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最後回頭看一眼樹根處緩慢滴落的冰水,無力的閉上了眼。用盡了最後的一點靈力,她虛弱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等到樹根斷裂,她就該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拜拜就拜拜吧,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如果是個月以前,真的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現在,她好不容易融入到這個世界,好不容易養成了一些習慣,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牽掛,好不容易培養出了一些感情,難道一轉身就這麼沒了?
南宮辰羽會不會把她做成小人拿針扎她?齊天澤會不會滿臉憂傷不食不寢?還有那個藍莫,會不會一氣之下劃花了她的臉,讓她下輩投胎做醜女東施?
胡思亂想之際,一陣驚魂的「卡嚓」聲在肖笑的耳旁響起。肖笑驚悚的側過頭,眼睜睜看著那棵小樹慢慢折斷,看著自己和那棵小樹一起往下墜落。
「啊……!」肖笑想讓自己最後留在人世間的記憶多一點,這一聲叫的特別賣力,也特別淒慘。然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絢爛的霞光,如七彩祥雲騰空而來。
咦?七彩祥雲上面還有人?誰?至尊寶?噢噢,可是她不是紫霞仙啊!
恍恍惚惚間,肖笑彷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奇了個怪,至尊寶怎麼變成南宮辰羽了?
「笑笑,抱緊青鸞!」一個熟悉的聲音如雷霆貫耳,肖笑渾身一個激靈,腦裡立刻清明一片。
身後熟悉的聲音不是南宮辰羽又是誰?他們竟然騎在一隻五彩的大鳥身上!
肖笑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了,眼前是一片急速倒轉的世界,懸崖在跳舞,大山在起伏,整個世界像被龍捲風席捲了一般,顛倒了她的視線,凌亂了她的感官。
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們現在是在求生,先撿回這條命再說吧!深吸一口氣,肖笑埋頭趴在青鸞的背上,死死抱住了它的脖。身後的南宮辰羽則攔腰抱緊肖笑,二人一鳥從萬尺高的崖下騰空躍起。
「啊嗚」一聲,青鸞一個俯衝朝著山坡直直的衝了過來,像失了平衡的戰鬥機。肖笑嚇得小臉慘白,緊緊抱住青鸞的脖,尖著嗓啊呀呀的叫了起來。
「青鸞,回體!」南宮辰羽一聲厲喝,青鸞突然放緩了速,扇動著翅膀穩穩的落在地上。肖笑被趕來的齊天澤從青鸞的背上拉了下來,直接滾進了他的懷裡。
她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只巨大的彩色大鳥朝著她風。情的扇著翅膀,然後「啊嗚」一聲,俯身衝進了南宮辰羽的體內。
「啊啊啊,少主,少主你的大鳥……!」額,什麼話,口糊!
「少主,那隻鳥,那隻鳥進去了!」肖笑驚駭得眼珠都快掉了出來。
南宮辰羽神色複雜的走到肖笑面前定定的望著她,手一伸,一拉,把肖笑從齊天澤的懷里拉了下來,緊緊抱住了她的頭
「啊……我的腿!」痛到致的肖笑本能的一聲慘叫,驚得南宮辰羽和齊天澤一陣手忙腳亂。
「她的腿摔斷了,要趕緊醫治!」齊天澤焦急的喊道。
南宮辰羽趕緊打橫抱起肖笑,正想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卻見懷裡的小人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笑笑,你怎麼啦?笑笑!」南宮辰羽又急又慌,抱著肖笑撒腿就跑,齊天澤緊緊跟在後面,還不忘撿起被自己踩爛的籃。
藍莫目瞪口呆的望著已經跑遠的南宮辰羽,心裡翻湧著般滋味。他不但召喚了青鸞,還能駕馭自如,他是家族真正的天才!
回到神殿,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南宮辰羽抱著肖笑進了內殿,齊天澤扯著嗓滿屋喊玄德長老。長老從裡面急急忙忙走了出來,一見幾個人慌張又狼狽的樣,神色一變,立刻上前察看。
探到肖笑的心脈如此虛弱,玄德長老大吃一驚,忙取出一粒丹藥餵她吃了下去。
「長老,笑笑怎麼樣了?她的腿……。」
「她的腿只是骨折了,沒什麼問題,問題是她的心脈受了傷,真氣耗損過。奇怪,這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連命都拼上了!」玄德長老的眉心深深的蹙了起來,一些疑惑在他的眼裡一閃而過。
「心脈受傷?怎麼會這樣?誰傷了她?」南宮辰羽俊臉一沉,雙手緊緊握成了拳。
玄德長老略一沉思,緩緩說道:「她的確受到了重創,卻不知為何,她的心脈並沒有被震碎,只是那些至陽至純的真氣滯留在她的體內,以她至陰至寒的體質,這孩怕是要受罪了!你們在哪裡找到她的?她何以被傷成這樣?」
南宮辰羽頭一低,神色不明的說道:「她在後山挖山筍,在山上迷了,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這樣了。」
玄德長老眸光閃了閃,淡淡的說道:「我們無法用靈力驅除她體內滯留的純陽真氣,只能靠她自己慢慢化解,也許半個月,也許一個月,甚至兩個月,她會承受烈火焚身的痛苦。我已經給她服下了凝心丸,她的心脈暫時不會被灼傷受損。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
南宮辰羽緊盯著肖笑蒼白的臉和緊蹙的眉頭,寒聲說道:「長老,後山不是禁止外人進出嗎?為何會有人想要傷害肖笑?那人的級別不低,不會是新入門的弟,一定有外人闖入山門!傳令下去,派人去無峰各個山頭查,一定要找到那個人,我要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是,少主!」玄德長老躬身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齊天澤面色乍青乍白,神色也變得閃爍不安。藍莫拍了拍他的肩,低聲說道:「別擔心,笑笑會沒事的,她那麼堅強,一定能熬過去。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這
裡有人照顧她,放心!」
齊天澤嚅了嚅唇,終是沒說什麼,看一眼肖笑,失魂落魄的出了內殿。
藍莫給肖笑的腿纏上繃帶,又給她抹了化瘀止痛的藥,不聲不響的坐在了一旁。
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肖笑的床頭沉默不語,良久,藍莫遲疑的問道:「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剛才召喚了靈獸,也沒讓長老幫你運功調理一下。」
南宮辰羽伸手撫住胸口,似疑惑,似不解,似歡喜的說道:「我沒事,青鸞這次並沒有反噬我的靈力,似乎還能感受到我的心意,我想,它已經接受我成為它的主人了!」
藍莫不解的問道:「怎麼會這樣呢?你以前召喚青鸞,它不但會吞噬你的靈力,還會不受控制的四處傷人,每次都需要大司宗幫忙壓回你的體內,這次怎麼會如此溫順?你們在崖底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南宮辰羽凝重的說道:「青鸞帶著我去找笑笑,我只聽到了她的慘叫聲,然後青鸞就衝了過去,我接住了她。她似乎在崖壁上堅持了很久,最後堅持不住的時候掉了下去,正好我們趕了過來救了她。你說,這是不是巧合?」
「你是說,是青鸞帶你找到肖笑的?」藍莫更加震驚了。
「是」,南宮辰羽的眉眼間浮現一抹迷離,「下面的寒氣很重,視線受阻,青鸞的速又快,我根本看不清笑笑在哪兒。若非她掉下去發生一聲喊叫,我想我就要失去她了,是她的叫聲讓我確定了她的方向,青鸞也在這個時候衝向肖笑,被我接了個正著。真奇怪,青鸞竟然沒有排斥肖笑,還讓她騎在它身上,對她表示好感,這不可思議了!」
震驚過後,藍莫若有所思的說道:「的確不可思議,你還是去見見大司宗吧,請他幫你解釋這種怪象。今晚上我來照顧笑笑。」
南宮辰羽神色立刻一變,瞪一眼藍莫,冷言冷語的說道:「不用,我自己照顧她,你出去!」
「哎,你鬧什麼彆扭?我又不是……。」
「出去,這兒沒你的事!」
南宮辰羽一聲低吼,氣得藍莫七竅生煙。他憤憤的站起身,重重的哼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齊天澤回到舍間,一個人在房間裡發了一會兒呆,起身走到齊天雪的房門口,敲響了她的門。
齊天雪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門,一見哥哥渾身髒兮兮的樣,立刻拔高了聲音叫了起來:「哥哥,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你受傷了嗎?」
齊天澤面色陰冷的望著齊天雪,輕聲說道:「雪兒,笑笑她……。」
齊天雪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眸光閃了閃,她挽著齊天澤的胳膊走了進去,軟軟的說道:「哥,你去找肖笑了?唉,你也別難過,我知道你跟肖笑的關係很好,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你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她。哥哥,你來無神殿是有任務的,別為了這種小事耽誤了爹爹的大事。」
「雪兒,笑笑死了,你聽誰說的?」齊天澤冷不防丁的開口問道。
「啊?她不是在後山……。」齊天雪突然抿住嘴,一雙大眼驚愕的望著齊天澤面無表情的臉,一絲寒意瞬間從腳底升起,帶來刺骨的涼。
「不,哥哥,我不是……,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齊天雪慌了,擺著手連連後退,小臉變得煞白。
「是你殺了她?真的是你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