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那個孩子，死了。
這是兩年前，他早就認定的事實，只不過，這一次經由她的嘴說出來，似乎比往常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讓他覺得……悲傷。
這個女人，到底要經歷過多少苦難才能得到最終的幸福呢？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錯就錯在，她遇上了他，然後愛上了他。
兩年來，他也曾經無數次地問過自己——後悔嗎？
是的，他後悔，可是，那也僅限於，他把她拉扯進來這件事上。他不該，明知她如此愛他，還讓她越陷越深。要知道，越是親密的人造成的傷害，傷口就越深，越難以癒合。
如果一開始，他就以一個對立者的姿態出現，等到他毀掉她所擁有的一切時，她也許會難過，會痛苦，卻不會心碎。
這是十餘年來，嚴默第一次在下班時間之前離開公司，驅車，目的地是鍾離昊天下榻的酒店。
他剛剛抵達酒店，就有人迎了上來，也不問名字，直接帶著他上了頂樓。
在那間極盡奢華的總統套房裡，他第二次正面見到了鍾離昊天，這個被稱為地獄之魔的男人。
帶路的人，把嚴默帶至房間以後，就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霎時間，這個密閉的空家裡只剩下兩個看起來同樣冰冷同樣強大的男人。
兩人對視了幾秒，嚴默開門見山：「蘇老還能撐多久？」
和聰明人說話真是舒服！
鍾離昊天挑了挑眉，啟唇：「至多一年。」
「好，就一年，一年之後，我希望你能讓她成為真正的蘇晴，還有……把屬於她的孩子還給她。」
「你希望？」鍾離昊天扯起嘴角，眼神冰冷，「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
「這是條件，作為我把她從人格上塑造成接近蘇晴的女人的報答。貪狼最新研發的藥劑，只能作用於人格接近的兩個人身上不是嗎？」
不愧是史密斯從數億精英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居然連這種機密他都知道，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前一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不過後一個嘛……那個孩子已成為最早一批的試驗品，你確定要把他留在她身邊？」
試驗品？
嚴默的臉驀地沉下，整個人散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戾氣。
鍾離昊天卻毫不在意，就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因此而有絲毫改變：「七個月就生下來的早產兒，還是曾經受過麻醉劑影響的早產兒，不做試驗品就只有死路一條，至少現在，他還活著。」
「決定權在你，如果你堅持要讓這個所謂的孩子留在她身邊，我會照做。」
鍾離昊天還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嚴默卻必須竭盡全力才不至於讓自己失去理智。
「那就這麼定了。」
「慢著！」見他轉身欲走，鍾離昊天終於慢悠悠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說了你的條件，我也有我的——除了人格塑造後的溫素錦，我還要……你的命。」
他向來信奉血債血償，蘇晴的死，讓這個男人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