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之前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時時在夢裡又回想起的人,是他,就是他。
雖然現在的他五官青澀不少,可眉宇氣質,卻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顧修決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不凡的容貌上,卻毫無表情。
兩人四目相對,陸玥梨呆了好一會兒,對方卻突然傾身,冰冷的手指,箍住她的下顎,仔細看了一會兒,眉心微微蹙著。
陸玥梨心裡有些緊張,這男人的眼神太過鋒利,彷彿要將她看透一般,讓她莫名的感到心虛。
「你是誰?」看了很久,也沒看到熟悉的影子,男人面色變得複雜。
「陸玥梨。」陸玥梨盡量無視自己下巴處那只粗糙的手掌,強裝鎮定的道,「你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我想最好是讓我把把脈,我能治好你。」
她的語氣很篤定,但卻又很突兀。
他們算起來,這也是第一次見面而已,她的過度熱情,顯然已被男人視作了別有用心的接近。
見他半晌不說話,只是俊朗的五官越發冷厲,陸玥梨有些緊張,他們根本互不認識,她憑著前世一個安葬之恩,要湧泉相報,可這個恩典,她記得,這個男人卻不記得,自己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他眼前,這人對她有任何看法,都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她卻不能讓他對自己動殺機。
沉默一下,感覺到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她透過他的肩頭,看向外面,只見前晚見到的那個沒禮貌的青年,正穩穩的站在那裡,而他的腳下,倒著兩人,正是千雙和余媽媽。
陸玥梨臉色一變,沉聲開口,「你殺了她們?」
「只是打暈。」少臣開口。
她差點忘了,這青年很喜歡打暈人。
陸玥梨臉色沒有絲毫緩和,表情銳利的道,「把她們扶起來,她們都是沒有武功的女子,這樣的天氣,睡在地上不消半刻,便會落下病根。」
或許她的聲音太認真,顧修決若有所思的鬆開她的下巴,側眸,示意少臣把人弄起來。
少臣蹲下身,將兩人一手扶一個,扶到桌子邊,讓兩人趴在桌上。
陸玥梨鬆了口氣,再次正視眼前的男人,主動坦白,「我是大夏丞相,陸嚴的嫡長女陸玥梨,身體抱恙,被繼母送來此處養病,因為自小身體原因,我比正常人銳敏,那天在街上我的丫鬟回來時,身上便染了百心草的味道,那是一種毒藥,我很清楚,我問她是在哪兒沾的,她說是撞到一個乞丐沾到的,還看到乞丐身上掉下來一枚質地不俗的玉珮。在青鄉這樣的小地方,竟然有江南生長的毒草,而且乞丐還戴雲佩?我覺得好奇,便命丫鬟去查了查,我看到了那枚玉珮,立刻認出來了,那玉珮我見過,以前在京裡的時候,我記得是某一位世子所有,卻記不清是哪位了,之後我尋到了梅林裡,你說我多管閒事也好,但我既知道怎麼治這個百心草的毒,便慷慨了一回……」
她侃侃而談的將事情經過描述一遍,這裡面有真有假,但總的來說,還是說得通,不過還是有些很大的漏洞。
比如。
顧修決沉吟一聲,微涼的薄唇裡,吐出兩個音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