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忽的一下,又化作一縷清風飛了出去,靈曦小心的跳下馬車,見靖王府門口有兩座高大的石獅,威風凜凜,兩旁侍衛林立,個個手持利器神情肅穆,那氣勢堪比皇宮。僅看這門口的仗勢,便知道這府裡的主人不是個好惹的角。
她心裡暗暗叫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幾天她住在客棧裡,因為秀女大選,難免會說到皇家的許多事情,她從那些住店吃飯的人口中,也依稀聽到了不少關於這個靖王爺的一些傳聞。
聽說此人很了不起,武藝高強,是召楠國掌軍權的第一人,可一些人說起蕭祺的時候,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說法,有人說他心機深沉,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視人命如草芥;也有人說他溫爾,謙和大,是個很有才華的風少年。靈曦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根本說的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嘛。不過作為一個帶兵的王爺,她更傾向於前一種說法。
她想著,蕭祺大概長相粗陋,言談粗獷,皮膚黑黑的,那個形容長相的詞叫什麼來著?豹頭環眼,對,就是豹頭環眼,而且還虎背熊腰,渾身都是那種硬邦邦的肌肉男。帶兵的將軍,大都是粗聲大氣的粗人,而且脾氣暴躁,動輒就與人動手,粗魯的很。
總之蕭祺的形象,在她心裡,就跟貼門板上的凶神惡煞的門神是差不多的。
想到此,她不僅渾身一個激靈,猛的就停住了腳步。
那帶著他穿過迴廊的管家,見她一都在出神,這會突然就停了下來,不知她怎麼了,忙問:「蘇姑娘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啊,沒什麼。」靈曦往後退了兩步,此刻她才覺得那後悔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突然就有種想逃跑的衝動,怎奈身旁的小丫頭玉芍好像知道她的心思,死死的抱著她的胳膊不肯放開,還有點想將她往裡拖的意思。
夜冥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露面的,一個未出閣的女身邊老跟著個男人,任是誰都會誤會的。她此刻叫天不靈,知道自己暫時無法逃脫,便也只能硬著頭皮接著往內院走。心裡那個悔不當初啊……
到得東院的大廳,才知道被皇上賜下來的女不只她一人,兩個妙齡少女早就在那裡喝茶等著了。
她笑著向那兩個人打了招呼,靈曦只掃了一眼兩人的穿戴就知道她們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比她這個偽裝的小家碧玉,那氣勢派頭可要大多了。
那兩位美人微微一笑,衝她點了點頭,上下打量她一番,卻是滿眼的不屑之情。靈曦倒也不在乎,反正她的心也不在這裡,沒想過真的要和她們共侍一夫爭寵邀功,所以對這種不友好也不放在心上。
少頃,就聽有下人來報,「王妃來了。」
個人忙起身上前見禮,就見兩個丫頭扶著一個女款款而入,靈曦剎時有些看呆了,不禁微微歎息,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她進宮選了一趟秀,也算是開了眼界,千嬌媚的女見過不少,可和這個王妃比起來,就都變成了浮雲。眼前的女一身華麗的戧銀米珠繡海棠錦裙,烏鬢如雲,發上插兩隻赤金五鳳掛珠釵,眉若遠山含黛,目若秋水瀲波,膚若凝水脂玉,氣質高貴,嫵媚妖嬈中又帶著幾分端清麗,美得讓人連呼吸都忘了。
此時原本那兩個傲慢的千金小姐,態也恭順了起來,待王妃坐下後,個人恭敬的行了禮,然後聽沈夢茵開口笑道:「大家都請坐吧,何小姐和林小姐,我們少時也是見過幾次面的,想不到幾年不見,竟出落的這般玉姿仙顏,落落大方,皇上的眼光果然不凡,竟將這批秀女裡如此出眾的兩個美人賜給了王爺。」
靈曦在一旁暗自尋思著,王妃看上去和這兩個姑娘差不多年紀,說是舊識幾年不見,難道這兩人的家族如今竟不在京城為官嗎?
正思忖著,聽到身旁的女笑道:「玉柔在王妃面前哪裡敢提『出眾』二字,誰不知道王妃自小就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綽號,琴棋書畫無不精通,還是出了名的才女,玉柔從小就羨慕王妃得天獨厚,一直覺得王妃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靈曦微微點了點頭,這世間總有那麼一種女讓人羨慕,出身高貴又美麗不可方物,而且還才華橫溢,彷彿所有的優點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美人如玉,挑不出任何瑕疵。
靈曦的目光無意間落在她腰間佩戴的一枚玉珮上,腦中頓時轟然一下,像是受了什麼東西強烈的衝擊,一時竟有些把持不住。
她死死的抓著椅的扶手,盡量自持以免人前失態,可那臉色卻煞白的嚇人。
凰血玉珮,凰血玉珮……上座的王妃竟然佩戴著她的凰血玉珮,那她定是紅珠轉世,蕭祺豈不就是她要找的凌天?
她一時就愣在那裡,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也不覺得疼,那些歡聲笑語響在耳邊,很近又似很遠的從耳邊飄過,卻反應不過來她們說了什麼。
她心裡暗想,紅珠,當真是冤家窄,你竟然就真的代替我做了他的妻,蜀山修行七年,她果然還是來晚了。
上座的王妃聽到如此誇讚,也並未有過多的喜色,只端莊的微笑道:「妹妹過獎了。」雖是舊識,也沒覺出有多熱情。
又聽那個叫林丹雯的女柔聲道:「王爺和王妃大婚時,簡直是轟動了天下,那時我在福州,一直聽人誇讚說是美人玉郎,天作之合,真叫人羨慕啊。」
美人玉郎?靈曦冷笑一聲,覺得那四個字聽上去特別刺耳,連心都刺得生疼。
王妃的面上此刻倒是多了幾分笑意,說:「二位妹妹從小嘴就甜,長大了更會討人喜歡了。」
幾個人又說了會話,也沒人注意到靈曦的神色不妥,從談話中靈曦得知,何玉柔的父親是外放的大員,官居二,她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而
林丹雯,是皇后一族的外支,父親是個從的武將,在軍中任職。論身份她雖比不上何玉柔,可有皇后一族做後盾,便是王妃也不敢小瞧了她。
外面天色漸晚,大廳裡已經燃起了高燭,沈夢茵起身正想讓她們回去用膳,只聽外面有小丫頭進來回道:「王妃,王爺回來了。」
靈曦心裡一抽,不知怎的就一陣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