一轉身擋在了他的面前。深情的看著他:「我是你的妻子。記住,永遠都不能忘了我。」
說完速度極快的對著眾人說道:「我是他的妻,你們要交代,那我便給你們一個交代。」聲音之大,深入了每個人的耳畔。
還未來得及任何人反應,碧鳴已經插進了胸口。在她的白衣之上,繪出一朵妖艷的曼珠沙華。
「玉兒,玉兒。」離朔顫抖著,癡癡地抱著她嘴角帶笑卻流著淚的屍首。這一劍,既插在她的心上,亦是在他的心上。
墨天的手已經緊握著,他背著眾人,眼淚從臉上劃過。他的女兒,他這一世最愛的女兒,終究是為了愛,自己踏上了三途河。
眾人也是被這一幕驚了一跳,不過也是知道那女子乃是墨天最愛的女兒。當下便也未曾開口說些什麼,只是看著墨天的背影,想待他做出一個決定。豈料墨天遲遲不肯回頭,也不曾發出任何號令。
離朔抱著餘溫尚存的墨玉,落著淚,一步一步的朝後面走去。他每走一步,眾人便跟進一步。直到他停至懸崖邊。
玉兒,此生無你,我還有何苟活的理由。你等著我,我這便下來陪你。
抬起頭,看著眾人,眼紅的眼眸中滿是嗜血的光芒:「我若做鬼,定擾你們不得安生。我下世為人,定要你們為她的死付出代價。你們所有人。」聲音還殘留在空氣中,漂進眾人耳裡。他卻已經義無返顧的跳下了懸崖。
墨天劍一抽便在手掌上留下一條皮肉外翻的傷痕,不斷地冒出殷紅的血,血滴落在地上,以紀念兩位亡人。他此刻才相信,原來他們竟愛得如此之深,只可惜宿命弄人,終是善始不得善終。
後方眾人見他悲慟難耐,他們也畢竟得到了個結果,便弱弱的開口道:「盟主,如今既然事宜解決,我們便也回去了。告辭。」
墨天沒有任何動作,似是應允了他們。人群便也三三兩兩的散了去。
所有人都以為那個落入千丈懸崖的少年必死無疑。又怎料他一時好心救下的狸貓,竟是妖靈。
一月後,江湖大大小小上百個門派,在三日時間全數泯滅,只留下武林盟主所在的門派。只是他手下的長祁,身體被分肢成多塊,讓見到的所有人心悸不已。
據說,那個白衣少年風度翩翩,手執玄劍,一劍百人葬命,將他白衣生生染成了血紅。
========================================第二世。
她名蘭心,乃當朝丞相的嫡女千金。
世間傳言她美若天仙,舞姿傾城,卻生的一幅病軀。都說她命怎如此之好,竟能成為丞相府的嫡女,那可是集榮華富貴於一身的好命。
事實上也是如此。她從小便身染重病,只得用藥維繫著生命。她的活動場所,僅僅停在她的院落。只可惜,她並不好命,她的娘親被家中妻妾毒害致死,她的父親,當朝丞相卻從不疼她。只給了她最好的物質,卻從來吝嗇給予她半絲屬於父親的溫暖。
她是孤單的,總是一個人在桃花樹下起舞。縱使擁有傾城之姿,也終究無人賞。可是一個人,打破了這份孤單。
那日桃花艷烈,朵朵綻開著,似是一片片生機煥然重生,來領略著這世間最好的風景。
她起舞頻頻,腳步踏在桃花瓣上,勾起一陣風,令桃花也翩然入醉。手腕輕翻,白潔如玉的手接下一片桃花。她的容顏美艷,令這片桃花也黯然失色。腰肢輕扭,柔到似水柔情。
忽的一陣笛聲響起,和著她的舞步,銜接的天衣無縫。她含著悲傷的眼,終於添上了一絲喜悅。
一曲畢,一舞完。她的動作終是凝在了那一瞬間,落在了某個人的心上。
蘭心收回動作,極好的衣段托在地上,覆蓋著早已癡迷的桃花瓣。她望向那個不知何時坐在桃花樹上的白衣少年,開口道:「公子想要什麼?」
離朔一起身,便落到她面前,看著那個數百年未見得面容,滿心沸騰。一把抱住她:「我想要你。」
蘭心一驚,想要掙脫開他的懷抱,卻怎料他力氣之大,讓她無法動彈半分。「公子,你若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了。」
他置若罔聞,只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你讓我不要忘記你,那你怎能忘記我呢。」
好熟悉的感覺,好熟悉的聲音。蘭心的頭突然痛起來,有什麼東西似要出來。
「我是你的妻。」
「你不能忘記我。」「喚我玉兒罷。」
「其實,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蘭心捂著耳朵,怎麼回事,那個聲音一直在腦海裡盤旋。無數支零破碎的畫面一閃而過。好痛,她的腦袋似要炸裂開。
離朔感受到她的顫抖,一驚。連忙放開她,焦急的說道:「玉兒,怎麼了?」
蘭心捂著頭,疼痛卻愈演愈烈。最終,倒在了離朔懷中。
「玉兒,玉兒。」離朔急出了汗,連忙抱著蘭心飛出了府。聽到大夫說她無礙的時候才終於放寬了心。卻未曾發覺,他自己的手腳一直在發顫。
沒過一會兒蘭心便醒了,雖然記憶尚且模糊,她卻已經隱隱意識到,自己與眼前這個面容出塵的男子曾經相識。並且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
「公子。我可曾與你相識?」她看著離朔,終究是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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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朔寵溺的摸著她的臉:「傻瓜,我是你夫君。」
蘭心別開了他的動作:「公子,還請往後莫要這般說。蘭心尚且待字閨中,怎會是你的妻。」「總有一天會是的。」他灼灼的目光,終是融化了這個被隔絕於世,冰冷而渴望救贖的心。
他拉著她的手在街上走著。看著她對一切事物新鮮而喜歡的模樣,他不禁笑問:「你從未出來過?」
她吃著糖人,嘴角終於揚起了一抹笑,眼神卻又暗淡下來:「我自小身染惡疾,只能被困在府中。這是我第一次出府。謝謝你。」
他的手替她拂去了嘴角的污穢。四目相對,就在那一瞬間,她的心重新活了起來,帶著往昔從來不曾有過的動力,將她的臉頰暈染成淺紅。
他的手指有繭,磨得她心裡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