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吳王劉濞的心裡,也已不情願地得出,不難辯史書上所記載自己與劉桓爭天下的結果,自己必定是失敗的一方。?.
但吳王劉濞是個敢作敢為的人,相信世間事並無定數,一切皆在人為。
吳王劉濞深知,自己必定是失敗一方的結論,絕然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否則,歸附自己的一切力量,也將作驚鳥散!
那時,縱然自己再有抱負,再多努力,亦將如東流之水,一去不得復返,滿門抄斬將是鐵定的。
想到這可怕的後果,吳王劉濞眼光斜睨了耿雷一眼,見其神色有些黯然,心知聰明的耿雷已然推想到後果,心裡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跟自己一條道走到底。
吳王劉濞深知,耿雷猶如自己對抗朝廷這條長堤上的一個蟻穴,穩定耿雷的情緒,是穩定眾王爺的前提,是護好這條長堤的先決條件。
絕不能讓耿雷的情緒起任何的波動,否則必將波及擴散至眾王爺。
吳王劉濞決定以懷柔之策,先行穩住耿雷:「本王覺得,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定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就像劉榮來到我朝封王為儲,我相信在他們的史書上,斷然不會有如此一筆。然現在卻是實實在在的事實。耿雷,這說明了什麼呢?」
耿雷聞言,心知王爺這番話,意在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想到十幾年來,王爺對自己禮敬有加,關懷備至,心中悄然升起一念感恩的情愫。
便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耿雷朝吳王劉濞躬身說:「小的跟隨王爺十幾年,雖無大過,卻無寸功,然王爺待小的卻這般無可復求。王爺說得對,未來事,事在人為。小的決然跟隨王爺,傾盡心力相助王爺於一二。」
吳王劉濞聽耿雷如此表態,心中感動,喟歎一聲,說:「耿雷啊,事的確在人為。但本王想,你家中老小亦要先作安排,方能令你無後顧之憂地輔佐本王。本王決定,你去領取百兩黃金,悄然將你家小安排至可靠之處,再回來輔佐本王。」
耿雷見王爺如此真情對待自己,連自己家小的安全也考慮到了,一時竟然激動到語噎。
吳王劉濞見耿雷已被自己的真情穩住了,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微笑著對耿雷說:「本王要你在三天內辦妥此事,否則時長了,必然引啟他人生疑竇。」
耿雷應聲諾,即刻前往帳房領取百金,快馬馳往吳地廣陵,安排家小去了。
這天晌午,劉榮送走吳王劉濞,即刻與龍全、王琛賀蘭九雄及郝遠一起,根據剛才對吳王劉濞所講的話語,再行縝密的編纂,終於編出一個八面玲瓏的說詞來。
郝遠將這份以統一口徑的說詞謄寫出來,人手一份。
麻虎望著手上的稿子說:「這稿件上的說詞,務必盡早稔熟,及早燒燬此稿,以免生枝節。」
此時的劉瑾,已懷孕將近五個月了。腆著大肚子,劉瑾一手舉著稿子看著,一手輕撫著肚皮說:「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兩個問題。第一,針對七王的所有動作,無論是皇上的,還是太子的,還有我們的,都是在太子從廣漢郡回來之後發生的。如此雖可用巧合來說項,卻不能不會引起吳王等人的警覺。第二,我們編的這個說詞,是建立在令吳王劉濞相信,太子所說的均是歷史事實這個基點上。可是,你們或許不會想到,但吳王等人絕對會問及,太子所說的史書上記載的史實,可否有我們等人的記載?比如,太子重登太子寶座,還有我嫁給太子等事。」
大家都沒想到這一層,聽年紀輕輕的劉瑾說出來,額頭上不由驚出一層細汗來。
太子劉榮滿意地望著太子妃劉瑾,點了點頭,轉頭望向郝遠說:「太子妃所說的這兩個問題,老師父務必以最快的速度編圓。」
郝遠微微點著頭說:「太子妃的話,的確很在理。相信以吳王劉濞的聰明,絕對會想到這兩個問題。好,我們現在就來將這兩個問題揉進剛才的說詞中去,再重新謄寫一份。」
夜幕剛垂下,吳王劉濞便坐車進宮拜會太子劉榮來了。
當班的侍衛隊長竇泰,正領著侍衛羅天和何強在大門口值守著,見吳王來了,竇泰笑容可掬地邊迎了上去,邊吩咐羅天:「快通報太子,吳王來府。」
見竇泰站在自己跟大門之間,並無讓路的意思,吳王劉濞心知荊傑已然按各王府的侍衛規定,實行了通報制度,便微笑著負手站在竇泰面前,親切地說此關懷的話。
劉榮正在陪著太子妃、戈蘭公主、索卿姐妹三人一起用餐,羅天報說吳王劉濞來了。
伺候太子妃用餐的宮琬,聽說吳王又來拜訪,詫異地說:「太子妃,戈蘭公主三位側妃,吳王此來必有要事,我們迴避一下吧。」
太子妃劉瑾一向對吳王不待見,聽了冷冷地說:「讓他一邊去!」
宮琬為難地望向劉榮,劉榮微笑著說:「太子妃,現在還不是讓他一邊去的時候。」
劉瑾唯劉榮是從,聽了輕「哦」一聲,站起身來,朝宮琬說:「那我們都進內室去吧。」
宮琬跟隨太子妃劉瑾等人邊走向內室,想想一向刁蠻無厘頭的太子妃,竟然對太子劉榮如此言聽計從,深覺有趣,回頭朝太子劉榮調皮地笑了笑。
劉榮也覺好笑,邊起身邊搖了搖頭。
到大門口親迎著吳王往客廳上讓,在客廳分賓主坐定,侍衛分持茶盤和點心盒上來,謙恭地擺到吳王和劉榮面前。
&nb
sp;劉榮面帶微笑著對吳王一伸手,說:「時已過用晚餐,吳王請先用些茶點,待我吩咐下去,替吳王備些酒菜。」
吳王劉濞連忙阻止:「謝太子的盛情,本王已用過晚餐。本王心中有個很感興趣的問題,特再來請教太子。」
吳王劉濞本意就是想突然造訪,突然相詢,好令劉榮沒有準備時間,方能從劉榮的對答中瞅出端倪,瞭解到實情來。
劉榮不知吳王要問什麼問題,便微笑著說:「吳王學富五車,智冠天下,還會有什麼不明瞭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