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傅思俞帶著prince去見了傅洛威。
兩人約見在a市很有名的一家兒童主題餐廳。
她的弟弟那天在美國沒有來送她,她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很生氣她嫁給了易宗林。
因此,此刻看到弟弟見到她後卻完全沒有展露一絲笑意的臉,她只好讓prince打圓場。「快叫舅舅。鈐」
prince開心地喚了一句,「舅舅。」
傅洛威向來最疼prince,看到prince心就軟化了,摸了摸prince的小腦袋,「小傢伙,想舅舅沒?洽」
「想,我也想阿姨,我每天都有跟阿姨打電話。」小傢伙樂滋滋地道。
傅洛威的臉上這才呈現一抹笑,「告訴舅舅,你爹地有沒有欺負你媽咪。」
「欺負?」小傢伙對這個詞不太理解,歪著頭問傅思俞,「媽咪,欺負是什麼意思啊?」
傅思俞窘了一下。「舅舅是問你爹地有沒有跟媽咪大聲說話過。」
傅思俞換了種說話,小傢伙立即聽懂了,「prince每次惹媽咪生氣的時候,媽咪就會大聲跟prince說話,所以舅舅是問,爹地有沒有生媽咪的氣,是嗎?」
「呃……」傅思俞的腦子已經被小傢伙攪得有些亂,「是吧!」
小傢伙隨即對傅洛威道,「舅舅,爹地沒有跟媽咪大聲說話,爹地跟媽咪說話的時候都很小聲……可是爹地昨天到今天都沒有回來,媽咪說爹地在忙。」
傅洛威鬆了口氣,在小傢伙的臉上親了一下,把小傢伙抱了起來,讓小傢伙的雙腿架在他的脖子上,疼惜道,「走,舅舅帶你去玩。」
要去餐廳裡的兒童遊樂區玩,小傢伙開心極了,雙腿在舅舅的脖子上晃啊晃。
傅思俞坐在休閒餐桌旁,喝著咖啡,閒閒地看著舅舅帶外甥進入遊樂區。
遊樂區裡有很多的玩樂設施,也有很多的小朋友,小傢伙就像突然衝出牢籠的小鳥,開心得不亦樂乎。
傅洛威脫去西裝外套,把領帶放進襯衫裡,親自帶小傢伙進遊樂區裡玩……這畫面,讓很多帶著孩子在遊樂區裡玩的母親看傻了眼。
遊樂區裡有年輕漂亮的母親說,「先生,你好會帶孩子啊,你兒子好可愛……」,傅思俞聽到的時候,整個人笑得差點把嘴裡的咖啡噴出來。
她的弟弟倒是不介意,繼續陪小傢伙在那玩。
半個小時後,傅洛威額頭上溢著細細的汗水來到她的面前。「你兒子說要再玩會兒。」
傅思俞招徠傅洛威坐下,把一杯果汁推到了傅洛威的面前,笑著說,「不管他,他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出來玩,就讓他在那兒多玩一會兒吧!」
傅洛威喝了果汁,遠遠地看了prince一眼,這才抬起眼睛看向傅思俞。
傅思俞美麗的臉龐此刻洋溢著滿足的笑容,神情輕鬆而愉悅。
傅洛威輕輕歎了一聲,「大姐,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你這樣燦爛的笑容了。」
「那是我們平常見面得不多,所以你才會這樣覺得。」
「我就算看不見,我也有眼睛可以感受得到。」
「那我現在的笑容,你怎麼看?」傅思俞言語輕快地問自己的弟弟。
傅洛威橫了她一眼。「不要告訴我,在易宗林的別墅,你也會有這樣燦爛的笑容。」
傅思俞保持著微笑,「事實上,我跟易宗林的相處,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糟糕。」
「是嗎?」傅洛威瞪視她,「prince說他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回家,這就是你所謂的不糟糕?」
「難道你覺得我跟他朝夕相處才好?」傅思俞依然笑著反問自己的弟弟。
「他娶了你,就該對他的婚姻負責任。」
「可是你我都知道,我們並無情愫在一起,所以,並沒有所謂的婚姻責任……我應該感到安慰的是,在他的屋簷下生活,我目前並沒有感覺到被欺負。」傅思俞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平靜而認真對傅洛威說道。
「大姐,我真的不想看到你難過。」傅洛威痛心道。
傅思俞搖搖頭,「洛威,大姐現在好好的,一點都不難過……只要我把我現在的生活視作是單身生活,我依然可以帶著prince過我自由的生活。」
「自由?」傅洛威哼了一聲,「易宗林會給你自由?」
「我每天都可以自由出入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只要我晚上回別墅住。」這是中午申秘書送她回別墅後,在下車的時候跟她說的。
「大姐……」
「好了,洛威,不要一直講我的事了,我現在好好的,就說明我沒有事……現在,換我問你。」
「嗯?」
傅思俞正色凝視傅洛威較從前愈發俊逸的臉,「在美國的時候,有人跟我說,你能控制住唐舒曼不為易宗林出庭,是因為你利用你和唐舒寧的關係威脅了唐舒曼,是嗎?」
傅洛威微微瞇起了眼,「是誰跟你說的?」
「你別管是誰跟我說的,只需要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傅洛威臉色沉了下來,「我的事,你不需要管。」
/>傅思俞又道,「洛威,大姐不是要管你的私事,但你如果是用你和唐舒寧的關係威脅唐舒曼,這種行為,是卑劣而不恥的。還有,你老實告訴我,你跟唐舒寧究竟是什麼關係?兩年前,在我懷孕期間,我有次無意間聽易宗林提起,他要送一個孩子去福利院,當時我以為他要送的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易宗林後來跟我解釋,他要送的孩子是唐舒曼妹妹唐舒寧的孩子……所以,現在,你能不能也跟我解釋一下,唐舒寧她那時候懷的孩子,和你有關係嗎?」
這一瞬,傅洛威無法置信地抬起雙眸。「你說什麼?你說舒寧懷有身孕?」
傅思俞杏眼圓瞠,「你難道不知道嗎?」
傅洛威久久處在驚愕之中,驀地,他飛奔出了餐廳。
「誒,洛威,你的外套還沒拿走……」傅思俞站起身,沒搞清楚狀況,也沒來得及叫傅洛威把外套帶走,傅洛威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
回去的計程車上,傅思俞擦拭著prince額頭上未干的汗水,輕聲責備道,「你看你,滿頭都是汗,還玩得跟小花貓一樣,到處髒兮兮的。」
prince玩累得靠在傅思俞的懷裡,小手搓揉著自己的眼睛,「媽咪,我好困……」
「好吧,媽咪抱你睡……」
傅思俞把prince抱在自己的腿上,挽他進懷裡睡覺。
小傢伙說睡就睡,一下子就進入了夢鄉。
傅思俞忍不住親了親小傢伙的額頭,在心底感歎孩童的世界是如此的簡單。
傅思俞抱著熟睡的prince進別墅時,易宗林的商務車剛好駛入別墅。
她剛剛把prince放上-床,傭人已在外面輕輕敲門。
她替prince把被子蓋好,這才打開-房門,看到滿臉笑意的女傭。「夫人,易先生回來了。」
女傭還在秉承她之前的「命令」,可惜,此刻已經不是新婚那晚,她想要跟他談事情的心思,已經淡了。
從新婚那晚到現在她就一直在想,如果她和他以後的相處模式就是如此,那她什麼都不用跟他談……因為,她樂於接受這樣的相處模式。
「我知道了,謝謝你。」客氣地對傭人說了一句,傭人隨即退下。
她並沒有打算下去見他,所以,關上房門後,她就一個人靜靜坐在床沿,看著兒子熟睡的稚龐。
可是這樣的安寧她沒有享受多久,房門再次傳來敲門聲。
她再一次打開-房門,這次站在門外的傭人對她說,「夫人,易先生請您去書房一趟。」
傅思俞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
書房的房門並沒有關,傅思俞還是禮貌地敲了一下房門。
坐在辦公桌後的易宗林抬起眼睛,看著她,「進來。」
傅思俞從外面走了進去,發現他此刻並沒有在辦公,深沉的黑眸凜冽地凝視著她。
她無法控制面對他的緊張和加劇的心跳,但表面上看起來,她若無其事。
易宗林身子後靠在椅背上,閒適慵懶地開口,「這幾天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傅思俞平靜看著他,「你想說什麼,或者想我做什麼,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果然,她的好日子,現在到頭了。
她跟他說話的語氣,永遠都是厭惡和疏離。
「很好……我的行政助理,跟我請了幾個月的婚假,我臨時找不到滿意的人選來頂替,知道你之前在占至維身邊做了兩年的秘書,而做我的行政助理跟做占至維的秘書差不多,所以想要你來頂替她一段時間。」
「我能拒絕嗎?」
「為什麼?」
「我要照顧prince。」
「家裡有這麼多的傭人,她們都會照顧好他。」
「我還是無法同意。」
「理由。」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僕人。」
「正因為是妻子,幫丈夫做事,才是理所應當的。」
「所以,在其他的員工面前,我是叫你老公,還是總裁?」
易宗林笑開,但笑意完全沒傳進眼底,他陰鷙灼亮的眼更顯得陰森。
「你現在是在責怪我那天跟史密斯介紹你只是我的員工?」
「我不在意你如何跟外人介紹我,但我很怕我工作的時候會說漏嘴,不小心將你我的關係透露出去。」
易宗林起身,繞過辦公桌,挺拔的身影佇立在她的面前,抬手,輕輕佻起她精緻的小臉,「若不是知道你對我根本就無心,我此刻或許會相信,你是真的在生氣。」
傅思俞掙開他的鉗制,臉轉向一邊說,「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會在公司說漏嘴。」
易宗林輕聲一笑,「你是杞人憂天了……即使你說漏了嘴,我相信公司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你。」
以她的理解就是,他覺得,她根本就搬不上檯面。
「的確,不管是曾經圍繞在你身邊的女人,還是唐舒曼,我都差她們很遠,但我卻是唯一一個,
,能讓你主動想要跟我結婚的人。」
「沒有想到,你不為恥,反以為榮……看來,你現在很滿意做我的妻子。」
本是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這一刻卻被他堵得無言。
「回到正題,行政助理這一職,你是否願意擔任?」他重新變回嚴肅。
「你很清楚,你要求我做任何事,只要你拿prince來要挾我,我最終都會妥協,所以,如果你此刻是詢問我是否願意的話,我的回答是不願意,但如果你只是要我順從你的命令,明天我會準時去公司報道。」
「你說得如此的委屈,好像我真的欺負了你一樣,那好……我給你一個理由。」他把她的臉扳正,深深注視她美麗出塵的臉龐。「我討了你,沒有要你盡夫妻的義務,供你吃,供你喝,還有那麼多的傭人伺候著,你是不是應該感激我?」
「易宗林,你果然不愧是精明市儈的商人。」
傅思俞冷冷地瞪著他,心突然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胸口很悶,很悶。
她迫不得已住在他的別墅裡,沒有一天睡得安穩,他卻以為她在這裡享受安逸的生活,一筆筆來跟她算賬……
幸好她從來沒有想過花他的錢,也沒有在別墅裡以「夫人」自居,不然現在,她還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個地洞把自己鑽進去。
「你放心,明天我肯定會準時到公司上班,但你別忘了,發我工資。」最後說完這句話,傅思俞紅著眼眶轉身走出了書房。
易宗林望著她的背影,剛才所有在他眼底的冷漠和犀利都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靜靜的憂傷,但,這樣的情緒只在他的眸底一閃而逝,下一秒,他英俊的臉龐上,已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
晚上吃飯的時候,傅思俞以頭疼為理由,沒有下去用餐。
傭人告訴她,prince跟易宗林用餐用的很愉快,儘管易宗林不像一般的父親那樣懂得親近孩子,但孩子很愛跟他撒嬌,把父子間的氣氛調和的很好。
傅思俞一個人站在了三樓的露台上,吹著夜晚的涼風,任由著思緒在腦海裡流轉。
為什麼?
她明明已經放下了對他的感情,卻還是這麼容易就被他一語中傷?
為什麼?
他一刻都不希望她好過?
如果她告訴了他,當年她是迫不得已接近他,也是迫不得已離開他,她的心在離開他以後,比他痛千倍萬倍,若不是靠著要讓弟妹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她恐怕早就無法在這個世界支撐下去,他對她的痛恨,會不會就會少一些?
「你在這裡做什麼?」
用餐時,假裝不經意地問起傭人她在房裡做什麼,卻被告知她一個人來了三樓。
莫名有股不安的感覺在他的心頭凝聚,他於是來到三樓,卻不想看到眼前如此膽戰心驚的一幕。
她站在三樓的露台邊緣,身子站在一米高的護欄前,搖搖欲墜。
她憔悴蒼白的臉毫無血色,遠處吹來的風將她烏黑的長髮吹得迎風飛揚,她孤零零地站在護欄前,瘦弱的身子在露台的強風裡顫抖。
他的心臟在一刻如停跳了般,他慌張地衝向她,「思俞!!」
傅思俞將黑色的瞳眸轉向他,眼神空茫。她當然沒有輕生的念頭,但是這一刻,她的眼淚洶湧不止。
這些年所承受的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在見到他的此刻,再也無法壓抑和控制,眼淚如破堤的洪水。
「思俞,你別動,讓我過去接你。」未免驚動到她,而令她腳下不穩,他一步,一步,很小心地,朝前移動。
「你不要過來!!」傅思俞悲愴地搖頭,眼淚顆顆飆離她的小臉,「我討厭你……我不要你靠近我……你走開啊……」
她心痛難耐,說著違心的話。
他停下腳步,隔著幾公尺的距離,不敢再靠近,語調有未有過的驚慌,「好……我不過去,你慢慢走過來,好嗎?」
「為什麼你始終不肯放過我?我已經力所能及去贖我的罪,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想起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她受盡折磨,她不禁嗚咽控訴。
「只要你過來,我們坐下來好好的商量……」易宗林急促地道,「我並不想傷害你……你過來……讓我告訴你原因,好不好?」
「你不要騙我……」傅思俞猛搖頭,「你永遠都不會放棄折磨我……」
「不是這樣的,思俞,你冷靜下來,聽我跟你解釋……」
「不!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你只是一個冷血的惡魔,你千方百計,只為算計我,折磨我……」
傅思俞因為情緒激動,身子向後退了一步,卻不想腳跟碰觸到身後的欄杆,傅思俞瘦弱的身軀搖晃了一下。
「思俞!別動。」這一刻,易宗林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對她。
「你走開啊……」
傅思俞的身軀欲躲開他,沒有想到一陣強風吹來,傅思俞的身子沒站穩,整個人向後傾。「啊!」
「思俞——」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易宗林將即將跌下樓的傅思俞撈了起來,兩個人都摔倒在了露台上。
他不顧
疼痛,立即起身將她抱起,而她因為受驚已經昏厥在他的懷裡。
他癱坐在地上,將她緊緊地護在懷裡,親吻著她的頭髮和額頭,嗓音猶如被撕破了一樣的沙啞,「思俞……」
傅思俞手腳冰涼,沒有知覺地靠在他的懷裡。
……
半個小時後,二樓的主人房。
醫生替傅思俞量過體溫和心跳後,對易宗林道,「易總,易總夫人應該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並無大礙……相信過一會兒就能醒來。」
易宗林此刻靠在床頭,他的懷抱裡,傅思俞正靠在他的胸膛上,只是,還處於沉睡的狀態。
prince被告知父母正在房間裡說話,要他暫時跟阿姨們去玩……所以他此刻正在樓下玩著飛機模型,什麼都不知道。
易宗林跟醫生點了下頭,揮手示意醫生出去。
醫生出去的同時,幾名傭人也跟著退下。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了易宗林和傅思俞兩個人。
被子下,易宗林和傅思俞十指相扣。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他一瞬也不瞬地凝睇著她沉睡的小臉,他不時從被子裡將她的手拿出來,無限愛憐地,輕輕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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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更一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