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因為如此,衙門沒證據說是成了她們藥鋪的藥材,人才死的,並且因著陸丞相的面子,京都府尹就順了這個面子,沒有多家追究。
可是這件事過後,陸陸續續就來了兩家人,也是同樣的症狀,最後還是楊氏拿了銀子去安撫,才將這兩家安了下來,沒讓其再鬧到衙門去,把事情弄大牙。
短短三個月,陸心兒卻鬧出三樁事來。
楊氏心裡氣憤,但是那時候陸心兒竟然奇跡的搭上了三皇子,並且為楊氏引薦。
楊氏現在待見著陸心兒,極大一部分,便是因為她和三皇子的關係,現在三皇子生死不明,陸玥梨的一番話,又令楊氏對陸心兒有所忌諱。
再加上今日不知怎麼了,明明當初被壓下來的三樁假藥材事件,竟然又被挖了出來,還送到了衙門去,要求衙門重申酢。
當初衙門給了陸丞相的面子,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突然案件重審,必然是有了另外一股勢力,迫使京都府尹重翻此案。
那麼背後那股與陸府作對的勢力是誰?如今又有誰是對陸家恨之入骨的?
楊氏幾乎不用想,便猜到了,但是她更生氣的,她已經做好了完全防護,就連陸玥梨都同意接回來了,就是避免七皇子借條發揮,找麻煩。
可現在,竟然因為陸心兒的一樁糊塗事,又讓七皇子抓到了把柄。
楊氏氣得恨不得拿針戳死她,她一拍桌子,怒聲喝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陸心兒被她這一嚇,腿都軟了,撲通一聲癱坐到地上,咬著牙道:「嬸子,你可得幫幫我,您一定得幫幫我,除了您沒人能救我了。」
「你還要我幫你幾次?你明知道現在陸家時局敏感,三皇子又行蹤不明,你說,我還能怎麼保你?」
「可是……」陸心兒泫然欲泣的吸著鼻子,一臉可憐的道:「可是當初我也是為了鋪子裡的生意,才做這種事的,嬸子,當時的盈利你可拿了,現在,又怎麼能不管?況且……」她頓了頓,像是破罐破摔一般,狠狠的道:「況且若是三皇子回來了,知道我出了事,他也會怪在您頭上的。」
「你威脅我?!」楊氏大怒,將那繡了一般的肚兜扔到陸心兒身上,憤恨的道:「原我還想管管你,現在既然你這麼說,那你就去找你的三皇子護著你吧,我這個小婦人,沒這個本事。」
聽到此處,知道楊氏是真的被激怒了,陸心兒也不敢做大,連忙又軟了聲音,哀求道:「嬸子,方才是我有口無言,您,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這事情若是敗露,我牽扯出去是小,但您呢?我是借住在陸家的,那又是陸家的生意,七皇子一點會咬著這個不放,讓陸家也要交個人出來,嬸子,就算不為了我,不為了您自己,你也得為了小表弟啊,嬸子,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楊氏被她吵得煩不勝煩,但又不能否認。
她的顧慮是對的,七皇子既然要打壓陸家,她是當家人,管著整個府裡的店舖買賣,自然是要她來的出面的,她就算不為陸心兒,也不能不為了自己。
想到這裡,她又暗暗瞪了陸心兒一眼,都怪這個小賤貨連累了她,等著吧,若是三皇子真的不回來了,看她不好好收拾這個小賤人。
「好了,你先起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陸心兒看她緩和了聲音,掛著淚的小臉,淒楚的望向她,急忙爬起來。
楊氏不想看她要死不活的摸樣,隨手敷衍:「你先回去,這幾日都低調些,我會想辦法。」
陸心兒心裡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這才擦著淚,委屈的出了芳瑰閣。
可剛出去,就遇到陸嚴進來,衙門送了訴冊進來,他一下了朝便趕著過來了。
看到陸心兒時,陸嚴驚了一下,問道:「哭什麼?」
陸心兒急忙吸吸鼻子,抽噎著搖頭,還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淡淡的道:「表叔,我沒事。」
陸嚴看她強顏歡笑,梨花帶雨的摸樣,只覺得我見猶憐,忍不住也放柔了聲音:「可是你嬸子罵你了?年輕人,你嬸子最近身子情況特殊,你就多擔待些。」
陸心兒擺擺手,即便臉上還掛著淚,對那也盡力笑得溫婉:「表叔說笑了,嬸子對心兒不知多好,只是方才在房裡看到嬸子對未來小表弟親手繡著小肚兜,心兒不禁想起來父母,若是父母還在,心兒也不需背井離鄉,投靠表叔,平白
的連累表叔多養一個閒人。」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傻話。」陸嚴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沉沉的道:「你是表叔的孩子,表叔看著你長大,還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陸心兒急忙點頭,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心兒今生何其有幸,有表叔這樣的親人以誠相待,心兒也不知如何報答。」
「你一個孩子,還要你報答什麼,好好陪著你嬸子,比什麼都強,我這府裡人丁凋零,梨兒又是個性子冷的,就你這樣知冷知熱的人,最是貼你嬸子的心,好了,話都說開了,可別再哭了,小小年紀的,哪裡這麼多淚。」
說著,他竟然伸出手掌,指腹刮過陸心兒的臉頰,帶走了一串淚痕。
陸心兒像被什麼驚了一下,有些無措的後退一下。
陸嚴已經放下手,對她道:「先回去吧。」
陸心兒看了他一眼,見他眉目穩重,暗歎自己剛才想多了,這才福了個身,走了出
去。
而在她離開後,陸嚴卻是盯著她背影瞅了半晌,再抬起手,看著指腹上,那還沒消散的水印,精睿的眼睛瞇了起來。
到底是年輕女子,皮膚白嫩,就連眼淚,都像是灌了金似的。
他忍住捻著手指在鼻尖嗅了一下,嗯,竟然還有淡淡的馨香之氣。
這麼想著,他心裡便像是泥土破空,有什麼東西綻開了一般。
他抿了抿唇,放下手,這才進了芳瑰閣。
少茵趴在芳瑰閣的屋頂上,方才院外的那一幕,她看得一清二楚。
這會兒,她冷笑一聲,對著身邊的兄長少陽道:「沒看出來,小姐的父親,還是個老色鬼。」
少陽無所謂的道:「管什麼閒事,小姐只讓咱們盯著楊氏,一會兒回去,別多嘴。」
「我知道。」少茵嘀咕一聲,哼哼的道:「不過有這樣的父親,小姐真是可憐,一個對自己的表侄女都敢有非分之想的男人,衣冠禽獸。」
「其實也不算。」少陽淡淡的道:「這個陸心兒,只是陸家的堂表親戚,隔了很遠,只是因著她家以前是經商的,錢財不少,陸嚴升丞相時,所需不少銀兩,都是陸心兒父母資助的,若不然,你以為一個遠房親戚的孤女,陸嚴會帶回來當小姐養著?」
「哼,說不定是宗族伯父們的授意,我覺得這個陸嚴不想會報恩的人。」
「你管他做什麼,別忘了正事兒。」少陽提醒一聲。
少茵撇撇嘴,也不說什麼了,這才專心盯著芳瑰閣裡面的情況
下午,申時三刻的功夫,千雙就去向居所找了雲亭,雲亭早就候著了,見了千雙,還忍不住調笑;「千雙妹妹,你說大小姐,究竟有什麼主意?你先說來我聽聽,我可好奇著呢。」
「我也不知道。」千雙淡笑道:「小姐的心思,向來高深莫測,也不會像我們解釋。」
「你這麼說,我就更好奇了。」雲亭也是少年心性,一來二去的,索性就摟著千雙的胳膊,親熱的道:「那你再說說大小姐的事給我聽,離開陸府這麼久,這次回來,大小姐好像變了個人,你們在青州,都經歷什麼,快告訴我吧,告訴我吧。」
被陸玥梨訓練這麼久,千雙當然知道雲亭是找她套話,不過小姐事前就吩咐過了,若是雲亭問起,她適當的也可以說說,雲亭問來也是稟報給老夫人的,對於老夫人,陸玥梨並不想隱瞞太多,除了一些特別的事,那個雖然不善言辭,卻對她實實在在關心自己老人,的確值得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