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看著顧向東像頭欠揍的驢,有時又覺得他是頭想依賴我的老虎,我像個趕著驢推磨的人,有些心急和辛苦。又像是個馴獸師,不想與獸為伍,但看到它對我聽話服從時,又不忍心拋棄它。無論趕驢還是馴獸,我都很辛苦,也很容易遭受傷害。唯一的辦法,就是我現在開始學著遠離它們,跟它們保持好距離,互不相擾。
晚上,我一直偷偷摸摸的關注著手機的動靜,心裡期待著梁梓正能有一個短信,或郵件來找我。
如果說對香港這座城市,有什麼好感的話,那可能就是因為梁梓正在這個城市裡。來香港時,我不是因為這個城市裡的絢爛的燈火,和美食。更不是顧浩然期待的迪斯尼童話世界。我來香港,是期待能見到梁梓正。他在內地工作多年,與他見面,無太多新奇,但在他家的所在地,我想像了各種見面的場景,每次的幻想,都讓我激動,讓我對他充滿期待。雖然好長時間不見,也強迫自己對他斷了念想,但還是忍不住想見到他。哪怕只是一起喝杯咖啡,簡單的閒聊幾句,或者什麼也不說,一起發個呆,我也會覺得開心和滿足,就是這麼想見到他。
也許是上次分手時,我的話對他有些決絕,在我沒有期盼到他的信息後,我主動發了一條問候信息過去。他回復說他在內地出差,不在香港。還說祝我在香港玩的愉快。收到他的回復後,我一點也不愉快。望著窗外的夜景,心裡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駱菲知道我們到了香港,她專程從深圳趕到香港。在尖沙咀,她找了家星級酒店,住了一個晚上。我從將軍澳趕到約定地點,我們一起去逛了蘭桂坊。在一家周生生的金飾店裡,我為自己家裡閒置的一個黃金吊墜,配了一條鏈子。之後我們去了一家茶餐廳,吃了碗牛腩面和腸粉。然後去逛了海港城。又逛了逛prada的名店,沒買下什麼物品,駱菲卻用她的熱情,帶我感受了一番香港的都市生活。女人在一起,總是比跟男人有趣的多,一路談論著各種女人喜歡的事情。從吃喝玩樂,到家長裡短,再到辛酸苦累的感情史,總是有很多共鳴。
回到她入住的酒店,我們在酒店樓頂的露天酒吧,喝著啤酒,看著隔壁桌的幾個時尚小青年,抽著水煙。駱菲一個阿拉伯國家的外國帥哥,帶著他的妹妹,來請我們喝了杯飲料,小坐了一會兒。大家一半普通話,一半英,磕磕巴巴的閒聊,多少年沒有過這樣愜意的夜生活了。我臉上帶著笑,心裡卻不禁有些憂傷,良辰美景,可內心卻空虛寂寞冷。外國兄妹走了沒多久後,顧向東打電話問我幾點回去,駱菲拿過電話「東哥,寒雪跟我在一起你還不放心啊?我們在酒店喝杯東西聊一會兒,晚點回去哈」。掛了電話,駱菲一臉壞笑「這麼緊張你,還說沒感情?!」
「你不懂,他把我關在家裡,不管不顧他也開心。但只要我開心,有點自由,出了門,他就電話不斷,好像生怕我長翅膀飛了似的。不管他,我們喝酒!」
喝完兩瓶瓶酒,我們回到客房,聊起我們逝去的朋友笑薇。我們很詫異,駱菲所瞭解的笑薇,是我所不瞭解的。而我瞭解的她的地方,駱菲從來都不知道。那晚,很滑稽,我們所認為最知心的朋友,其實對朋友們有很多的秘密,怪不得笑薇生前活的那麼糾結痛苦。說起毓珊,駱菲很是委屈和生氣。說笑薇去世後,因為妹妹生孩子無人照看,她只好選擇去了妹妹那裡,讓老公替她去給笑薇送行。為此,毓珊有些怪她不夠情誼,說她是笑薇生前心裡最重視的朋友,駱菲沒能親自去送行,顯得很遺憾。駱菲說「作為朋友,我對笑薇問心無愧。人走了,送不送只是個形式。只是不巧,在那個時候趕上妹妹生孩子,我只能去妹妹那裡。沒想到毓珊為此事,有些「責怪」我的意思,我心裡很不舒服。我跟笑薇做朋友多年,我都問心無愧,我也從來沒有有求於她們什麼。對於毓珊,如果不是因為笑薇,我也不會認識她,會跟她成為朋友。現在笑薇走了,說實話,她性格生硬跋扈,這種個性也不好相處,我跟她也沒什麼好聊的。再說,離的這麼遠,笑薇走了,我也不會經常再去上海。大家見面機會也少,以後順其自然吧。我也不強求能跟她成為多好的朋友」。駱菲是個很聰明理智的人,我瞭解毓珊,也瞭解駱菲的個性,只是沒想到毓珊在上海說駱菲的種種冷漠和淡薄,事情的始末,是這個樣子的。毓珊早該想到,自己的痛苦和悲傷,不是隨便可以轉嫁的。你承受不了,可以求助,可以傾訴,但你沒資格強迫別人,跟你來一起承擔。更不可以對別人發火不滿。一但你任性了,讓別人感到壓力和不舒服,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願意受氣來忍耐你。無論我怎麼說和,駱菲最終表示跟毓珊性格迥異,不強求與她再做朋友。我們在酒店聊到凌晨四點,駱菲坦然的說起她婚姻生活中,不為人知的一些煩惱,以及她被朋友的自私算計,使她損失了多年存下的上百萬的私房錢。她說生活中的很多事,給了她很沉痛,而深刻的教訓。所以她也看開了,錢沒有了慢慢掙,交朋友的原則,君子之交淡如水即好,日久必見人心。太熱烈的感情,現在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我們談起人生,都感慨不已,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真是人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跟駱菲認識,也是因為笑薇,我們在一品茗喝著茶,說說笑笑中,不知不覺在笑薇的紐帶下成了朋友,我們不在同一座城市,她在深圳。我在上海,但因為笑薇我們認識。又因為笑薇生病,我們在電話中相知。然後因為在香港一起度過了一個不眠夜,我們相互瞭解,成了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