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回落霞谷後,司命為了躲避瘋子月老已經離開。
一日,玉樹突然問小竹。
「小竹,你說,仙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小竹很不屑。
「公主,你咋了,怎麼問起如此簡單的問題?」
玉樹一呆。
「簡單麼?」
「仙人活著當然是為了維護三界和平。」
「原來這麼高尚……」
「當然,三界和平天下太平。」
「那你做了什麼維護三界和平的事情?」
小竹一口茶水嗆在口中。
「我只是天君御花園裡一根小小竹子修煉而成,又沒多大的本事……」
「那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小竹埋頭苦想,眼裡困惑漸深。
「公主,難道我好不容易修成仙是為了伺候你。」
玉樹大笑。
「真聰明。」
「那公主活著是為了什麼?」
玉樹唇角一收。
一陣靜默。
「你覺得我活著是為了什麼?」
小竹雙眼雀躍。
「公主活著為了什麼我不知道,不過公主有個好爹,可以做的事情可多了。」
好爹……玉樹扶額。
「比如想去哪裡遊玩就去哪裡遊玩。」
「我現在被父君藏在這裡,不可隨意出谷。」
「……比如公主衣食無憂。」
「你是說露水嗎?還是烤魚?我終年綠衣無甚要求,這天界大概只有我愛穿這青菜黃瓜色。」
「……可公主有個了不起的爹和娘啊。」
「嗯……他們是很了不起,可跟我有什麼關係?」
「公主這就不懂了吧,你以後就可以嫁一個好夫婿啊!」
「我上有四個姐姐,分別嫁給了東西南北海龍王的兒子,你覺得,我還需要去湊個數?」
小竹皺眉。
玉樹無奈搖頭。
「公主你想的真遠,你是準備嫁人了嗎?」
玉樹眼皮一跳。
「你覺得你公主放眼天界,可以嫁給誰?」
小竹沉思沉思再沉思,最後苦著一張臉。
「公主!我居然想不出來有誰!」
玉樹抽了抽嘴角。
「其實適婚男仙公主你都可以考慮下呀。」
「小竹,除了嫁人你就想不出來活著還有其他意義嗎?」
小竹頓悟。
「我們也可以去維護三界和平!」
「怎麼維護?」
「……」
小竹哭喪著臉。
「公主,你這麼自貶真的好嗎!」
「……」
太平的日子沒過多久。
幾日後,普陀島又傳來震驚天界的消息。
流塵帝君仙逝了。
繼流芷仙君婚後不到半年時間。
翌日,玉樹被父君急招入天宮,匆忙趕到後,發現雲暮哥哥也在,和父君一樣,一臉凝重。
「父君,發生何事?」玉樹上前。
「小六,你可知流塵帝君仙逝之事?」天君正色問。
「剛剛知曉此事,怎麼了?」
玉樹擰眉,莫非這其中有變故。
天君從指間取出一枚戒指,往半空一扔,只見戒指憑空豎起,頂端發出大片銀光。
銀光中一張扭曲而痛苦的臉出現,那鼻端和眼尾有汪汪鮮血流出。
「流塵帝君!」玉樹驚呼。
沉重的喘息聲從銀光中傳來。
「賀連地仙是魔族……流芷……流芷已叛變……幽……幽……冥海!」
銀光中的人說完這句,便消失了,隨即銀光也一起泯滅。
天君一收手,戒指重回了他指間。
「此戒是我曾經贈與他和他夫人新婚之喜的,一旦戴上就與主人生命相息,只有當主人真正死亡,才會重回到我手中。」
天君神色凝重。
「普陀島傳來流塵帝君仙逝的兩日前,我就收到了此戒。」
玉樹震驚。
也就是,普陀島有意隱瞞了兩日。
而流塵帝君,是被殺死的……
更讓她震驚的是,賀連地仙是魔族……
魔族,這個已經消失了上萬年的魔族,又出現了!
「更可怕的是,普陀島一夜之間不見了。」
雲暮接話。
「什麼?不見了?」
玉樹瞠目。
偌大一個普陀島怎會不見?
「普陀島乃無根之島,每隔一段時間會自行移動地方,可這次,竟從天界消失了。」
雲暮沉重道,將目光移到天君身上。
「父君,定是魔族從中參透了普陀島其中玄機,將普陀島轉移到了某個地方,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是幽冥海。」
「那不是說……普陀島,現在已經成為魔族的聚地?」
「而且幽冥海至上次仙魔大戰後,已經併入冥府管轄之地,如今也突然憑空消失了!」
雲暮眉頭深鎖。
玉樹一直以為,天界乃至三界都是太平的,萬年前的仙魔大戰那是年代久遠的歷史,與現在沒有任何關係。
幽冥海……
司命所說忘川河所在……
也跟魔族有關麼?
「恐怕他們的下一步,就是弒神劍。」
天君神色複雜的看著小女兒,突然開始後悔與碧落帝君的交易。
「沒想到流塵帝君修為高深,卻命喪魔族之手!看來魔族已不可小覷!」
能把流塵帝君殺死,對方一定功力不凡!
玉樹猛然間想起,她離開清華殿時,碧落帝君曾叮囑她,不要讓賀連地仙接近。
難道碧落帝君早有感知?
難道是那賀連地仙殺的?
「可已經告知碧落帝君了?」
她忙問。
「碧落帝君彷彿早已知曉,十日前已經離開天界前去冥界調查了。」
雲暮道。
十日前就離開了?
那時間段,剛好是她去還小玉的時候。
「小六,你可知這弒神劍的由來?」天君沉聲問。
玉樹搖頭,仙史上並無記載。
「這弒神劍是三萬年前西方菩提老祖賜予他的大弟子黃泉之物,那時候天界還是你祖爺爺在位時期,魔族和天界勢均力敵,各不干涉。然而天界的扶風女神卻愛上了魔族太子,但遭到了天界和魔族的反對,二人執意要在一起,扶風女神更是背叛天界投向了魔族陣營。天庭震怒,菩提老祖賜予黃泉的弒神劍之用便是用此劍去殺了扶風女神。」
「黃泉領命後單獨前去魔族大戰了一場,並成功殺了扶風女神,只是黃泉也消失了,沒有從魔族出來,弒神劍就此遺落在魔族,成了魔族對付天界的利器。魔族太子因扶風女神之死向天界發起進攻,戰神元家在頻繁的戰爭中損失了大批精英。而那魔族太子居然從弒神劍上吸取力量不斷變強,魔族都稱之為魔之子。」
「魔族和天界的戰爭就這樣持續了上萬年,期間打打停停,一直沒有間斷。死在弒神劍下的亡魂越多,弒神劍的力量就會越強,因為弒神劍會吸收亡魂的部分力量變為己有,而這魔之子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可以吸收弒神劍的力量。當時天界也只能勉強抵抗,最後連戰神青木將軍都慘死劍下。」
「直到青木將軍的兒子元沐風出現,局勢才開始轉變,這之後發生的仙魔大戰,仙史都有記載。元沐風用的伏羲八卦陣屬於毀敵一千自傷八百的同歸於盡的陣法,所以那一場大戰,前去的魔族全部毀滅,天界也只有元沐風一人回來,且身負重傷。」
玉樹聽到此時,才知原來碧落帝君常年清修,開始竟是如此原因。
天君頓了頓,又接著說。
「此次魔族重現,必要搶回弒神劍,卻不知從何而知,弒神劍的力量被你帶走了大半。」
「叫你前來,就是讓你回到天宮,這裡更安全。」
玉樹點頭,心中暗叫命苦。
殿內一時靜默,氣氛沉重。
「如果魔族想要得到我身上的力量,他們會採取什麼辦法?」
雲暮眼裡劃過亮光。
「混入天界,趁機帶走你。」
玉樹歎息一聲,如此,她就處於完全被動的狀態。
「不如,我們將他們引到明處?」
這樣,即使她遭遇不測,也能讓天界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
想要得到弒神劍的力量,就需要用三味真火,她真的不想再嘗試一遍火焚的滋味。
「如此便把你置於最危險的位置……」
天君不忍,目光中藏著幾分悔意。
如果當初不答應,便不會在自己女兒身上。
「不是還有哥哥在嗎?」玉樹安慰道,「父君放心,我會小心的,而且,說不定我自己解開了封印,變得很強。」
天君欲言又止,雲暮讚賞的看著玉樹。
「當初帝君封印你身上的力量是因為弒神劍的力量戾氣陰森沉重,一不小心就被反噬,如
被反噬就如一把殺人武器一般行屍走肉,喪失心智。」
天君慎重道:「即便你摸索到開啟封印的方法,也不要輕易開啟。」
玉樹認真點頭,過往簡單而歡樂的生活,彷彿從這一刻開始就變得遙遠。
往後……往後將要面對什麼,她突然無法預料。
流塵帝君仙逝的消息傳遍天界後,天界一片嘩然。
從此後,天界就只有碧落帝君一位了。
眾仙還沒有從流塵帝君的仙逝中回過神來,又被天君的一道昭告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