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莫心裡想著,他的手卻早他一步做出了反應。
當肖笑的臉被一個大男生捧在手裡揉來揉去的時候,她的反應只剩下震驚過後的呆滯。
「額……怎麼這麼軟?」藍莫小聲嘀咕了一句,兩隻手被齊天澤用力拉開。
「藍莫,你幹什麼!」齊天澤面色一變,走到肖笑旁邊,擋在了藍莫的面前。
藍莫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可思議的說道:「奇怪,真奇怪,笑笑他怎麼……?」藍莫的聲音嘎然而止,他瞇了瞇狹長的鳳眸,咧著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肖笑已經回過神來,她瞥一眼兀自笑得意味深長的藍莫,拉了拉齊天澤的衣袖,小聲說道:「天澤,沒事,藍莫跟我開玩笑呢!」
藍莫偏頭望著肖笑邪邪的笑道:「就是就是,我跟笑笑開玩笑呢!笑笑這麼可愛,我一時忍不住就捏了兩下。話說,笑笑,誰把你的頭髮剪成這樣?醜死了!」
不提還好,一提就覺得滿肚憋屈。肖笑正想大吐苦水,一看到兩個大男孩看著她的眼神,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張喜怒無常、妖孽又自大的俊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也就過去了。
換上一張甜甜的笑臉,肖笑淡淡的說道:「頭髮長,打了結又梳不動,乾脆一刀剪了算了,多省事。真的很醜嗎?呵呵。」
齊天澤若有所思的看看肖笑低垂的眸,似乎明白了什麼,面色先是一陣陰鬱,而後變得平靜,再慢慢變得輕鬆愉悅。他的表情被藍莫盡收眼裡,一絲古怪的笑意在他的唇邊慢慢綻放。
「哥哥,哥,聽說我們明天就可以跟長老們……喂,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南宮少主的奴才,不是我哥的小廝,你快出去!」齊天雪推門而入,一見肖笑就氣不打一處來,繃著臉朝她喊了起來。
「雪兒,你住口!」齊天澤神色一變,厲聲喝令齊天雪,臉上的表情很是不悅。
齊天雪似乎沒想到齊天澤會當著外人的面對她疾言厲色,她看一眼藍莫,小嘴一癟,眼睛一紅,委屈的說道:「哥哥,你幹嘛這麼凶?你怎麼可以為了這個天殘女責罵雪兒?我可是你的妹妹呀!」
齊天澤的面色沉了下來,他緩緩站起身,肖笑伸手按住他的手,低眉順眼的說道:「天澤,時候不早了,我該去清理神殿的衛生了。我自己會小心,不用送了。」
「噢,天澤,我陪笑笑去神殿。」藍莫站起身,拉著肖笑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
出了齊天澤的舍間,肖笑抽回被藍莫緊緊抓住的手,淡淡的說道:「藍莫,我自己回去吧,你不用送我了。」
藍莫也不答話,雙手環胸跟在肖笑後面亦步亦趨。
「笑笑,你和齊天澤兄妹倆是怎麼認識的?」
肖笑頓了頓,想起初遇齊天澤的種種,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笑道:「我在無峰排了整整天的隊,不是被人擠掉就是被人直接拎出來,後來遇到了齊天澤兄妹倆,我見天澤好說話,便賴著他帶我上山,他真的把我帶到了無神殿。雖然他們都說我是天殘,但是天澤沒有嫌棄我,他答應讓我做他的小廝,還幫我去求教令讓我留在無神殿,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那,你怎麼又成了南宮辰羽的小廝?」藍莫淡淡的問道。
肖笑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道:「你以為光憑天澤開口求幾句就能讓我留下來?我沒有修靈的根基,南宮世家不會收留這樣的廢人,無神殿更不會要我,是南宮辰羽同意我留下來的。天大地大,我只需要一個能夠容身的地方即可,這裡可以為我遮風蔽雨,可以讓我溫飽不愁,我已經很滿足了。」
藍莫深深的看了看肖笑恬靜的笑臉,若有所思的說道:「真的只是這樣嗎?如果有更好、更溫暖的地方,你願意離開無神殿嗎?」
肖笑不解的抬頭看一眼藍莫,咧嘴笑道:「我可沒有那麼好的命,就算真的有一天能夠成為溫室裡的花朵,那也只是加速了我的死亡,我寧願在鋪滿荊棘的道上摸爬打滾,也不願被溫水煮活魚。我命由我,不由天!」
藍莫緩緩停下腳步,看著肖笑纖瘦的背影,眸光變得幽遠而又綿長。
後山,宗觀內。
石室練功台上,南宮辰羽吃力的壓下胸口噴湧的真氣,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滾而落,將他胸口的衣襟浸濕了一大片。
「如何,還是壓制不住嗎?」與南宮辰羽面對面閉目靜坐的白袍道人緩緩睜開一雙精光矍鑠的眸,不急不徐的問道。
南宮辰羽輕拭額上的汗珠,頹然的說道:「大司宗,羽兒沒用,還是無法駕馭體內的靈力。」
大司宗南宮倉池輕捋花白的鬚髮,一張看不出年齡的臉上蕩漾著淡淡的笑意,揚起唇角淺淺笑道:「羽兒無需自責,你既然能夠召喚出青鸞,終有一****能夠與它合而為一。青鸞乃靈獸之中的神物,能夠召喚它,已屬世間罕見。只是此獸至靈也至邪,雖然你有水系元素和火系元素兩種靈力護體,但這兩種元素終歸也無法在你體內並駕齊驅,若是貿貿然召喚靈獸,你的修為反而有可能被它吞噬,多年的努力也會因此而功虧一簣。你且稍安勿躁,待我再想想辦法,總之,十二戰將聚齊以前,我一定會幫你想出克制青鸞的辦法!」
南宮辰羽站起身,朝南宮倉池恭敬的施了一禮,沉聲說道:「多謝大司宗。」
南宮倉池揮了揮手,重新閉上眼,緩聲說道:「這一次入選的弟當中有一些資質上層者,南宮世家有望在十年內聚齊戰鬥力超強的十二戰將趕往地都取回神劍,記得告訴你爹,讓他千萬不要疏忽了
齊豫皇族。」
「是,羽兒知道了。」南宮辰羽彎腰行了禮,轉身退出了石室。
從後山的宗觀到神殿有一片空寂的石林,石林過後是一片竹林的入口,穿過竹林才能看到無神殿,按正常行走的速需要一柱香的時間。
南宮辰羽在石林間如履平地,腳步輕快如飛。這條他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每一次都一步一個腳印走的自在又踏實。這次卻不一樣,他的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急躁,甚至想直接用法術瞬移回到神殿,可是那樣會不會顯得他過幼稚?
半柱香的時間,他力克制自己要像往常一樣鎮定,所以他用了半柱香,比平時只是快了一半。
神殿終於在望,南宮辰羽一眼看到的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抱著膝蓋蹲在神殿門口,小腦袋都快塞進了褲襠,緊緊貼著大腿窩,本就瘦弱的身骨如今只剩小小的一團,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與難言的心疼。
天都快黑了,她一個人蹲在這兒多久了?有沒有吃飯?他不在的這大半天裡,有沒有人欺負她?他走的急,沒來得及吩咐兩個小廝照顧她,也不知道她這一天是怎麼過的。
肖笑正昏昏欲睡,沒來由的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她本能的跳了起來,卻發現腿腳都麻了,針戳似的難受。
她一邊甩著手,一邊彎著腰齜牙咧嘴的喊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醒我?絲……!」
南宮辰羽抿了抿薄唇,上前一拉肖笑,卻引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痛啊痛啊,別碰我,再等會兒,腿麻了,唉喲!」
南宮辰羽哭笑不得的看著她豐富多彩的表情,「撲哧」一笑,伸手在她的後背拍了兩下,那種刺痛的感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哎,不疼了,真的不疼吶,哈哈哈!」肖笑原地跳了跳,立刻喜上眉梢。
「在這幹嘛?吃飯了沒?」南宮辰羽背著雙手進了神殿,立刻有一名小廝迎上了來。
「少主,要在這裡用晚飯嗎?」小廝恭敬的問道。
「廢話,快去準備!」
肖笑默默的跟在身後,碎星般的黑眸跟在南宮辰羽的身上直打轉,幾次欲言又止。昨晚她過的迷糊,都不知道怎麼就睡了一夜,今晚可不能再犯迷糊了,她得弄清楚一些事。
「有話說?」南宮辰羽坐了下來,另一名小廝奉上茶來。抿了一口茶,他蹙著眉說道:「這茶味道不對,怎麼回事?」
小廝惶恐的彎下腰,不安的說道:「少主,您從前就是喜歡這個味道啊。」
南宮辰羽看一眼兩眼滴溜溜亂轉的肖笑,不耐煩的朝小廝揮揮手,把茶杯推到了一旁。
肖笑立刻狗腿的跑到內殿,重新給他泡了一壺茶送了過來。見少主眉開眼笑了,肖笑試探的問道:「少主,請問,我以後住在哪兒?我的工作又有哪些?掃地抹灰打掃衛生之類的有清塵和清心兩位大哥,洗衣做飯也輪不到我,我該做什麼?」
「你忘了?你來這裡不是為了刺激我的神經麼?不明白?我友情提示一下,我的喜怒哀樂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上。笑笑,好好做,我不會虧待了你!」南宮辰羽笑得意味悠長。
肖笑:「……!」
誰能告訴我,少主腦被驢踢了還是真的發神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