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她不放心?
皇上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來關心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丫頭!
皇上在意的,是她這個雲家人,到底會不會秘術?有沒有什麼過人的天賦?對他的紫夜江山,是否有了阻礙?
淺夏的眉心微擰,「這些年來,那位竟然是仍然未曾死心?」
「只要雲叔叔還好端端地活著,他就是又喜又憂的。喜的是,紫夜還是有一位真正算得上是秘術大師之人,憂的是,若是雲叔叔被攪進了這奪嫡之戰中,不知道會不會壞了他的棋局,擾了他的算盤?」
「元初,你說若是皇上得知了我的事,會如何?」
穆流年的神色不由得莊重了幾分,圈著她的手臂,也微微加重了力道。
「還能如何?若是得知了你的天分,只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
穆流年低頭對上了她清亮靈動的眸子,看著她眸底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像,淡淡地彎了唇角,「要麼讓他屬意的繼承人娶你為妻,要麼,便是毀了你。」
毀了你?
最後這三個字,聲音雖輕,卻是份量極重!
淺夏不自覺地便哆嗦了一下,小臉兒微微泛了白。
「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穆流年的眸底閃過了一絲戾氣,週身的氣勢也有些冷肅,「五年前,我便發誓要好好地保護你,照顧你。只是當初我沒有那個能力,不敢誇下那個海口,現在,不一樣了。」
淺夏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然後眼睛微微瞪大了些,再看著穆流年一臉的凝重,便知他所言非虛。
這些年,穆流年奔走各地,甚至是曾聽青龍說,他離開鳳凰山後,差不多就是一年未曾出過麒麟山,那一年,他的個子長的很快,可是體重卻未增反減,可見其辛苦程度。
淺夏突然心底就有些泛酸,沒來由地,便為了身邊的這個男子心疼了起來。
「元初,你這麼辛苦,不僅僅是為了長平王府,是麼?」
穆流年輕聲一笑,鬆開了指間的發,將她緊緊地摟了起來,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感受著發間傳來的絲絲香氣,像是讓人上癮的毒藥,死也不願放手!
「淺淺果然是世上最瞭解我的人。淺淺,我喜歡你。不是空口說白話!我的身份太過招搖,你的天分又太過讓人嫉恨。所以,唯有想盡一切辦法,培植出自己強大的實力,我們才能是安全的。」
「元初,謝謝你。」淺夏安心地將自己的小臉兒埋在了他的胸膛,聽著他胸前傳來的陣陣心跳聲,淺夏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寧靜,實在是讓人眷戀難捨。
淺夏知道,他說的對極。他們兩個人的將來,的確是不可預料的!
長平王府多年來的鼎盛繁華,讓上位者心裡生了嫌隙,再加上某些心思不純之人,刻意挑撥,長平王府實在是難過。
而他們雲家,也不見得就比長平王府好多少!
明明就該是那般尊貴傲氣的人家,可是卻不得不為了全族人的性命,棄從商!
不得不說,當年她的外祖父做出了一個保全了雲氏全族的英明決定,可同時,也讓雲氏一族,受盡了某些權貴的白眼兒和鄙視。
即便如此,皇上對雲家,依然是不放心。不然,舅舅當初又為何會煞費苦心地安排了那麼一出苦肉計?
一想到了這些年舅舅對自己的教導,淺夏就覺得雲家定然是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這般簡單!亦非是舅舅口中說的什麼,僅僅是秘術師!
鳳凰山是什麼地方?雖算不得什麼名山,可也非普通的小山丘!
可是這整座鳳凰山都是雲家的,豈非是太過離譜了?
鳳凰山地勢險要,聽聞是百年前雲家先人所得,似乎是立了什麼功勳,當時的紫夜皇論功行賞時,就將這鳳凰山賞給了雲家。當然,在賞之前,也是請了不少的高人看過,鳳凰山的風水一般,絕對不會影響肖家的龍脈,這才會賞了出去。
不過,饒是如此,淺夏也是有些震驚!
能將一座山給賞了出去,當時雲家,到底是立了多大的功勳?
這幾年,長平王府有一個假的穆世子,那浮河鎮,又豈能沒有一個假的雲淺夏?
雖然浮河鎮上都是雲家的人,可雲蒼璃仍然是不敢大意,畢竟,涉及到的不僅僅是雲淺夏的性命安全,更是整個雲氏一族的命脈。
兩人一直在屋頂坐到了天邊的紅霞徹底消失,院子裡的燈火亮了起來,這才下來。
雲長安看到兩人有些親密地粘在一起,就有些不痛快,上前一把就將淺夏給拽了過來。
「妹妹,雖說這幾年你在山上一直是跟著海爺爺和父親的,可是自小學的禮儀規矩,不會都忘了吧?男女授受不親!」
看著雲長安陰沉的臉色,淺夏無奈地睨了一旁的穆流年一眼,知道他倆向來是有些不對盤,可是這一次,似乎是真的惹惱了哥哥了。
「嗯,我記下了。哥哥別惱了,先吃飯吧。」
看到妹妹的態度還算不錯,雲長安胸口的氣總算是消了大半兒。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繼續碎碎念道,「妹妹,別忘了你姓雲,如今還未及笄呢。再說,你如今才剛剛下了
鳳凰山,這外頭的好男兒多著呢!你這還沒有碰見幾個呢,所以,婚姻大事,不著急。」
一旁的穆流年臉蹭地一下就黑了下來,「雲長安,我看你是皮太癢了吧?」
淺夏強忍了笑,穆流年的磨牙聲,似乎是都傳到了她的耳朵裡,不過,看到自家哥哥總算是有了幾分笑顏色,說什麼也是不能幫著穆流年欺負哥哥的。
可是幫著哥哥欺負穆流年?淺夏心底裡搖了搖頭,她還真沒有那個膽子!
誰也不想得罪,所以淺夏很聰明地選擇了冷眼旁觀,自顧自地在位子上坐了,開始品嚐著桌子上的美味了。
在這裡住了幾日,淺夏不得不承認,這牡丹苑的菜色,還真是不錯!
難怪這裡能成為安陽城最貴最氣派的地方,看來,這個方青朔,也真是個有本事,有頭腦的。
正吃的香呢,就見自己眼前多了一杯酒。
「這是牡丹露,喝吧。」
淺夏看著穆流年,嘴角抽了抽,還以為他們兩個真的會動起手來,想不到,兩人都是一臉的平淡無奇,似乎是壓根兒就沒有什麼翻臉的事兒!
三人用罷晚膳,照例開始在園子裡走走。時不時地,還會聽到了前面傳來的絲竹之聲,當然,偶爾還會有一些嘻笑聲。
淺夏知道,也就只是他們來的那一日,牡丹苑停了一日未開門。這幾日,一直是都在正常做生意。只不過,像今晚這般熱鬧的時候,還真是沒有過。
穆流年微蹙了一下眉,「去問問怎麼回事?」
「是,公子。」
淺夏注意到,這名小廝,之前是跟在了方青朔的身邊的。
「不必去問了吧?也沒有影響到我們。」淺夏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們搬來這裡住,就已經是給人家牡丹苑添麻煩了,怎麼還能不讓人家正常地做生意了?
「太吵了!我知道你喜歡靜。」
雲長安挑了下眉,「算你識相!不過,我妹妹喜歡靜,同樣也不喜歡給自己和別人找麻煩,這會讓她覺得不安的。」
淺夏睨了雲長安一眼,這個哥哥對自己還真是瞭解!
不一會兒,那名小廝便又回來了。
「回公子,是付家的一位公子做壽呢。這安陽城但凡是有些臉面的公子爺都來了,方公子說是他們包了兩個院子呢,自然是要熱鬧一些。」
「哦?」穆流年一聽樂了,這牡丹院若是包下一個院子,那可是論時辰收費的!
一個時辰便是一百兩銀子,而且是不連酒水菜品。如今他們包了兩個院子,再加上了酒水菜餚,這一晚上折騰下來,若是沒有三五千兩,怕是不成了!
難怪方青朔明知道他們在這兒,也沒有阻了他們呢。
「可知道他們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回公子,方公子說他也不知道,只說是已經接了付公子送出的一萬兩的銀票了。」
淺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是做個壽,竟然是不在自己府中,還選在了這等清之地,一出手便是萬兩銀子,看來,這付家,還真是有錢呢!
「行了,別讓他們鬧地太不像話了。」
「是,公子。」小廝說完,便又去傳話了。
淺夏怔了怔,「元初,聽他這麼一說,你這些年,怕是掙了不少銀子吧?」
穆流年嘻嘻一笑,「還以為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呢!嗯,總的來說,這一年掙的比花的多。」
雲長安翻了個白眼兒,「那不是廢話麼?你這麼多的產業,便僅是明面兒上的,也是你幾輩子花不完的呀!」
穆流年一個冷冰冰的眼神兒掃了過去,雲長安便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我掙的的確不少,可若是僅僅指著這些明面兒上的產業,還真是不夠用的!」
淺夏募地就想到了先前他說的所謂實力的話,眨眨眼,頓有所悟地看著他。
穆流年略有些不自在,「正如你所想。養人,自然是要花錢的。」
淺夏點點頭,「該花的,自然是不能省。能省下的,也便不必浪費了。」
穆流年的眼睛一亮,帶些戲謔的語氣道,「淺淺果然是有著賢妻良母的潛質呢。」
剛剛淺夏的話原本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只是偏偏就讓穆流年給理解成了是淺夏在為他省銀子了!的確是那麼一丁點兒當家過日子的派頭了!
淺夏臉一紅,「又說什麼渾話?」
穆流年也不再笑鬧,三人一起到了竹林,聽著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倒是讓三人極有默契地都止了步子。
「不如在這裡坐坐?」
難得的!三人竟是異口同聲?
「淺淺,表姐之事,多謝你了。」
「謝我做什麼?那慧覺大師又不是我請去的。」
「若不是你提醒,我如何會想到了這一層?」
淺夏淡淡一笑,「你們說,接下來,桑丘子赫會不會做些什麼?」
「為了權勢,他自然是不肯就此放棄的。他現在看似最為
薄弱,可是卻換來了老太爺和老夫人極為厚重的憐惜,也算是不錯了。」
雲長安眉梢一動,「我就是想不明白,桑丘子赫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怎麼想都不像是為了桑丘家好呢?」
淺夏的表情微變,「哥哥看事情,倒是犀利了許多。」
「妹妹,你們也有這種感覺?」
淺夏與穆流年二人對視了一眼,笑意浮上,「的確是有。只不過,我不明白,桑丘子赫和桑丘業都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又或者,是桑丘子赫,受制於人了?」
「怎麼可能?他堂堂的桑丘家大公子,誰敢為難他?」雲長安不信道。
「那麼問題便來了。」穆流年給淺夏倒了一盞茶,「這個大公子,永遠都是及不二公子有權勢,有地位,在府裡說話,也是永遠都不及二公子更有份量。」
雲長安愣了愣,「你是說嫉妒?」
「不完全是。」
「好了,他們家的事,我們就不必操心這麼多了。我的直覺告訴我,桑丘子睿並不相信我離開了安陽城。」
穆流年的神色微有些暗沉,真覺?這詞兒用在了桑丘子睿的身上,怎麼就讓他這麼不舒服呢?
「那我們就在這裡窩著,哪兒也不去。」穆流年這話答地倒是快。
雲長安沒有作聲,既然是有人懷疑,甚至是要查探他們的行蹤,自然是沒有必要再出去引人注目了。
一晃又是兩日。
淺夏和雲長安一直待在院子裡,未曾出門,也不覺得有什麼悶的,畢竟之前兩人在山上時,可是難得才能下一次山,也早就被悶習慣了。
而難得的是,穆流年竟然是也一點兒憋悶的感覺沒有,反倒是悠哉優哉地陪著他們,看不出一丁點兒的不耐煩。
桑丘府上,因為梅貴妃再次被罰,且背上了個黑鍋,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倒是讓閤府上下,著實地痛快了不少。
特別是府上的老夫人,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些年在宮裡頭可是沒少受那個賤人的氣,這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地燦爛了起來。
想想自己的女兒才是皇后,才是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人,可是這些年來在宮裡頭卻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好在皇后聰明,不然的話,怕是不知道得遭了多大的難了。
「母親,這二皇子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這個時候被皇上突然器重了起來,倒是對聯姻極為有利了。」
聽著大兒媳的話,老夫人點點頭,「皇后有皇后的考慮,再說,眼下二皇子才剛進了兵部,不適宜談及此事。」
付氏一聽,就知道老夫人這是誤會自己了,連忙道,「母親,兒媳的意思是,京城的幾門勳貴之家,可是都值得拉攏的。」
老夫人這才聽出些不對味兒來,「這是什麼意思?」
付氏連忙起身,低頭道,「母親,兒媳知道,原本父親的意思是要讓小桃嫁於二皇子,只是,母親,小桃的性子太過單純,若是當真嫁去了京城,我們又不在身邊。怕是?」
後頭的話,付氏是真說不下去了。
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的性子,有什麼能耐自己會不知道?
若是女兒果真嫁入了皇室,將來二皇子再真的被立為太子,成為最頂端的那個人,那小桃將來的日子,怕是比皇后還要難過!
皇后好歹也是有幾分手段的人,可是小桃呢?天真無邪,對於後宅爭鬥向來是不懂不解,若是果真成了肖雲放的妻子,怕是活不過幾年,就要香消玉殞了。
付氏的話雖然隱晦,可老夫人也聽明白了。
「小桃如今年紀還小,你多教教她,也便是了。何需擔憂此事?有我們桑丘家為其做後盾,還能出什麼事?」
老夫人臉上雖然是笑著,可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說出來的話,卻讓付氏的身子,頓時就涼了半截兒!
女兒嫁給二皇子的事,怕是板上釘釘了!
渾渾噩噩地從老夫人院子裡出來,付氏只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
自己可是只有小桃這一個女兒呀!若是果真就這樣遠嫁京都,將來要見上一面,怕是都要難上加難呢!
付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眼淚便不知不覺地下來了。
自己就只這一個女兒,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她嫁進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室?
付氏身邊的嬤嬤一瞧,一使眼色,便有丫頭機靈地退了下去,請二公子過來了。
桑丘子睿大概也明白了母親的心思,勸慰了一番後,見母親的臉色仍然不好,只能將所有人都遣了下去。
「母親放心吧,二皇子不會娶我們桑丘家的女兒的。」
付氏一愣,隨即問道,「怎麼回事?這是你父親的意思,還是你祖父的意思?」
「母親,您放心,兒子何時騙過您。小桃的婚事不急,兒子向您保證,絕對不會讓她嫁給雲放就是了。」
「你,睿兒,你可是知道了什麼?」
「母親,桑丘家,不能再出一個皇后了。同理,亦是不能成為下一個梅家。」
一句話,便徹底地安了付氏的心!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兒子看問題的眼光
和角度,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能想地這般長遠。他說的對,桑丘家已經出了一個皇后,不能再出第二個了。否則,盛極必衰!
當然,桑丘家更是不可能再出一個梅貴妃這樣的人物,否則,怕是會死的更快!
「睿兒,你祖父他們可曾聽你說起過?」
桑丘子睿搖搖頭,「還未曾。不過,兒子已經當面跟姑姑和雲放都提過了。若是真想得到桑丘家的鼎力支持,桑丘家的女子,便不可入宮。」
「你姑姑答應了?」
桑丘子睿輕笑一聲,「她自然是不肯如此輕易地應了的。只是當她知道我早已接手了桑丘家的暗堂,便明白,我的話,便是代表了整個桑丘家族,她若是不答應,我又何苦為她籌謀這麼多?」
「如今,我既然是有能力讓肖雲放入主兵部,自然是也就有本事,再將他給扯出來。姑姑隱忍多年,可到底也是在宮中經歷了大風大浪之人,如何會看不明白這一點?我桑丘家如今便如此勢大,若是再出一位皇后或者是貴妃,那桑丘家族會落個何等下場?姑姑雖為皇后,到底也是出自桑丘家,她又怎麼會看不明白這些?」
付氏這才算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如此,我也便放心了。你妹妹是什麼樣兒的人,你也清楚。若是她真的嫁給了二皇子,怕是?」付氏頓了頓,面有不忍,「母親只你和小桃兩個孩子,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的。不然的話,豈不是要了我的命?」
付氏對他們兄妹是何種感情,桑丘子睿如何會不明白?淡淡地點了頭,「母親放心,一切有我。斷不會忘了妹妹的。」
桑丘子睿說完,便去了老太爺那裡,將這番話再說了一遍後,換來了老太爺許久的沉默。
最終,老太爺還是點了頭,看桑丘子睿的眼光,又有了些許不同。
桑丘子赫一場大病,竟是許久未見好轉。
老太爺也派出了多方人馬去尋找雲長安,卻是始終未果。
桑丘子睿冷眼看著這一切,似乎是在安靜地等待著什麼。
這日,淺夏看著自己手中的這只紫色的水晶淚,想到了那個銀髮白衣的男子,一時竟是有些迷惘了起來。
桑丘子睿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好像是他對自己很瞭解,又很心疼。那溫柔似水的目光,與穆流年看自己時,幾乎是一般無二!這讓她想不明白。
一個未曾見過她的真顏的男子,竟然是能有著那般深情的目光,說出去,怕是無人會信吧?
淺夏輕咬了咬唇,再次拿起了那支靈擺,底下鋪了一張宣紙,上面寫寫畫畫了一些東西,然後便開始控制靈擺,不多時,那只紫色的水晶淚,便慢慢地旋轉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淺夏出了屋子,將三七喚來。
「準備一下,我們今日出城。」
三七一愣,往院門口的方向看了看,「小姐,可要與公子商量一下?」
「你去收拾吧。我自去與他說。」
「是,小姐。」
淺夏將自己的決定與兩人說了,靜靜地等著兩人的反應。
穆流年雖然是有些意外,不過,卻是高興大過了吃驚,自然是點頭同意。倒是雲長安,似乎是有些不太明白。
「妹妹,桑丘家族的事兒,不是還沒有完全解決?你確定你現在就要離開?」
「哥哥,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至於桑丘家內部的事,不是我們再能繼續插手的了。另外,哥哥別忘了,那桑丘公子是什麼人,他若是想做什麼事,有什麼是做不成的?何需我們相助?之前,也不過就是借了我的一雙眼睛,幫他快些除去了任氏那些礙眼之人罷了。」
「那好,就依妹妹之見吧。」
雲長安話落,又面有猶豫,「若是那位桑丘公子要尋我們,你說,該當如何?」
「放心。哥哥別忘了,他也是一名秘術師,雖然我們現在不能肯定他到底是精於哪一類,可是至少,絕非尋常之輩。」
「妹妹,你是懷疑將我們引來安陽城的人,就是他?」
雲長安這回開竅了,「我就說他怎麼會知道了我們幫著三夫人之事,原來如此。」
「不!」淺夏搖搖頭,「不是他。」
「呃?」
「設計我們來此的人,絕對不是桑丘子睿。不過,這個人定然是與他有關也就對了。」淺夏輕輕一笑,事實上,她大概也已經猜到了是何人,故意將雲家秘術這件事透露給了三夫人。
除了蒙天,還真是不做它想!只是,讓自己來安陽城,這個蒙天,到底是打了什麼主意?而且,舅舅也不可能會猜不到這一點,又為何會同意呢?
猛地,淺夏便想到了之前自己的那個夢境,眸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
幾人吩咐下去,便開始收拾行裝了。
為了避人耳目,方青塑特意安排了兩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沒有什麼的標識,一看便是那種普通的富貴人家會用的。
「何時出城為妥?」雲長安問道。
淺夏抿唇不語,倒是穆流年看向了方青朔。
「回公子,臨近午時那會兒,城門口出入是最多的,那會兒出城,最不易被人
察覺。而且屬下多備了幾輛馬車,會跟著您一起出城,便是有人想要追蹤,也不容易。」
淺夏笑了,這位方公子,還真是個人才!連這個都能想到了,不得不說,這個元初用人的眼光,還不是一般的獨到!
「好。那就這樣吧。你速去安排。我們午時前必須離開安陽城。」
「是,公子。」
「等一下,記得在馬車上備上幾壇牡丹露。」
方青朔的嘴角抽了抽,面露心疼,可是一對上了自家主子那凌厲的眼神,再不捨,也不敢說什麼了。
淺夏與三七共乘一輛馬車,一路上也沒有什麼意外,倒是順利地出了城。
她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的後面,遠遠地綴著兩個人,在看到了幾輛馬車竟然是分成了三個方向離去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還真不知道該追哪一輛了。
「看來公子說的沒錯,只是咱們當時只是守在了門口,沒有注意到這馬車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也就無從得知,先前雲小姐是藏身於何處了。」
「眼下怎麼辦?」
「先去回稟公子吧。那條路是回鳳凰山的,你先去跟上,我去去就回。」
「好。」
兩人分別行事。一人快速地進了桑丘府,直奔桑丘子睿的院子。
桑丘子睿聽罷,面色淡然,輕笑一聲,「不必跟了,你們是找不到真正的雲淺夏的。」
男子一愣,最多也不過就是三條路,只要公子一聲令下,派了暗衛跟上,怎麼可能會找不到?
「行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讓人回來吧。知道她離開安陽城了,我便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雖然聽不懂公子話裡的意思,不過男子還是應聲退下,將人召回來了。
「長平!」
「是,公子。」
「你們休息地也夠久了,也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任家,不過是安陽城的一個小家族,實在是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公子決定了?」長平對於這個,一點兒也不意外,倒是沒有想到,公子總算是下定了決心,難不成,這貓捉老鼠的遊戲,公子玩兒膩了?
桑丘再想了想,笑道,「盡最大的力量打壓任家,記住,只是打壓。不得傷害任家人的性命,我倒要看看,他們情急之下,會想到要去抱誰的大腿了。」
「是,公子。」
當日傍晚,任家傳出消息,與桑丘子赫訂親的任家小姐,任玉嬌,竟然是不知所蹤。
這個消息傳來之後,桑丘子赫頓時大驚,本就是大病未癒,此刻猛地一聽到了這個消息,竟然是一個沒忍住,噴出一口血來。
「大哥不必著急,許是被什麼人給劫持了也說不定。弟弟自會想法子將其找出,送還給大哥的。」
桑丘子睿面上淺笑,可是那眼底的冰寒,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忽略。
桑丘子赫似乎是有些不明白,明明就是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會說不見就不見了?被人劫持?桑丘子赫搖搖頭,她一個姑娘家,整日不出門,何人要劫持她?
這個時候,桑丘子赫的腦子還是十分地好用的,這等事情,顯然不會是桑丘子睿會做的。那麼會是誰呢?
桑丘子赫想不明白,桑丘子睿也不明白。
只不過,兩人想問題的角度是不同的。
「公子,到處找過了,沒有發現任家小姐的蹤跡。」長平小心翼翼道,這任玉嬌要是等於在他們的眼皮子底給出事的,若是公子怪罪,他們也只能受著。
「派了幾個人去盯著?」
長平的面色微緊,心底不自主地便打了打顫,「回公子,總共是派了三個人去盯著任玉嬌。」
「嗯,能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溜掉,她果然是有幾分本事。」
溜掉?長平愣了愣,十分不解地看向自家主子,難道說,那位任玉嬌,竟然是有功夫的?
「任家可有丟失了什麼?」
「回公子,沒有。」
「查。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的。包括二房那邊也要細細地查,任玉嬌?哼!本公子可不信,她是無所圖的。」
「是,公子。屬下即刻去辦。」
不出三天,竟然是無需桑丘子睿的打壓,任家竟然是先後出事。
先是任家產業的帳薄突然被發現是作了假的,請了不下十名帳房,連夜計算,發現竟然是越算越多,帳薄出問題的時間越來越早,只算了兩年的帳薄,竟然是就發現有十萬兩銀子,不翼而飛!
這個消息,自然讓任家主大為意外,不僅如此,帳房先生們給出的結論,更是讓他心驚,任家表面上還有銀子,可是實際上,已經是成了一個空殼子。
接下來一連數日,任家上下幾乎是走到哪兒都能聽到了算盤的辟裡啪拉聲,以及夫人小姐的哭罵聲。
這等情景,同樣出現在了二房這邊。
不過,桑丘子赫的損失並沒有多嚴重,總共也不過才損失了幾萬兩銀子,這對桑丘家族來說,壓根兒就不算什麼的。不過,饒是如此,老太爺仍然是訓斥了桑丘子赫一番,畢竟,幾年來,一直是他在幫著桑丘
業打理著庶務的。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桑丘子睿也有些意外,不過,慶幸二房管的事務不多,不然的話,怕是真的就要出大事了。
桑丘子睿被老太爺叫去了書房,一個時辰後才離開。
對於桑丘子睿否認這些是出自他的手筆,老太爺還是相信的。這倒不是因為他是他最為疼愛的孫子,而是桑後子睿實在是沒有必要如此麻煩!
從暗堂交到了他手上的那一刻開始,他便知道自己會成為下一任的家主,何必如此費事?
倒是桑丘子睿將任玉嬌提出來的時候,老太爺才真正地重視了起來。
任玉嬌是任家的女兒,是桑丘子赫的未婚妻,亦是任氏的親侄女。可是隨著她的突然失蹤,竟然是暴出了這麼大的問題,若說此事與她無關,誰信?
桑丘子睿回了自己的院子,再度看著那枝繁葉茂的桃樹,一臉的輕鬆。
「將任氏秘密處置了吧,記住,連屍體也不許留。」
「是,公子。」
長風看到長平去處置,心有疑惑,卻也不敢輕易地問出口,只能是站在了公子身後,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切都與任氏有關?以為這是任氏的授意,然後將錢財都轉移了?」
長風一愣,看著公子的挺拔的背影,一時有些失措。
沒想到,公子壓根兒未看自己一眼,竟然是就能準確地猜透了自己的心思,看來,以後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妙。
「回公子,屬下的確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此事,與任氏無關。她不傻,若是此事被揭開是她所為,對她沒有什麼好處,銀錢?這種東西,向來是她不放在眼裡的。」
「那,難道真的是那位任小姐?」
桑丘子睿冷笑了一聲,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有些刺目的陽光,「誰說她是任小姐了?」
長風一愣,瞬即有了一抹東西閃過他的腦海,當下便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了。
安陽城外百里,一處看起來還算是清的別莊內。
「淺淺,你早就知道那個任玉嬌有問題?」穆流年一臉好奇地盯著她,這個小丫頭,給自己的驚喜,真是越來越多了!
淺夏搖搖頭,「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麼事都能料到?我只是覺得這個人有問題,卻不知道有什麼問題。一個向來是足不出戶的女子,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會成為了一個男子謀圖霸業的謀士。更何況,此前的資料顯示,這名女子,還是一個膽小懦弱,且並未接觸過什麼高深的學問之人。」
雲長安輕歎一聲,面露一絲諷刺的笑容,「如此明顯的漏洞,卻是沒有被聰明的桑丘子赫發現,我真是懷疑,他之前的聰明,是不是都是假象?」
「你假裝聰明一個,我看看!」穆流年有些張狂地瞪了他一眼,「聽說過裝傻的,自作聰明的,倒是頭一回聽說裝聰明的。」
穆流年那樣子,分明就像是在說,你是傻子吧?這種話也能不過腦子就說出來?
雲長安被他一噎,倒是真覺得無話可說了!
淺夏適時開口道,「不是桑丘子赫傻,也不是任家主不夠聰明。這件事,說明了一個很簡單卻很實在的道理。」
「什麼道理?」雲長安的語氣微軟,對自家妹妹,永遠都是寵著的,絲毫沒覺得自己問出這麼沒營養的問題,有多麼丟臉。
「一旦是有了利益的誘惑,讓你看到了離成功越來越近的一條路,便會忽略掉了許多最基本的東西。任玉嬌,便是如此。他們都只是想到了要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卻是從未想過,從一開始,就是他們落入了任玉嬌的圈套之中。」
稍稍停頓了一下,淺夏又道,「或許,有人懷疑了她本就不是真正的任玉嬌,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自動地忽略了這一點了。」
------題外話------
我想說,明天有點兒甜蜜的戲分,你們想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