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童心亞剛出主任辦公室,又被叫進了台長辦公室。
這是她第二次進ru他的辦公室。換做別人,尤其是想要往上爬的人,短時間內能有兩次和台長這樣單獨相處的機會定會喜不自已。可是對於童心亞,卻是一種負擔,不管是心理上,還是情感上。自從他走馬上任那一天起,她一直提醒自己對待工作除了要更努力更上進,也更要萬般謹慎。原因就是想避免像這樣面對他的可能性。但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總不能如人願。
相比起上一次,他的辦公室新增了幾盆綠色植物,靠牆的陳列櫃裡,也多了幾樣擺件。其中有一樣,竟是旋轉木馬。放在一干藝術品物件裡,旋轉木馬的顏色艷麗,顯得有些不搭調。童心亞心裡突然就湧上來一股酸楚,記憶也隨著而來。時間總能讓一切物品留下些殘缺的痕跡,卻也更加有質感。她走過去,踮著腳拿起已經褪了不少色的粉色旋轉木馬,托在手心裡看。一共四隻木馬,她一隻一隻撫摸著,微涼的觸感那麼真實,那一年她過生日的情景歷歷在目,可是抬起頭,眼前的人卻不再是當年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
許浩安握住她的手,「記得當年為了給你買這個生日禮物,我跑遍了古城裡所有的店舖,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賣的,卻連最後一個也被人買走了。我沒辦法,一直跟著買主,跟到她家裡,軟磨硬泡了好幾日,她才同意將這木馬轉賣給我。當時你看到這禮物,高興得都哭了。你說這是你收到過最喜歡的禮物……心心,這些,你都還記得嗎?」
童心亞不禁悲從中來,硬是從他掌心裡抽回手,淡淡地一笑,「是嗎?我記不太清了。」
「可你一進門,就奔著這東西來,我以為你一定記得這就是我當年送給你的禮物,我一直珍藏至今。」許浩安將木馬湊近她眼前。
「真不記得了。只是覺得這東西順眼,大概是因為那些年深深地喜歡過,成為慣性了。」她說得隨意,滿不在乎的樣子。
喜歡一個人也會成為一種慣性,就像那些年對他的依賴。
許浩安眼神淡了淡,將木馬放回去,現在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叫她來,是想要確定一些事情。
「你和周娜之間……」
童心亞似乎有了心理準備,及時打斷他,「我和周娜一點都不熟,八卦新聞報道出來的內容基本全屬誣陷,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記者證是怎麼丟了的,我也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她。如果你是想問跟她有關的事情,還不如直接聯繫她的經紀人。」
「心心,張蔚也許會相信你說的,可是我一點也不信。」許浩安毫不留情戳穿她,「你那一套說辭,在我這裡完全說不通。」
「但這是事實。」童心亞一臉平靜。
許浩安看著她,眼神突然變得深邃,微瞇著眼看她的樣子像是要說出什麼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情。童心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將視線轉向窗外。碧空萬里,陽光正盛。這麼好的時光,不應該被辜負才對。可是許浩安接下來的話,讓她再無心光顧窗外的晴空,心緒被徹底擾亂。
他歎了口氣,說:「蘇亦這名字,你並不陌生吧?」
童心亞僵了一下,才轉過身去,看向他。也對,一別這麼些年,既然他還對她餘情未了,就不可能沒調查過她。
「周娜和蘇亦的關係,世人皆知。可是你和蘇亦的交情,好像並不是僅僅是採訪與被採訪的關係。」許浩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她,一瞬不瞬,像是生怕漏過她一絲一毫的反應。
這一刻,童心亞突然覺得心慌氣短。
她知道,和蘇亦的關係總會有大白於天下的一天。可是她沒想過,這一切是由他來揭開。
可是她不確定,她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麼?
「心心,」許浩安突然逼近,說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額頭,聲音低沉,眼神裡,有著若有若無的慌亂,「你和他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糾葛?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原來他知道的,遠比她想像的少的多。
童心亞舒了口氣。
「我和蘇亦,就是採訪過一次的關係。」不管她信與不信,她都不想再過多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而她和蘇亦之間,確實存在著某些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