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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暗渡陳倉! 文 / 佳若飛雪

    桑丘弘的臉色有些潮紅,均勻綿長的呼吸聲,預示著他此刻已經睡熟。

    小付氏的臉色微微僵硬了一下後,左腳才剛剛抬了起來,便又突然頓住,然後再緩緩地收了回去。

    一刻鐘之後,二房的桑丘美陪著她的生母賀姨娘過來了。

    「給七小姐請安,給賀姨娘請安。」

    桑丘美點點頭,「孫嬤嬤,大伯母在嗎?我和姨娘找她有些事情商量。」

    「大夫人不在,不過,三夫人倒是在裡頭等大夫人呢。」孫嬤嬤是付氏身邊兒的老人兒了,忙笑著應了。

    桑丘美收到了她一個放心,妥當的眼神,當下會意,拉著賀姨娘便進了屋子。

    「呀!」

    隨著裡頭桑丘美的一聲驚呼,剛剛在外頭與她說話的那位嬤嬤,立馬就跟著在外頭嚷嚷了起來,「怎麼回事?快來人呀,七小姐和三夫人在裡面,可別是出了什麼事兒?」

    等到她帶了人衝進屋子,才發現三夫人正好端端地坐在了主屋裡,而七小姐和賀姨娘則是面色尷尬地看著主位上的人。

    孫嬤嬤故作吃驚道,「咦,老爺怎麼也在這兒?三夫人,那你們剛剛?」

    這要說不說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浮想聯翩。

    「瞧奴婢這張嘴,想來,剛剛老爺和三夫人都在屋子裡,定然也是沒什麼的。都是奴婢太過大驚小怪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剛剛這屋子裡只他們一男一女,一個是大伯哥,一個是弟妹,委實不妥。若是傳了出去,豈非是讓人們以為他們二人有了什麼苟且之事?

    自說自話的孫嬤嬤,沒有注意到一側桑丘美和賀姨娘有些怪異的眼神。

    「你的確是太過大驚小怪了。」

    孫嬤嬤一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身子猛然僵住,然後猛地一回頭,桑丘子睿和桑丘桃二人,正一臉氣憤地看著她。

    桑丘桃冷哼一聲,「看來孫嬤嬤這差使是當的越發的好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就在院子裡頭大聲地嚷嚷,不僅如此,竟然是還想著往父親和三嬸兒的身上潑髒水,幸虧是我和哥哥都在這裡,不然的話,怕是三嬸兒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經過了上一次被劫之事,桑丘桃也總算是體會到了自己與二房之間,可不僅僅是只有血脈關係,還有著複雜不清的利益糾葛。

    桑丘子睿沒有作聲,在桑丘弘的身側站了,看著父親仍然是有些紅的臉色,關心道,「父親現在覺得如何了?這賤婢可有吵著您?」

    桑丘弘的眼皮連抬也不抬,伸手揉著額頭,「本來用了你的藥,已是好多了,可是現在被她這麼一嚷嚷,又開始疼了。」

    桑丘子睿的臉色一冷,直接就吩咐道,「來人,將孫嬤嬤拉下去,杖責五十。」

    孫嬤嬤的臉色一白,杖責五十?

    那豈不是要了她的這條老命了?

    「二公子開恩哪!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也是剛進屋時,沒有看到您和五小姐,所以才會說錯了話,還請二公子饒命。」

    孫嬤嬤跪在地上,立馬就磕起了頭,咚咚的聲音,還真是磕地實在。

    桑丘子睿輕蔑一笑,「說錯了話?你跟在母親身邊多久了?這等話也是能隨便說的?你可知道剛剛若不是因為有我和妹妹在,你這番話會引起多大的風浪來?依我看,你分明就是心懷不軌!」

    「二公子冤枉奴婢了。奴婢可是夫人的陪嫁嬤嬤呀,當年在付府時,也是曾服侍過三夫人的,怎麼可能會對她心懷惡念?還請二公子明查。」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桑丘桃輕嗤一聲,「哥哥,跟她說這麼多有何用?還是讓人直接拉下去吧。她自己收了誰的好處,自己心裡頭能沒數兒?還是說,非得讓您將從她宅子裡搜到的東西都拿過來讓她過過眼?」

    桑丘桃不輕不慢的話,讓孫嬤嬤立馬就是呼吸一頓,連被人拉出去,也是沒了反應了。

    同時,一旁的桑丘美則是嚇得渾身直哆嗦!

    當著她們的面兒處置了孫嬤嬤,這用意豈非是太過明顯了?

    賀姨娘何曾見過這等的陣仗?以前在二房,她可是向來伏低做小,處處示弱,如此,才勉強為二老爺生下了一個女兒,也算是有了依靠。

    這些日子,也不過就是因為二房沒有了正經主母,她又因為是跟在了二老爺身邊最久的人,這才被想了起來,幫著打理些內務,如今一看到了二公子出手就是五十杖責,早就嚇得三魂丟了兩魂了。

    「七妹妹還是請回吧,今日之事,我估且就當是與你們母女無關了。若是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桑丘美的年紀到底是還小一些,被桑丘子睿這麼一嚇,立馬就服了軟兒。

    「是,多謝二哥哥了。」

    如此一說,便是等於默認了今日之事,她們母女倆也參與了!

    可惜了,等出了院子,桑丘美和賀姨娘才回過味兒來,明白這是等於將整個二房都給繞進去了!可是現在明白過來,也已經晚了!難道還要再回去解釋一番?有用嗎?

    母女倆打定了主意,回到了二房後,絕對不能將她們承認的事兒給說出來,不然的話,依著桑丘子赫的手段,可是夠她們母女倆受的了。

    桑丘子睿

    原本是沒有想到這一出兒的,不過,倒是多虧了雲淺夏的提醒,才讓他想起來,如今大房唯一的一個弱點,便是三嬸兒這裡了。

    如今,藉著今日這個機會,倒是將母親身邊的一個眼線,給徹底地清除掉了。

    大夫人從西內間兒裡出來,臉色已是一片鐵青!

    「這個孫嬤嬤,我向來器重她,想不到,她竟然會是這種人!」

    桑丘弘輕歎了一聲,「怕是之前,有關睿兒送來的家書,以及一些細節,也是她透露給了二弟那邊兒了。」

    桑丘桃不解,「既然如此,哥哥為何不留下她的性命?說不定,還能找到了二叔找人刺殺你的證據呢!」

    「談何容易!」小付氏搖搖頭,「二哥做事,向來是滴水不漏,便是你能將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他,沒有實際的證據,也是白搭。再說了,如今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健在,若是弄得太過了,怕是反倒被二哥那邊兒倒打一耙,說是大哥大嫂不孝了。」

    付氏這才看向了自己的妹妹,見其面色沉靜,便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算了?」桑丘桃急地一跺腳,一臉的不甘心。

    屋內的其餘人,淡淡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十分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入夜,淺夏早早地睡下,自從離開了桑丘府,回到了這處小院兒,她就覺得自己的睡眠一直不錯,至少,不必擔心是否會有人在暗中監視她了。

    只是近兩日,淺夏總是覺得心神不寧,她自己也說不來是何故,更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那種感覺。為了不讓他們兩人跟著擔心,自然也就選擇了不說。

    淺夏因為向來多夢,所以,屋子裡向來都是燭火不熄的,為了保護她的眼睛,每每等她睡後,屋子裡便只燃一支燭火,且每次放的位置,都是遠離她的床榻。

    一開始,淺夏睡地很是安穩,只是不知過了多久,以往纏繞著她的那個夢魘,再度侵襲向了她。

    依然是一襲白衣,一雙金色的靴子,她似乎是離那裡很近,可是卻看不清那靴子上精美的圖案,兩人的中間,似乎是不僅僅隔了桃花,還隔了一層白霧。

    淺夏努力地想要讓自己的身形動一動,可是掙扎許久,一如往常般徒勞。

    淺夏想要喚他一聲,引起他的注意,說不定就能看到了他的樣子。可是嘴巴張了張,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正在焦急之時,那熟悉的琴聲,再度傳來。

    琴聲曼妙,似的安魂寧神之功效,淺夏竟然是漸漸地覺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有些沒了精神。

    床上的淺夏,輕輕地搖著頭,兩個手也有了些動作,只是,這一次,夢到了此處,她還沒有醒過來。

    夢裡的淺夏的眼神突然有了幾分的清醒,不對!這一次的夢境,似乎是與以往不同。

    淺夏強迫自己要精神一些,清醒一些,說不定自己很快就能看到這個白衣男子是誰了,一定要堅持!

    很快,淺夏隔著數棵桃花,終於是看到了一個身影,有些模糊地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

    夢中的男子,白衣墨發,手上一柄青紙傘,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側面,卻讓淺夏感覺到了無法言喻的俊逸風華!

    淺夏的手不自覺地便輕撫上了胸口,用力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強迫自己邁開雙腿,向那個男子靠過去,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自己似乎是都無法動彈一步,只能是看著不遠處的男子,乾著急!

    淺夏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知道,自己這是要離開這個夢境了!

    不!她不能讓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進展,就此打住!

    淺夏輕輕地咬了一下舌尖兒,若是咬的太用力了,怕自己會直接就從夢中醒來。

    視線清晰了許多,只是,仍然只能看到男子的一頭墨發,和半張側臉。

    男子似乎是在凝思著什麼,身形一動不動,偶爾眨動幾下眼睛,還能讓淺夏確定,他是活著的。

    淺夏總算是看清楚了,原來男子那裡,竟然是在下著絲絲的細雨,那雨小的,就像是霧的褪散一般,小的幾乎就是看見!

    難怪他會手執青紙傘,原來如此!

    可是不對!

    淺夏下意識地低頭一看自己,為何自己的身上卻是幹幹的?而且她伸出手來,發現自己這裡,根本就是沒有一丁點兒的雨滴的!

    再抬眼看著對面的那個男子,只見他的一雙薄唇輕輕地嚅動了兩下,唇角還掛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雖然是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那臉上線條的柔和,讓淺夏一下子便呆了呆!

    這樣溫柔的神色,男子顯然不是因為看到了她,才會如此的!

    淺夏正看得出神,便聽得琴音一斷!

    這是五年來,她做這個夢從未有過的情形!

    琴音竟然是斷了?

    男子唇角的笑卻似乎是更深了一些,身子再度側了側,已然是完全地背對著她了。

    淺夏正有些失望,迎面便看到了一名女子身形快速地向著男子奔來!

    淺夏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眼看著對面的那女子的身形越來越近,在這繁雜的桃林裡穿梭著,似乎是還聽到了女子咯咯地輕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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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夏的一顆心幾乎就是提到了嗓子眼兒,是誰?會是誰?是她認識的人嗎?

    女子一襲大紅色的衣裙,很快便在這桃林裡,分外地顯眼兒。

    當淺夏終於看清楚了女子的容貌的那一剎那,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只見男子與她輕聲細語片刻後,竟然是將手中的紙傘一丟,兩手一伸,將女子打橫抱起。

    淺夏甚至是還清楚地看到了女子頑皮地踢了踢腿,臉上燦爛地宛若雲霞的笑容,幾乎就是晃花了她的眼!

    淺夏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視線再度慢慢地模糊了起來,眼皮也越來越重,她用力地想要再睜大自己的眼睛,卻是無論如何,也睜不開了。

    終於眼睛完全地闔上,然後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晃,再是有些沉,感覺自己就像是要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了,攸地一下子,便醒了過來。

    徹底地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的淺夏,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左手也不自覺地便扶上了自己的心口,想到了自己先前在夢裡頭的那種窒息感,淺夏的臉色,已然是白了幾分。

    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淺夏慢慢地起身,然後下了床,到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還是溫的,淺夏看了看屋子裡的沙漏,顯然自己入睡的時間還不是很長。

    淺夏不由得開始細細地回想起了自己這一陣子的夢境,似乎是從自己進入安陽城以後開始,便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一個夢了?

    不!

    更確切地說,是在自己見到了桑丘子睿之後,就不再做這個夢了。

    可是今天晚上,自己不僅僅是再次夢到了那個場景,甚至是還看到了以前從未看到過的!而夢裡那個奔向了那名男子的女子,分明就是與自己一模一樣!

    難道說,是自己夢到了自己?

    這怎麼可能?太詭異了!便是秘術,也從未聽說過這一類的事的。

    淺夏突然想到了之前海爺爺曾說過,人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是有可能會夢到自己的前世的,那是屬於一種靈魂的深入骨髓的記憶,才會如此,否則,這世間豈不是人人都能窺到了自己的前世了?

    而這種機緣,再配上深入靈魂的記憶,還要再加上了各種的天時地利人和,實在是難上加難!

    若說淺夏偶爾夢到一次兩次,或許她會相信自己是楚到了前世的一些令她記憶深刻的事。可是五年來,時常夢到的同一個場景,這根本就是不能用海爺爺的話來解釋的。

    淺夏的美眸微微瞇了一下,再仔細地回憶著夢裡那名男子的模樣。

    白衣墨發,手執青傘,雖未能看清楚男子的模樣,僅僅是看到了他的半張側臉,可是她仍然能肯定,這樣的一個男子,自己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未曾遇到過的。

    既然是未曾遇到過的,又怎麼會總是夢到他呢?而且,以前雖然是只能看到他的一片衣角,卻是能感覺到夢境裡的整個氣息,或者說是氛圍,都是悲傷的,哀怨的。為何今日的夢裡,卻是出現了如此甜蜜的一幕呢?

    那個與自己的相貌一般無二的紅裳女子,到底又是誰呢?

    淺夏就這樣在桌前坐著,雖然是倒了茶,卻是一口未喝,直到手中的茶杯的溫度早就涼透了,她仍然是沒有什麼感知,還兩手不停地撫弄著杯子,在桌上慢慢地轉著,顯然是還在想著夢中之事,想的出神了。

    直到感覺到了不遠處的燭火閃爍了一下,隨即又聽到了燭火的一聲辟啪,淺夏看著那燭台上不規則的燭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是在這裡坐了許久了。

    輕輕動了一下身子,挑挑眉,低喃一聲,「看來,安陽城,果真是有我急於解開秘密的線索呢。只是不知道,到底會是某個人,某件事,還是某樣東西呢?」

    聲音輕輕飄散,自然是無人來解答。

    淺夏的眉眼處一抹憂傷閃過,她自己似是有所覺察,右手的指尖輕輕地撫上了眉心,目露不解!

    她為何會感覺到了憂傷?

    是因為夢裡的那些?

    倏地,淺夏的眉眼一亮,宛若是星空中閃亮劃過的一顆流星,美地不可思議!

    「那支曲子?」

    淺夏的睡意、憂傷一下子全消!

    竟然是面露欣喜,快速地到了外間兒找到了自己的七絃琴,然後也不看現在是什麼時辰,竟然是深吸一口氣,指尖在琴弦上,已是十分優美的舞動了起來。

    一開始,曲調似乎是有些不對,反覆折騰了四五遍之後,淺夏才滿意地繼續彈奏,終於,曲子越來越像是曾經在她的夢裡出現過的一曲,淺夏的唇角越來越彎,絲毫沒有注意到,屋子裡,已是多了好幾道的人影。

    直到反覆修改了四五遍,一首完整的曲子,才終於自她的手下流洩出來。

    等淺夏兩手輕輕地覆上琴弦,止了琴音,這才注意到了穆流年有些責怪的眼神,這才意識到,如今可是三更半夜了。

    穆流年拿了一件兒衣裳給她披上,「可是突然就想到了什麼?為何會突然想起來撫琴了?」

    淺夏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夢境有所改變,以及自己這一次終於能清晰地記下這支曲子的事說了一遍。

    雲長安聽罷,面有憂色,「我總覺得,似乎是

    有什麼不對。以前五年都沒有夢到的情景,今日怎麼會突然夢到了?還有,你竟然是還能清晰地記下了這支曲子?妹妹,你可有感覺到是有人做了什麼手腳?」

    淺夏搖搖頭,「應該是沒有。我感覺不到有別人插手的痕跡。應該就是我自己的夢境。哥哥別忘了,若是有人對我用了攝魂術,我怎麼可能會毫無感知?再怎麼說,我自己也是精於此道,想算計我,還沒有那麼容易的。」

    穆流年不懂他們口中所謂的秘術,只知道現在的淺夏有些小興奮,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這五年來的夢魘,終於是有了一絲進展。或許,等她將這個夢順利地做完了,謎底也就揭曉了。

    「時候不早了,先睡吧。」

    穆流年和雲長安留在了外間兒,直到確定了淺夏睡熟了,才一前一後離開了。

    與此同時,桑丘府上的二公子,則是憑窗而立,眸底極端複雜的情緒,在不停地翻湧著。

    這裡與淺夏所住的地方本就不遠,再加上了如今是深夜,萬物靜寂,雲淺夏的琴聲,還是斷斷續續地飄了進來。

    雖然聲音極淺,可是依著桑丘子睿的好耳力,又如何會聽不出來?

    先前琴聲剛起,他便感覺到了莫名地一種心酸,竟然是不由自主地,閃身出了桑丘府,眼瞅著就快要到雲淺夏的住處了,才堪堪地停下了腳步。

    他確定,這琴聲就是自雲淺夏的手中流出的,這般別緻的琴聲,他很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聽到,可不知為何,他就是能感覺到了這是出自雲淺夏之手,甚至是在聽著那琴聲時,眼前還能浮現出了古琴置於膝上的雲淺夏的安靜模樣。

    待琴聲落,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做了多麼蠢的一件事!

    自己竟然是循著琴聲就追了出來,是何等的草率?若是此事被祖父知曉,怕是反倒會給雲淺夏帶來了麻煩。

    桑丘子睿在琴音落後,便再往任家的方向轉了一圈兒後,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了屋中的桑丘子睿,對於自己今晚的舉動,著實惱火!

    他很清楚,自己要找的人就是雲淺夏。可是不代表祖父和父親就會知道!即便是他們知道了,也是斷然為不會同意自己娶她為妻的。

    這一夜,桑丘子睿失眠了。

    兩日後,二皇子肖雲放奉旨回京,桑丘家自然是讓人備了不少的禮物,托其帶回宮中。

    桑丘業自任氏之事發生之後,整個人便變得有些消沉了起來。

    日日酒不離身,且常有一些癡言妄言傳出,也不知他是對任氏的情深意重所致,還是因為那日桑丘弘與他的幾句話所致。

    對於他的表現,老太爺也只是斥責了幾次無果後,便不再理會。畢竟都已是中年之人,總不能再用上家法吧?

    桑丘業的變化,倒是讓桑丘弘的心思又軟了幾分,幾次看到了桑丘子睿後,欲言雙止的模樣,皆被他自動忽略掉。

    桑丘子睿不同於桑丘弘,倒不是他的心腸硬,而是多年來遭受的一些暗殺襲擊,早已讓他看透了這些人最深層的想法。怎麼可能還會對他們心軟?

    血親又如何?

    在你最不得意,甚至是最為危險的時候,伸手往下推一把的,往往就是這些所謂的至親之人!

    桑丘桃也在得到了桑丘子睿的默許之後,將自己被二房算計的事對母親付氏說了一遍,當然,也不忘將那個女人化裝成了她的模樣,險些就害了哥哥的事,全盤托出。

    付氏頓時就嚇得膽戰心驚,在自己府邸上,竟然是出了這檔子事兒,她怎能不怕?

    而桑丘弘在得知了這一信息後,自然也就沒有了為任氏和桑丘業說話的打算,一切,都由著桑丘子睿的意思來,也就是了。

    桑丘子睿對任家,倒是沒有急著出手。

    畢竟也算是安陽城的望族,再加上,有些事,並非是只要想做,有本事做,就真的能去做的!

    任家在安陽城的地位,雖然是算不得多為尊貴,可若是令這個大家族一夕之間,跌入泥底,怕還是會引起一些震盪的!

    且此時皇后與二皇子的死敵梅家,可是正在暗中籌謀著什麼呢,若是再傳出了桑丘家滅了任家的消息,怕只會讓皇上對桑丘家,更為忌憚了!

    桑丘子睿明明就有一夕之間,就可以滅了整個任家的本事,可是他不會這樣做!

    因為有些事,有些敵人,不一定就非要自己去出手對付。

    遲遲未曾等到桑丘子睿出手的任家,還以為是他懼了任家,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一時間,倒是又鬆懈了不少。

    桑丘子赫對此則是有些不安,桑丘子睿越是平靜,越是不出手,他就覺得自己和任家越危險。總覺得,他在背地裡頭,還在醞釀著什麼更大的陰謀。

    許是因為心虛,或者是懼怕,桑丘子赫再次到了任家,去找那位女諸葛,為其再出謀劃策了!

    任玉嬌十分平靜地聽完了桑丘子赫的擔憂,笑道,「看來,你父親已經是被嚇到了。」

    「父親這一生,若不是因為心不夠狠,這會兒何來桑丘子睿這個人的存在?」

    任玉嬌莞爾,這話倒是不假。

    若是桑丘業當年的心狠一些,或許,這會兒連桑丘弘這個人都沒了,又何來的桑丘子睿這麼一號礙眼的人物?

    雖然是看著桑丘子睿不順眼,可是任玉嬌卻不得不承認,跟眼前的這位桑丘子赫比起來,那位才能真的稱得上是有才之士!

    「你的心倒是狠,可這麼多年來,不也一樣沒有除掉桑丘子睿?如今還搭上了姑姑和一個妹妹!」

    桑丘子赫的面色一沉,這接連兩次的失利,自然都是他的痛處!

    他自認自己在安陽城經營多年,這安陽城中,還沒有什麼秘密是能瞞得過他桑丘子赫的,可是眼下,桑丘子睿才回來了多久?自己竟然是已經被他給打地退無可退!

    「我說這話,你也別不高興!只有認識到了對方的長處,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你才能站的更高,看的更遠!」

    桑丘子赫抿了抿唇,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可是不得不說,任玉嬌所言,也的確是有道理!

    「那依你之見,接下來該當如何?」

    「桑丘華這一步棋,既然是走到了這一步,倒也無妨。有的時候,看似是一顆廢棋,將來卻未必就是沒有建樹。好歹,她嫁的也是一位侯爺。至少,是給你們這邊兒,添了一頂助力。」

    桑丘子赫登時明白,這是要讓他盡速地與妹妹那邊兒示好,並且是迅速地幫著妹妹在夫家站穩了腳跟。

    「只要是桑丘華能真正地成為侯府的主母,那麼,將來,無論她是否有所出,這侯府的那些子女們的婚事,不都是得捏在了她的手裡?表哥,有些事,要看地長遠一些。」

    最後一句,任玉嬌的語氣有些重,說著的同時,還不忘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

    桑丘子赫的眉心瞬間舒展開來!

    的確,表面上看是妹妹嫁的夫家有些不如意,可是至少,這身份上,並未辱沒了妹妹,畢竟妹妹雖然是桑丘府的小姐,卻不是靜國公府的正經小姐。能真正稱之為靜國公府的小姐的,也就只有桑丘桃那一位了!

    看似不過只是一樁不稱人意的婚事,可是實際上,這後頭的發展,卻是未必就太過糟糕了。

    桑丘子赫相信依著妹妹的聰明和手段,將來的侯府,定然是會成為她的天下!

    桑丘子赫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一時感覺到了自己今日,果然是沒有白來,眼前的這位表妹,雖算不得極美,可卻是實在聰明!

    她總是能在自己最無助,或者是最困惑的時候,伸出了援手,直接就幫上自己一把。這樣的女子,才是在將來能與自己匹配的妻子!

    只是,不自覺地,桑丘子赫的眼前便又出現了一張成般柔美的嬌顏!

    一想到了牡丹,桑丘子赫的心裡又再度柔軟了幾分。

    牡丹雖不及眼前的女子聰明,可是卻溫婉懂事,體貼入微,將來自己若是大事可成,這位表妹的聰明,也就不需要了!

    桑丘子赫的眉眼微微暗沉了一些,「表妹,我們的婚事,你覺得今年也辦了如何?」

    任玉嬌輕笑,「我沒有意見,只是,在此之前,最好還是先將眼前棘手的事情解決了為妙!」

    桑丘子赫略有不悅,她這是在擔心若是自己敗了,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而到時候,身為他妻子的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

    女子太聰明了,果然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的也對,那就暫且如此吧。我先走了。你我畢竟是還未成親,若是待的太久了,怕也是於禮不合。」

    任玉嬌輕輕一笑,微微頷首,並未起身相送。

    桑丘子赫出了任家,直接就去了自己在安陽城的一處別院。

    而任玉嬌則是在他走後,笑容裡頭,多了幾分的嬌媚之色,原本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容貌上,似乎是多了幾分的魅惑之感!

    「來人,傳書京城,就說安陽城有變,恐京城,也會不太平了。」

    「是,小姐。」男子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的溫度。

    只聞其聲,未見其人。

    若是桑丘子赫此時在此,怕是就未必再願意繼續聽任玉嬌的策略了。

    別院中,牡丹正親手烹了茶,陪著桑丘子赫,一起聽著琴,賞著花,俊男美女,花前亭內,倒是宛若世外桃源一般了。

    「公子近幾日可是太過勞累了?您的神色有些不太好,妾幫您揉一揉吧。」

    聲音婉若鶯啼,神態嬌美中又不失溫柔體貼,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

    桑丘子赫笑笑,直接就拉了她的一隻手,「好,還是牡丹心疼我。」

    「公子又說笑了。公子待妾如此好,妾卻不能為公子分憂,實在是無能。」

    「你是爺的貼心人,只需要好好地陪著爺就是了。其它的事,自然是有那些個下人和謀士們去辦。怎麼能勞動到了你這裡?」

    一席話,立刻將她和任玉嬌兩個人的地位彰顯了出來!

    牡丹含羞帶笑,艷若桃李,一雙盈盈的美眸,更是將她整個人都襯得多了幾分的嬌媚之氣。

    看她如此,桑丘子赫自然是大樂!

    女子便該如此,生得美貌,方能令人賞心悅目!

    那任玉嬌聰明是聰明,可是太過聰明了,終歸是不討喜的。眼下能利用,自然是要用一用的,不然,給別人用了,豈不是可惜了?

    桑丘子睿在

    外人看起來,似乎是很悠閒,可是實際上,只有他身邊的長風和長平二人知道,他是有多忙碌!

    只不過,他們主子的忙碌,都是體現在了來來往往的信函之上!

    很快,桑丘老太爺便收到了消息,皇上命二皇子肖雲放進兵部歷練,而梅貴妃在一次宮宴上,竟然是觸怒了太后,被罰面壁思過一月。

    這樣的消息,對於整個桑丘家族來說,無疑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首先,太后罰了梅貴妃,這可是自梅貴妃進宮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先不說太后一直是將後宮之事交由皇后打理,多年來不問世事。單是太后一直是向著皇上,許多事明知是梅貴妃做的太過了,也是從未有過苛責的,可是這一次,竟然是直接就下令去思過?

    責罰雖然是算不得多重,可問題是,這對於多年來一直順風順水的梅貴妃來說,無異於等於當眾煽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了!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便是皇上竟然是讓二皇子進了兵部?

    要知道,這兵部,歷來都是各代的皇子們爭相拉攏、滲透的地方,皇上以前向來是不怎麼待見二皇子,可是這一回,竟然是直接就下令讓二皇子去兵部?

    不得不說,桑丘老太爺,這一次,可是實在是太高興了!

    多年來,知道梅家在京城的勢大,也知道皇上對桑丘家族的顧忌,所以不僅僅是皇后和二皇子,就連整個桑丘全族,也是處處行事低調,逐漸地淡出了朝廷。

    便是現在在京中留任的,也不過就是桑丘家族的幾個旁支罷了。整個兒嫡系一脈,可是全都退到了安陽城,雖然是也身負官職,可大都是一些沒有什麼實權的,其目的,也不過就是為了讓皇上放心罷了!

    事實上,便是桑丘家本家兒一個當官兒的也沒有,僅憑著一個國公的爵位在這兒擺著,其在安陽城的勢力,也是不實人小覷的!

    說白了,也不過就是為了做給皇上看罷了!

    桑丘老太爺看了京裡送來的秘信,當即便將桑丘子睿叫到了書房。

    簡單地誇讚了幾句之後,臉色也便凝重了起來,「雲放進兵部,這件事情,你做的不錯!」

    「多謝祖父了。」

    「皇后的信中說的也不是很清楚。你說說,都做了什麼手腳?」

    「回祖父,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梅家旁支的一個公子哥兒,趁著醉酒,竟然是駕著馬車衝撞了半條街的商舖,還傷了幾個人而已。」

    「僅只於此?」老太爺明顯地不信。

    桑丘子睿挑挑眉,「正巧和韻長公主的女兒路過,輕斥了幾句,竟然是被被這位梅公子惡言相向,甚至是當街拔劍!」

    桑丘子睿說到這裡,便輕笑了幾聲,「孫兒做的,也不過就是將此事大肆地宣揚一番罷了。」

    桑丘老太爺,聽得幾乎就是直了眼!

    好一會兒,竟然是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來!

    「妙!妙呀!哈哈,我竟是沒有想到過,從偏門走!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呀!」

    祖孫倆又是一番小議,畢竟讓二皇子進兵部,這才是第一步,後頭真正關鍵地,則是要讓二皇子在兵部做出一些成績來!而這些成績,既不能太小,不顯眼兒,可也不能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這些成績,還必須得想方設法地,跟皇上再沾上那麼一點邊兒,如此,皇上才會真正的中意二皇子!

    桑丘子睿直到天色黑透了,陪著老太爺單獨用了晚膳,這才被放走了。

    「二公子請留步。」一名青衣小廝將桑丘子睿攔住,面色有些急切。

    ------題外話------

    看似不經意的幾句話,可是收到的效果卻是出奇的好!僅僅只是利用了梅家的一個旁支,就間接地打擊到了梅家。妞兒們,你們說桑丘子睿是聰明呢,還是狡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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