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飯,我在星巴克打開電腦,看著我以往寫下的空間日誌,瀏覽著生活的點點滴滴,在發佈的字和照片裡,我才慢慢梳理清楚,我在上海這幾年,過的有多憋屈,和不快樂。原來自己一直在用超強的忍耐,和愛心,照顧著這個家庭。七年了,我傾盡全力以為經營起來的會是幸福,結果只是自己一廂情願,作繭自縛,碌碌無為的做了七年的家庭主婦,然後成了遭到丈夫「嫌棄」的怨婦一枚。我有些佩服起自己來,竟然在這樣的狀態下過了七年,忍耐了七年。這時電話想了,是駱菲「我今天早上才看到你昨晚發的微信。這大過年的,忍忍就算了,你們回去還是吵架了?」
「你說我幾年都忍過來了,這都過年了,團圓喜慶的節骨眼上,會跟他吵嗎?駱菲,你不懂顧向東這個人。他就是一個不安份,不正常,還見不得我好,見不得我開心的男人。真的,他現在連跟我吃個飯的耐心都沒有,沒耐心也就算了,他還要整天跟在你屁股後面,礙你的眼,給你添堵,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別難受了。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男人都差不多,天下烏鴉一般黑,我老公有時也很氣人。看來東哥這次是真的傷你的心了,反正你自己得想開點。不要急,不要氣,過日子就是這樣的,一天歡喜,一天優。要不你來我這裡住幾天消消氣,有個人跟你說說話,心裡也會好受一點。吵出來也好,不然一直憋在心裡,久了還容易把身體憋出毛病。今天年初一,你過的這叫什麼年啊。你現在在哪裡,午飯吃過了沒有?」
「吃過了,我在必勝客吃了份面。現在在星巴克坐一會兒。不想在家裡呆,也無處可去,兒子還擔心我走掉」
「在公共場合,那你別哭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男人有時候不是東西的時候,確實氣人。那你今天沒煮飯,浩然怎麼辦啊?這有了孩子真是累人,想走又不能走。看你這樣,我幸好沒有孩子,不然不得把人逼瘋啊」
「他爸可能會帶他出去吃吧」
「你關鍵是沒自由。如果有自由的話,一個人出去放鬆的旅遊幾天,心裡也就沒這麼煩了。浩然現在上學了,按理說比以前要自由一點了,雖然只有幾個小時,但也比以前好點是吧。我建議你跟東哥好好談談,讓他休個年假,幫你帶幾天浩然,你輕鬆一點,就不會想這些煩心事了」
「我早就談過,我讓他幫我帶兩天孩子,他都不願意。走到哪裡,他都要跟著。出去旅遊雖然說他也在帶孩子,可是他工作電話不斷,容易分心,還是得我一心一意的看著,心裡根本就不能放鬆。他根本就體會不到連洗澡,上廁所,整天二十四小時都得帶著孩子,沒有一點自己的私人空間是什麼感受。浩然上幼兒園以後,我好不容易有點時間,寫點東西,做自己的事情,不再去逼問他感情上的事,可是他還不甘心,連一點寧靜都不給我。我自己的時間,都是斷點斷片,做什麼事,還得要一點點連起來做,從來都沒有一氣呵成的時間和空間。現在我終於要解脫了。等春節假期結束,我就去找工作,等有了錢,就立刻帶兒子遠走高飛,離開上海這個噁心人的地方」
「我看你是氣懵了吧,估計你現在看全世界哪都不順眼吧。你說解脫是什麼意思?你可不要衝動,你還有兒子呢」
「我們除夕已經談好,口頭協議離婚。我找到工作,有收入就搬出去。兒子和家裡存款,是我自己的,帶走。其他的我不要」
「我建議你先冷靜下來再說。能不離,就不要離。單親家庭,對浩然來說傷害很大,也是不公平的。如果你冷靜下來後,還是堅持現在的決定,那你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年,該拿什麼拿什麼,不要虧待了自己。何況你還有浩然。就算你不想要,你也得為浩然想」
「駱菲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要他的東西!那個房子和車子,就是他內心膨脹的結果。為了這些,我們吵了不少架。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扔掉和他有關的一切東西,重新開始。我不怕吃苦,錢我也可以一點點賺。但是失去的感情,是多少錢也彌補不回來的。為了顧浩然,我多少次都想強迫自己跟他好,但事實證明,感情不等人,過了那個點,自己撐過來了,就真的不再需要了。雖然時間也證明,他除了有些混蛋,但還是個有責任心的父親,我們可以是親人,我們也可以是生活上的合作夥伴,但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不是一個好的愛人。這樣在一起互相折磨,還不如現在分開做我自己,來的輕鬆自在。」
「好吧,你一定要這樣決定,我也不再說什麼了。寒雪,作為我們旁觀者來說,東哥除了那方面不和諧,他在我們這個圈子裡,算是最有責任心,對你也很不錯的男人。我希望你能慎重決定。人在氣頭上,很多事會有些想不開。我理解你的感受,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對你來說,心裡的結是日積月累到今天,才爆發了出來,這對你們來說是好事,比放在心裡好。你真的先不要做決定。等浩然上學了,你出去放鬆一下,如果東哥能有所領悟,你就給他個機會,讓他多做些家務,多帶孩子,多為家付出一些,他就能體諒你的辛苦。然後,你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他還是沒有改變,我也就不勸你了。以後離了婚,你要沒處去了,就來深圳找我,好吧」
「好,謝謝。大過年的跟你說這些,添堵了吧?」
「我沒事。就是你自己要開心點,先把這個年過好。看你心情緩和了我也開心。順便給你說聲新年快樂!」
「好,新年快樂、、、」。
掛了電話,毓珊和夏箐,也擔心的打來電話,問微信背後的隱情。本來大家開開心心的過新年,互相拜年,說聲「新年好」。雖然我這個新年,過的比往年任何一個新年都糟,但我不想讓朋友們,因為我的事不開心。我在跟駱菲的通話中,一提到顧向東,情緒還是忍不住激動了起來,心裡的怒恨不停的翻滾。頭一天晚上,眼淚把眼睛泡腫,早上起床都沒消腫,跟駱菲一通電話,眼淚忍不住的再次奪眶而出,好幾次捂
著嘴,哽咽的說不下去。
掛了電話,我想起曾經多少次,想去割個雙眼皮,因為怕疼沒去,所以靠多年化妝,在美目貼的作用下,遺留下來的一條,不怎麼牢靠的雙眼皮線,被我哭沒,硬生生的把雙眼皮,哭的成了單眼皮。一臉憔悴心傷的我,不想這麼如此不堪下去,我望著窗外,努力平復了心情,輕描淡寫的回應毓珊和夏箐的電話,說只是吵了架而已,沒事了,大家都好好過年吧。
朋友們的關心,不能治癒我內心的傷,但讓我感受到了這個冷漠的世界還有一點善意。
就在自己形象欠佳,心灰意冷的時候,以前一起在公司裡上班的一個男同事賀丹,打電話來拜年。湊巧,他正好也在麥多廣場,就隨口招呼了聲,他便欣然過來就坐。
幾年不見的賀丹有些發福了。當年賀丹在公司的市場部,感覺懷才不遇,而我在行政人事部,也受我上級主管的壓迫,任勞任怨,任由使喚。每次大批辦公用品採購回來,我都得一箱一箱的往置放的地方挪,公司裡沒一個人幫我。我們自己部門的人,認為我工作能力強,對我干重體力活,也是視而不見。只有賀丹看不過去了,好幾次幫我把箱子搬了進去。那時長的一臉帥氣的他,若不是嫌他是獅子座,他自己又有些清高自負,我嫌hold不住他,如果沒認識顧向東,我還真想挑戰一下自己,以男朋友為目的,把賀丹拿來發展一下。從公司出來後,大家為前程各奔東西,平時也就在在網絡上打個招呼而已。
坐下來後,因為我先到,說請他喝杯東西,他硬是不肯,堅持自己去買了杯咖啡,還要為我點些吃的,我指著面前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謝絕了他的好意。心裡笑笑,這傢伙一點也沒變,還是有些大男子主義。我收起自己憔悴不堪的怨婦臉,擺出一副溫婉的笑臉,家長裡短的聊著。費丹說他現在進入了電影行業,還是負責市場推廣,因為工作原因,所以他經常來這邊。說著,他拿出兩個電影《熊出沒》的宣傳贈品說「送給你兒子兩個小玩具。最近小孩子都喜歡《熊出沒》」。我們聊了大概半個小時,還意猶未盡時,他的電話不停的響起,他接到第三通電話後,有些尷尬的說,老婆孩子一起出來看電影,這會兒看完了,在找他。我趕忙幫他退場說「沒事,你先走。要不叫上你太太和女兒,一起過來喝點東西也是極好的,我來請。三年前我開店,你還給我做了兩幅菜品廣告,我都還沒來得及謝謝你。」
「不用客氣了,那點小事不足掛齒。算了,她們急著要走,那我還是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坐」。賀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完後,起身離開。我看著賀丹離去的背影,接著往嘴裡送了兩口草莓蛋糕,突然覺得心裡不那麼苦了。看來甜食,真的有治癒情緒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