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從最開始他就打著這樣的算盤,讓玉樹成為他手中的利器。
他用三味真火試過,無果。
解開封印的同時那力量就直接進入了玉樹的身體,為玉樹所有。
以其費盡心思想著如何從玉樹身上取過來,不如直接把她變成他的一把神劍。
儀式定在了五天後。
流芷過來通知玉樹時,只冷冷看她。
那妖嬈的身段裹在嫣紅的緊身衣裙下顯得凹凸有致,肩披一件白色輕紗,下端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如此露骨。
而玉樹的房間衣櫃中也有備好的衣裳,不過她偏好綠色,今日身上是一件極素的嫩綠長衫,長長的衣襟垂到了腳邊,寬大的袖邊蓋過了她的手肘,還需稍稍挽起些才方便。
見玉樹只抬眼望了她一眼,便繼續伏在窗前,流芷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走了。
玉樹不理會,也許流芷以為她會寧死不屈的,所以知道她的選擇後,覺得她也不過如此。
她怎麼忘了,自己是如何投靠魔族的。
此刻,她的心中裝滿了思念……
面對著她時,總是散發出溫暖氣息的碧落帝君。
會流動點點星芒,會在望著她時不經意間洩漏絲絲情愫的一雙銀眸。
曾說過要娶她的碧落帝君。
所有一切,她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覺得珍貴。
她好想念……
他是不是在竭盡全力尋找她的下落。
如果能夠離開這裡,她一定要衝到他面前,大聲的告訴他。
其實她早已愛上他。
曾經膽怯的以為他是高不可攀永遠不會動情的帝君,當他說出那句話時,她甚至不敢相信。
心中是溫暖而甜蜜的,她細細品味著這種感覺。
她何其幸運,能得到碧落帝君的心意。
可是,如今,她已身陷囹圄,無法逃脫。
她不甘心。
心中有了另一番打算,她要拖延時間。
如果她能在夜冥解開她封印之前,自己破解開封印,再試圖一點一點吸收那力量。
她覺得,或許不會走火入魔被反噬。
這幾日,她在房中靜坐修煉,閉目內探,氣息一絲一絲在體內各處遊走,竟是摸索到那封印所在。
或許從前不曾在意,所以也不曾認真的去看看。
她反覆用氣息小心翼翼碰觸封印,那封印如一張圖騰,又如上古字,她竟是參透不了。
當她第四天走出房間,走出光華殿,看到平台上塔起的巨型火盆時,她下意識的抖了抖。
經守衛帶路她輕易找到了夜冥的房間。
她神色不安,匆忙而入。
卻不想聽到一聲聲女子的嬌喘,當下臉色一紅,匆匆退了出來。
那聲音,分明是流芷的。
她沿途返回,心中一陣亂意。
不是說直接解開封印嗎?怎麼還擺上了火盆?
難道還是要火焚才行?
她又想起那痛苦的焚燒滋味,心中發楚。
明天就是第五日了,等她簽下魔族契書,夜冥親自為她解開封印。
那這火盆是何用?
難道他在騙她?
還是不相信她,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早早塔起火盆。
她抱緊雙臂,覺得死亡就在眼前。
夜裡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她起身披了件綠衣悄然走出,看著面前熊熊燃燒直達半空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心中出奇的平靜。
一旁有守衛謹慎盯著她,彷彿怕她突然生事。
她一笑,趁著守衛失神的片刻,走近了幾步。
一股熱意傳來,她下意識的顫了顫。
「別靠近!」
有守衛呵斥,長槍直擋她身前,一臉嚴肅。
玉樹退後幾步,無意中瞄到火盆邊沿接著一根粗鎖鏈,另一頭拴在了旁邊的柱子上。
她看了看四周的守衛,故作隨意般觀望著火盆,四處走動。
發現四個方向都有粗鎖鏈拴在一旁,除去底部固定的巨型支架,粗鎖鏈彷彿是第二道防禦,以防底下支架出現意外時火盆發生傾倒。
看著那四根繃直的粗鎖鏈,玉樹知道,這巨型火盆並不是完全架在底部的支架上的,有一部分重量被粗鎖鏈承受了。
她眼睛一亮,如果……如果製造點混亂,將火盆毀了,明天就不能如期進行了。
那她又為自己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她拿定主意,走到其中一根柱子旁,那柱子已是離火盆有一些距離。
旁邊一守衛緊盯著她。
「你們這是要值夜嗎?真是
辛苦!」她真誠道,一手隨意的摸上了粗鎖鏈。
沒有侍衛應答,隻虎視眈眈盯著她。
「這火盆的火真是亮啊,你看,連雲海都成了緋色,好美!」
她轉移守衛的注意力,一手指向了另一旁的雲海。
那裡,近些的雲層依然翻湧著,在火光的照射下,透著瑰麗的顏色。
手中暗自使力,直到粗鎖鏈上已經明顯出現裂紋,在火盆裡火焰的嗤嗤聲中,一切悄無聲息。
她依次走過剩下的三個石柱,輕微的一拍,又選了個方向往雲海走了幾步,愉快的升了個懶腰,轉身看著身後的守衛。
「這火盆裡的火能燒幾天呢,這麼大,我看起碼也得燒個三天三夜吧。」
她抬手打了個哈欠。
「不行,好睏,我還是回去睡覺。」
守衛見玉樹往光華殿裡走去,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玉樹邊走邊假意困頓難受,唇角卻揚了起來。
她走進自己房間,躺下。
直到一聲轟然巨響震耳欲聾,她安心的笑了。
黎明時分,計算好的力度,分毫無差。
四根粗鎖鏈承受了火盆的部分重量,只要其中一根出現差錯,火盆就會失去平衡。
縱使不會整個傾倒,也能讓滿滿的火盆小小的震動下,然後輕微的傾斜。
而小小的震動卻能帶來大大的連鎖反應。
剩餘的三根石柱經她一拍,也已經斷裂,第一根粗鎖鏈斷裂後,火盆的部分重量就全部壓在剩餘三根粗鎖鏈之上。
幾乎瞬間就能拉飛石柱,那三根飛起的石柱巨大的慣性衝向火盆後,最後的撞擊力會將火盆往第一根粗鎖鏈的方向猛烈傾斜成一個弧度,隨即就會擺正。
但那一傾斜,已經足夠將滿滿一盆燃燒物瞬間傾飛一部分。
那個角度,下方,剛好是普陀島的禁地方向,一片密林,極易走火。
島上一旦發生火災,夜冥哪還有心思對付她。
這裡,可是現在魔族賴以生存的聚居地!
果然,外面響起一陣救火聲,玉樹故作驚訝衝出房間,隨著魔族救火隊伍到了光華殿外。
那裡,夜冥陰沉了一張臉,正在指揮救火。
見玉樹走出,那臉上又沉了幾分,眼裡閃爍著怒氣。
「你是故意的!」
幾乎肯定的,夜冥瞪著她,一雙眼冒著火光。
玉樹心中一動,坦白的說了聲是。
「你可知道,火勢已經蔓延到了禁地裡面!」
「哦~那趕緊去救火吧!」
她故作微訝,回的幾分幸災樂禍。
夜冥一愣,眼裡劃過深意。
「你跟我一起去!」
說著一把抓過玉樹的手,不管她的掙扎,飛身往禁地而去。
下面,火勢飛速的向禁地裡面蔓延,沖天的火焰和濃煙濃濃冒著。
玉樹抬袖捂鼻,見夜冥迅速衝向了未燃著的禁地上空,轉身對著前面來勢洶洶的的熊熊火焰。
指尖翻飛,一道藍色的結界從他手指間飛快的向前方張開,漲大,向四面八方飛那奔而去。
那藍色結界豎立在火勢的邊緣,阻擋了火勢向前蔓延。
而火勢的後方,玉樹看到魔族小兵佈滿了那一片百里火海的上空,手中飛快的結印,一道道冰柱接二連三的射向火海,接觸火焰的瞬間冰柱化作水汽消失。
冰柱的滅火效果顯然沒有多大作用,滅火隊伍開始變換陣型,眾魔紛紛蓄力結印,一塊巨大冰層出現在半空,冰層越來越厚,直到接觸火焰時,冰層竟已有一丈之厚。
一寸寸壓向火焰的同時,有滾滾的霧氣從冰層底下冒出,轉眼消失。
隨著距離的不斷下降,下面的冰層越來越薄,上面卻還在不斷的加厚。
那一刻,天地間都是眾魔齊心協力滅火的樣子,在滾滾濃煙和火光四射的天地間,那不斷變換陣型的眾魔,不懼火海的炙烤,一分分努力,突然讓玉樹覺得莫名的震撼。
她被自己的震撼驚了驚。
如此想要重振萬年前魔族輝煌的眾魔,在沒有強大的實力足夠對抗天界前,都是如此默默的蓄力,等待!
這一刻,她突然就有些混亂。
有些理解。
這世間,本不存在是非對錯,一切爭端和對立,都只是上位者個人或者一小部分群體的爭奪。
因為如此便引起戰爭,衝鋒陷陣的那些士兵,如此無辜。
卻又義無反顧!
這一刻,她對戰爭有了新的理解。
火勢的還在繼續燃燒著,眾魔已經換了幾批,那從天而降的巨型冰層只能壓住沖天火焰,卻無法阻擋火勢在密林中熊熊燃燒。
「為什麼不用湖裡的水?」
 
玉樹心虛道,和夜冥一起停在藍色結界前看著。
「那是島上的水源!」
夜冥說話時,凝視著前方的火勢,臉上已是一片凝重。
猛然間他出手狠狠捏住玉樹下巴,陰沉的臉上是可怕的殺意。
「或許我該把你扔進去!讓你再嘗嘗火焚的滋味!」
玉樹吃痛,卻不敢輕易開口惹怒他,盈盈如水的目光中滿是倔強,就這麼與他對視著。
「敢再耍花招,我會讓你死得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