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回到黎陽的車上,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被扔回來的。
就像是扔掉一個不需要的娃娃,黎陽就這樣把我粗暴的塞進車裡,我的胳膊撞到座位的尖角,猛地一疼。
可是,我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彷彿被撞到的胳膊是別人的一樣。
我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的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神毫無焦點的看著前方,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或許,此時此刻的我,根本沒有思想。
我不知道黎陽有沒有和我說了什麼,反正我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反光鏡裡可以看到我的半個臉,我看到自己發白的臉色。
如果要說和之前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我的眼睛,那雙曾經清澈靈動的眼,現在只剩下空洞的傷悲。
我想我變了,從昨晚開始,我變得連自己都不太認識自己。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身體裡蠢蠢欲動,灼燒我的每一寸肌膚,一下一下,反覆的提醒著我逃離這一段感情。
車身往前,晃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痛,昨晚睡得晚,今天又一早被黎陽吵醒,我靠在位置上,眼皮又開始纏綿起來。
朦朧間,我又開始做夢,夢裡,是上次夢見的那個紅色長裙的女子,她依舊站在天台的邊緣,風吹起她的裙擺,美得那麼妖嬈。
彷彿在等我一般,她回頭波瀾不驚的看了我一眼,眼底的那抹決絕和絕望,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是誰?」,我站在她的身後,風將我的聲音帶遠,聽上去那麼空靈。
她沒有理我,只是定定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翻越天台的欄杆,往下倒去
「不要~」
我驚叫出口,猛然睜開眼,入目的卻不是擋風玻璃,而是白色的牆面和畫著粉紫色薰衣草圖案的天花板。
這是我和黎陽的臥室!
是黎陽把我抱回來的嗎?我睡了多久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看著黎陽問。
額角的冷汗大顆大顆的落下來,黏黏膩膩,刺得皮膚有點癢,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擦掉,卻被一股力量拉住。
黎陽拉住我抬起的手,拿起一塊熱毛巾擦了擦,最後將它敷在我額頭。
「不要動」,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幹幹的,沒有一絲暖意,「這是我們的家,你不在這裡,那去哪裡?」
我們的家
我的心裡忽然湧過一陣暖流。
熱毛巾帶著一股溫熱的感覺在額頭蔓延開,彷彿每個毛孔都舒張起來一般,我有點享受得閉上眼。
身體有些酸痛,想要翻身,身子才稍稍動了一下,腦袋卻沉重得痛了起來,不由蹙起眉心。
「就知道到處亂跑,生病了還不是我照顧你」,黎陽看了我一眼,語氣雖是抱怨和不耐,眼底卻隱隱有了一絲寵溺和心疼笑意。
寵溺?心疼?
我連忙睜大眼睛定睛一看,黎陽感覺到我的目光,也迎了上來,可是,那一抹寵溺和心疼的笑意,卻再也見不到了。
我不由在心裡暗自嘲笑自己,呵,真的病出幻覺了,黎陽怎麼會對我有寵溺和心疼。
肯定是看錯了。
氛圍又沉靜下來,我也不覺無聊和枯燥,三年了,我和黎陽呆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都處於這種狀態,我早已習慣。
我就這樣靜靜的躺著,聽著黎陽在旁邊走動的聲音,心裡忽然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