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當時要說那樣的話呢？」
哈？他說什麼了？
「為什麼要說她是你的命之類的鬼話呢……？」
還有之前說的什麼「如果你想要我這條命，可以隨時拿去」之類的話，說得那麼認真，可明明都是謊言呵……
唉，她還信以為真，以為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冷血無情，可骨子裡卻是個溫柔的，因為願意把愛人當做性命的男人，他的心往往是最柔軟的，就像……嚴默。
「我說過這樣的話嗎？」黑暗中，鍾離昊天靜靜地站著，神情莫測，「我……記不得了。」
溫素錦聞言，輕輕地笑著：「呵，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真奇怪，這時候，她居然還笑得出來？是因為，知道嚴默死了，所以覺得生無可戀了嗎？這笑聲，還真是讓人無法喜歡呢……
「溫素錦，我可以讓你活著，可是我有一個條件。」
「是嗎？」鍾離昊天願意放她一馬呢，可是，她怎麼並不覺得有多高興呢？他的條件，不做多想，肯定是蘇重光臨終時所說的那個藏著契約書的地方，具體的位置所在吧？
「我的條件很簡單，我給你一年的時間，讓我——愛上你。」
什麼？！溫素錦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奇怪的條件。
「你不想要決冥堡的契約書嗎？」
「那種東西，我從沒有說過我想要啊……」
決冥堡的契約書？一個兩個都這麼膚淺，他會在意這種東西嗎？如今的決冥堡，有誰敢對他說一個「不」字？有沒有那紙契約書有什麼差別？
就算有一天，有人拿著那一紙契約書從他手裡把決冥堡奪了過去，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遺憾。因為啊，對他而言，決冥堡從來都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那你為什麼要千方百計讓蘇重光見蘇晴最後一面？」甚至於不惜用並不穩定的藥劑打造出一個假的蘇晴？說他根本就不想要契約書，根本就說不通啊……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她之前用來威脅他的話，在他眼裡不就等同於一個笑話？
「對啊，為什麼呢？」鍾離昊天輕聲反問，彷彿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我有這樣做的動機吧，如果我不做些什麼總覺得太對不起他們了呢……」
「……」溫素錦瞇了瞇眼，最後重重歎了口氣，「其實你只是覺得太無聊，或者說是太寂寞了吧？」
她會這麼推斷，也是有原因的，畢竟，什麼樣的人，才會提出「讓我愛上你」這樣的條件呢？說穿了，他不過是個不懂感情，不懂愛的可憐蟲罷了……
寂寞？也許吧，他只是覺得，這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生活，他過得有些膩味了。
他這一生，死在他手裡的人不計其數，其中當然也不乏女人。
他從來都不記得死在自己手裡的這些人，他們長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臨死前又說過什麼話。
可是，有一張女人的臉卻像是幽靈，總會在暗夜裡找上他，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著她臨死前給他的詛咒：「鍾離昊天，我詛咒你，總有一天會像我愛你一樣愛上一個女人，然後被那個女人無情……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