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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些感情,過期作廢 文 / 熏豆姑娘

    因了對顏筱梓的承諾,雲歌開始加緊在朝中的佈局。皇后一黨近日動作越發的大,而雲歌如同一隻狼,靜靜等待著對手出紕漏的一刻。

    籌謀了這麼多年,他絕不能輸。

    韓無期三人已被關了三日。宣和帝不理政事已久,即便是雲歌將他們抓進天牢,他也不曾親自審訊過。

    程復在獄中呆了三日,一日比一日煩躁,他又一次向韓無期道:「你倒是想個法子啊,我們難道要老死在這獄中不成,雲歌那個卑鄙小人,把我們抓進來這樣晾著,難道覺得牢裡好玩嗎,老子一天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韓無期面無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如今只擔心顏筱梓,她那日被雲歌帶走,以雲歌那樣陰沉莫辨的性子,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雲歌此舉分明就是為了脅迫竺幽,可他如今身在獄中,半點辦法也無。

    竺青懶懶躺在石床上,看著程復在一旁暴躁地走來走去,吐出嘴裡的一根稻草,閒閒道:「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走再多次,也不會憑空出現一把鑰匙的。」

    程復氣結,自己當初就是腦子裡進了水,才會答應陪他們來趟這趟混水。他悲哀地發現,兩次,只要跟顏筱梓扯上關係,自己無一例外地進了監獄。只不過從宋齊國的天牢到了朧月國的天牢,這算不算一種進步?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心裡更加煩躁,衝到牢門旁狠狠踹了一腳,不想力使錯了方向,一個不慎腳趾踢到堅硬的門,他痛得抱住腳坐倒在地,眼睛裡慢慢地湧上一層水霧。

    顏筱梓,你這死女人,你會來救我們的吧?你一定要來啊!他覺得有些丟臉,狠狠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去看自己踢痛的腳,心中悲涼一片。

    他就知道,好人做不得!

    竺青有些同情地看著程復,裝作沒看到他眼角的淚光,繼續閉眼養神,而韓無期依舊靜靜注視著牢房外,宛若一尊雕塑。

    「將軍,夫人,地上滑,慢著些走。」獄卒諂媚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牢房內的三個人皆看向聲音來處,逆著光遠遠走來的,不就是龔成和施念?

    韓無期眉頭悄然皺起,茶色眼眸染了些異樣的色澤,緊緊盯著疾步走來的那兩人,龔成回身對獄卒說了句什麼,那獄卒滿臉堆笑地折身回去了。

    施念站在牢門前隔著鐵質的欄杆看向韓無期,他臉上已除去了那人皮面具,乍一眼看過去,與韓復三分相似。而那雙茶色眼眸,此刻冷冷地注視著她,眼底的陌生與仇恨,一瞬之間席捲了她週身。

    饒是她一貫冷然慣了,此刻面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禁顫了一顫,抖著嗓子問:「無期,真的是你?」

    韓無期只冷冷注視著她,唇角緊緊抿著,不發一言。牢房中餘下那兩人終於也發現了些不對勁,交換了個眼色,默默退到了一邊。

    「我說,這位又是誰?韓無期魅力無邊啊,老少通吃?」程復不時用眼睛瞟著那邊氣氛詭異的三個人,賊賊地問。

    竺青出手迅疾如電,飛快點了他幾個穴道,慢吞吞道:「閉嘴。」

    程復氣結,發狠瞪著他,奈何自己除了被點啞穴,行動也受制,見竺青沒有理自己的意思,安靜下來側耳聽那邊的動靜。

    龔成許是看不下去,開口相勸道:「無期,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你的母親,過去的事,既然過去了便不要一直記著了。」

    哇塞,他聽到了什麼?程復興奮了,連呼吸也放得輕些,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對話。

    韓無期冷冷瞟龔成一眼,施念轉頭看向龔成,溫婉笑道:「將軍,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有些話想跟無期說。」

    龔成有些擔憂地看她一眼,接觸到她眼裡的堅定,溫柔地點了點頭,折身走了出去。

    這一幕看在韓無期眼中,卻是十分刺眼。他眼中冷芒更甚,面向施念譏諷一笑,道:「怎麼,特地跑來向我炫耀,你再嫁之後嫁了個多好的夫君?如今可有孩子?」韓無期唇角笑意也冷了一些,「就算有,只怕也被你毒死了吧?」

    施念臉色一白,整個人晃了一晃,閉上眼,似極痛苦,可這些神情在韓無期看來,卻是另一場偽裝。

    「不必裝了,我也不再是那個半大的孩子,會因你一個虛偽的笑容就信了你。」言罷轉身走向一邊的石床,逕自坐下,再不看她。

    施念淒楚一笑,睜眼定定看著韓無期,語氣真摯:「無期,我知道你怪我,我也怪我自己。我如今也遭到報應了,我與龔成成婚這麼多年,再沒能懷過孕。」見韓無期沒有搭理的意思,她自懷中掏出兩個小瓷瓶,將手伸進欄杆道:「你當年的毒沒能解乾淨吧,這是解藥,你……」

    韓無期冷冷一笑,打斷了她的話,「不勞夫人費心,恩師已將我的毒解了,只可惜,讓你失望了。」

    施念定定地看著他異色的瞳色,搖頭道:「這毒的解藥從來沒有旁人配出來過。你的瞳色便是證明,若是那毒真被解了,你就不會是如今的狀況。無期,或許你師父曾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無妨,你用這毒雙倍的量,將你體內現有的毒性壓下去,再服用解藥即可。」

    韓無期眼中嘲弄之色愈濃,出言相諷道:「拜夫人所賜,我成了如今的樣子,可這也總好過再受一回你的苦。請回吧。」

    施念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地舉著,而韓無期已閉了眼,由內而外散發的冷漠令她心頭一堵,終是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瓷瓶,道:「即便是與我置氣,自己的身子也不可不顧,即便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那小小姑娘想想。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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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施念的腳步聲消失在牢獄盡頭,自始至終,韓無期都沒有再抬眼。

    竺青終於解了程復的穴,他大動作地舒展了一下手腳,埋怨了竺青幾句,視線就被地上那兩個小瓷瓶吸引了去,一邊拿起觀看,口中問著韓無期:「你中毒了?什麼毒?」他鼻尖湊過去,分別聞了聞那兩個小瓷瓶中的藥,有些興奮地報出幾個藥名,喋喋不休道:「這幾味藥竟可以一起用,長見識了長見識了,韓無期,你娘不賴啊,這藥當真是出人意料,饒是我這製藥天才也想不出這樣的法子!」他一邊朝韓無期走一邊不住嘟囔著,顯而易見的興奮掩也掩不住。

    「你若喜歡,給你用好了。」韓無期冷冷答道,遠處竺青拚命朝程復使眼色,他才終於覺出不對來,將剛才聽到的那番對話在腦中過了一遍,驚呼:「你娘對你下毒?!」

    韓無期閉了眼,不再搭理他,程復自覺失言,朝竺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竺青聳聳肩,愛莫能助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當空氣去了。

    程復訕訕,也走到了一旁。留下韓無期獨自坐在石床上,面無表情地坐著,彷彿方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可心裡,終究還是亂成了一團。

    他苦笑,這算什麼呢?良心發現?他不需要!

    走出天牢,龔成塞了幾錠銀子給那獄卒,獄卒點頭哈腰笑得嘴也合不攏地將他們送走,心裡盤算著,那幾位可要伺候好了,日後少不了他的好處。

    施念一言不發走在龔成身側,龔成擔憂地看她半晌,伸出手握住了她略顯冰涼的手。

    「小念,無期這樣的反應也正常,你不要太難過。來日方長,他總會放下的。」

    施念淒楚一笑,自己性子一向冷傲,當年一心想著回來,做下這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這麼多個日日夜夜,韓無期幼時純真的容顏一直縈繞在她心頭,他總是不管不顧她的冷淡,明明自己從未給過他一絲溫存,仍總是揚著一張笑臉圍繞在自己身側,甚至在喝下那碗劇毒的藥時,還甜甜笑著對她說,「娘親,一點都不苦。」

    而自己,就是辜負了這樣一顆稚嫩的心。

    確定了韓無期的身份後,再見他異色的眼瞳,她一顆心就開始隱隱作痛,這些年刻意壓制的過去,一點一滴開始在回憶中甦醒。

    或者說,那些記憶,從未曾忘記過。

    她停下腳步,微微仰頭看著龔成,他一如以往溫柔的目光給了她些寬慰,她反握住他的手,溫聲道:「將軍,請你一定要救無期出來。」

    龔成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拍了拍的她的手道:「一定。」

    施念得了保證,心上的石頭落了下來,就又想起另一樁事來。

    第二日,端王府。

    雲歌早朝去了,聽聞施念來訪,林伯親自出門相迎。上一次施念強闖棣芝堂的事他還記憶深刻,如今趁著端王不在再度來訪,恐怕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進了門,施念見是林伯,冷哼一聲,開門見山,「我要見小小姑娘。」

    雲歌一時半會回不來,林伯正想著找個什麼由頭推脫了,顏筱梓清清脆脆的聲音從內堂傳來,「夫人來找我,不知所為何事?」

    施念回頭看她,還是上次那般俏麗的容顏,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面前的女子,無端多了幾分英氣。

    施念唇角微微上勾,笑意卻不達眼底,冷聲道:「有幾句話,我想單獨跟姑娘說說。」

    林伯聞言,說著吩咐人去準備些茶點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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