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黎陽鬆開我的手這一動作,我絲毫不介意,不就是放開我了麼,我黏上去就行。
我將我的手塞到黎陽的手裡,他不經意的甩掉,我又再接再厲的把手塞過去,他又一次甩開,在第n次他甩開我的手的時候,我終於察覺到他不對勁了。
我心裡暗自一笑,我想,黎陽應該是被一種叫「吃醋」的感情所擊中,我還真是後知後覺。
偏偏這個時候,我還恬不知恥。
「你是不是吃醋了?」我蹭到他的身上,牽起他的手問他。
黎陽輕輕推開我的手,「沒有!」
「沒有那你還躲。」我再次死皮賴臉的蹭到他的身上。
黎陽被我磨得沒轍,一把抱住我,「對,我就是生氣了,怎麼,還不可以麼?」
他略有焦急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我被他逗得直發笑,顫抖著嗓音說,「不可以。」
黎陽似乎被我刺激到,皺著眉頭看我,「那難道我吃醋還憋著麼?」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忽然踮起腳在黎陽的唇角親了一口,我就是覺得他好看啊,好看得好想親哪。
「我是不會讓你有吃醋的機會的」,我悠悠的說,說完,忽然反應過來,這語氣……和黎陽好像。
黎陽笑得賤賤的,色瞇瞇的看著我,「夠了?」
我一下沒聽懂,「什麼夠了?」
黎陽陰險的笑笑,忽然將他的臉蛋湊了過來,我還來不及看清,唇瓣忽然一陣溫濕。
有了這個綿長的吻,我再也不敢在黎陽面前撒野了。
對於這個結果,黎陽表示很滿意,一雙眼睛得意洋洋的看著我,還時不時的偷笑。
我看不慣他這個樣子,一路上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要報復他。
然後,事實證明,黎陽真的是個狠角色,很狠很狠的角色。
因為我讓他去買爆米花,他說孕婦不能吃,我要他去買水果,他說家裡有,我讓他去給寶寶買衣服,他說還太早了,那他給我買總行了吧?結果他又說,我懷孕肚子會變大,買了也不能穿。
到最後,黎陽沒有報復到,我自己被氣得半死。
我說,「黎陽你要對我好一點,你要對我不好,指不定我哪天就紅杏出牆了。」
黎陽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那你出吧,只不過,你頭腦二極管短路,四肢不勤,皮囊不佳,除了我恐怕沒有人會再要你,我怕你出牆了,牆那邊沒人可怎麼辦?」
我想想,點點頭說,「好像也對哦!」
黎陽讚許的笑了笑,「所以,葉闌珊你更應該對我好點,為了不讓你成為剩女,我犧牲了自我,你應該感謝我。」
我看著黎陽溫暖的笑顏,心裡被漲得滿滿的,你說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這麼好看的人呢,他真的不是畫裡穿越出來的嗎?
被黎陽的美色所誘,我朝黎陽,點點頭,「好啊」,完全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戰局就這樣逆轉了,還全然不知。
不過,黎陽還算有點良心。
為了獎勵我如此乖巧聽話,他主動的幫我買堅果去了。
超市裡人多,他怕我擠著,於是讓我在外面等。
我滿腦子都是各種堅果的模樣,小小的開心果,堅硬的核桃,長得跟巧克力豆很像的夏威夷果,還有扁扁的松果……
不能想,一想就饞的不行。
等待的時光總是難捱,黎陽不過才去了幾分鐘,我覺得似乎過了大半天。
我在超市門口轉了好幾分鐘,他還是沒有出來,於是,我打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我吞了一口口水,朝著超市門口走去,我的腦子裡全是各種堅果的樣子,一顆顆飽滿極了,它們像約好了一般,在我眼前閃過。
我不禁用手去抓,卻忽然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往我身上推了過來,我還來不來驚叫出聲,身子便不由控制的往後倒。
這一刻,我忽然清醒了,我的孩子,我肚子裡還有孩子,我不能倒下去,我不能!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身邊的物體,卻十分絕望的發現,我的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有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們的臉上全部掛著淡漠,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即將摔倒。
我不知道是誰不小心撞了我,由於慣性,我的身體朝後倒去,「彭」的一聲,是我摔倒在地的聲音,我的肚子忽然狠狠的一痛,就好像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內臟使勁往外扯。
我只來得及驚呼一聲,眼前一黑,就再無知覺。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是所有人尖叫的聲音。
我彷彿做了一場夢,夢裡很多人說話,我被七手八腳的抬了起來,我的身體軟軟的痛,黎陽的聲音焦急的傳來,他告訴我,沒事了,沒事了。
我看見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是個小男孩,白淨的臉蛋,很可愛。
他跑在我的前面,不知為什麼,不停的跑,跑著跑著,忽然踢到了一個小石子,身體往一邊倒去,我驚恐的發現,他的身邊竟然是一處懸崖!
小男孩翻滾了幾下,滾在懸崖的邊緣,只剩下一隻手抓住懸崖,我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跑過去伸出手拉他
他上來,他朝我伸出那只沒拉住懸崖邊緣的手,兩隻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即將拉到他的時刻,他忽然雙手一鬆,整個人墜入萬丈深淵!
我猛然驚醒,嚇得滿頭大汗。
「你醒了?」黎陽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用紙巾擦了擦我額頭的汗粒,溫柔的問我,「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點點頭,抓著他的衣角,告訴他說我夢見一個小男孩死了。
黎陽的臉色大變,摸摸我的頭說,「沒事沒事,只是夢而已。」
我想想也是,不過是夢罷了,平靜下來,才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再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是病服,我恍惚想起我在超市門口的那一幕,雙手下意識的摸到小腹。
疼,劇烈的疼,只要摸到小腹就疼!
彷彿有一聲巨響在我的耳邊炸開,一聲跟著一聲,疼痛的小腹,怪異的夢境,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我猛烈的搖搖頭,抓著黎陽的手,激動的問他,「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黎陽任由我抓著,低著頭,不說話。
我的心口忽然一緊,狠狠一痛,抓著黎陽的手指用力,深深的掐進肉裡:「告訴我,我的孩子沒事,他沒事對不對,對不對!」
我拚命的搖頭,眼淚隨著我搖頭的動作汩汩而流,黎陽一把抱過我,他的聲音令我絕望:「闌珊,沒事了沒事了,你沒事就好,孩子還會有的!」
心口好像被丟進了絞肉機裡,我的心在這一刻疼得無以復加,我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
如果我沒有嘴饞,如果我耐心的等待一會,我的孩子還健在!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是我沒有照顧好孩子,是我沒有保護好。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我肯定是在做夢,對,做夢,是做夢!
「我肯定是做夢,快搖我一下啊,快把我搖醒來啊,黎陽你快搖醒我啊!」我撕心裂肺的朝黎陽喊,我是做夢,我要快點醒來。
黎陽緊緊的抱著我,捏著我的肩膀,低低的說,「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超市門口,事情變成這樣,全是我的錯。」
我拚命的搖頭,企圖把自己搖醒,「不,不會的,你肯定是在騙我,我的孩子,明明還好好的,他明明還好好的在我肚子裡成長,他會長大,越長越大,然後變成我們這麼大的大人,黎陽,你肯定是在騙我!」
「夠了!」,黎陽看著我,大吼一聲,「葉闌珊,你要接受事實,事實就這樣了,我也很難過,但是日子還是一樣要過下去!」
我被黎陽忽然增大的音量嚇得呆呆的,他好看的五官痛苦的糾結在一起,看上去讓人心口一疼。
我的眼淚在這一刻忽然奪眶而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底冒出來,順著臉頰滑落,我的心疼得都快呼吸不過來了,我多想這一切都是夢啊,可是,為什麼我那麼清醒!為什麼我的疼痛那麼清晰!
我才剛感受到做母親的喜悅,我的孩子還沒有見過世面,他都還沒有見過我,就沒有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見他一次,他還那麼小,ct圖上都還只能看到一點輪廓,那麼小,上天為什麼不讓他長大!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別哭了,沒事了,沒事了」,黎陽拍拍我的後背,從他低低的嗓音裡,我聽到了哽咽的感覺。
我擦擦眼淚,忽然想起當時似乎是有人撞了我一把。
我的孩子,是被撞死的!撞死的!
我拉住黎陽的手,慌亂無比,「孩子,我的孩子,是被別人害死的,有人推了我,有人推了我!」
黎陽拍著的背,說,「闌珊,沒有,沒人害他,是他和我們沒有緣分。」
我一把推開黎陽的身體,「不,就是別人害死的,害死的!」
明明就是有人推了我,那個人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黎陽走過來一把抱住我,「沒有人害他,沒有,闌珊,節哀好麼?」
我拚命的搖頭,「我不,我的孩子有天大的冤情,我怎麼能節哀,我不,我要為他討回……」
後面的話,我沒有力氣說下去。
因為,我的手臂忽然一疼,一個白大褂醫生往我手臂注射了一劑不知道是何物的液體,我只感覺身子一酸,眼前再一次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