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錢,買車後已所剩無幾。我回想完因為錢的事,跟童毓珊鬧過不愉快後,又預估了一番未來生活的各種風險後,我覺得婚後這些年的自己越來越世俗了,把錢越發的看的重要了。懷著自私的心理,我只取了卡裡三分之一的錢,給了笑薇。雖然對她的病來說,只是杯水車薪,我也只能安慰她說「雖然不多,你先拿著。後面如果手頭緊了,我們一起再想辦法,顧向東後面還會發工資」。儘管不多,我想起碼能暖暖笑薇的心。何況她不僅感到暖心,還深受感動。朋友們對她的不離不棄,讓她有些沒想到。每每有人來看望過她,她都會跟我念叨「我有你們這些朋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那個朋友真是不錯,好長時間沒聯繫了,這麼遠還來看我」,「今天老家的幾個同學來看我了,還給我湊了一筆錢,這麼多人關心我,以後怎麼去還這些人情、、、」。
「傻了吧你,這說明你為人好,平時老替別人著想,才會有那麼多朋友來關心你。你只要好好治療,要有積極的心態,好好的活下去,就是對大家最好的報答。知道吧?誰稀罕你還錢」
「嗯我聽你的,一定要好起來。但這個療程做下來,白細胞老是不夠,又吃不下東西,也不知道堅持到最後,到底會怎麼樣。毓珊日本的簽證也快到期了,因為我,拖到現在都沒去辦。下個禮拜,她必須要去辦了,不然以後就去不了了。但是那邊要求要住在日本一個月才能給簽,毓珊去了以後,小朵跟我嫂子,對醫院很多事又不懂,到時恐怕要麻煩你了」
「說什麼麻煩,讓顧向東早上送一下孩子,我陪你去醫院。到時我讓毓珊跟我交接一下就好了。你現在生病了就是老大,我隨時聽你差遣,放心吧。但是有一點我得提醒你,毓珊不在身邊的時候,你得聽我的安排,不能胡思亂想,不然對你的身體沒好處」
「想有什麼用,她有她的家庭和生活,我現在這樣已經拖累她了。簽證不辦也是不行的,畢竟思媛還在那邊。但我知道,毓珊也是想藉機過去躲幾天清閒,其實她並沒有你們看到的那麼堅強,她一直在忍,也很辛苦」
「別這麼說,她也是個女人,我們都是女人,承受能力有限,這能理解。她過去也是辦正事,完了就回來了,這邊有我。我可能沒毓珊照顧的那麼細心,但你想做什麼,想吃什麼,包括去醫院看醫生,我都沒問題,我會努力做好的,相信我。再說了,我們都是你的好姐妹,你如果因為毓珊離開了,而意志消沉,我知道我沒有毓珊對你影響力大,你如果在心裡這樣厚此薄彼的對待我,我會對毓珊嫉妒恨的」
「呵呵你們都跟我的親人一樣,我哪有偏心。其實有時候跟你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感覺還輕鬆一點。不過我還真是有點怕你,你老是說我。毓珊都不敢」
「我是為你好,才說你。毓珊那是寵你,我可不寵你」
「寒雪,我現在感覺浩然跟東哥在家裡真可憐,得不到你的寵愛,還要被你說」
「這你就錯了,你去問問他們,在我的英明領導下,他倆不知道有多幸福。唉,我對你一片赤誠之心,你卻把我說的跟母夜叉一樣,如此不堪,傷不起呀」
「嘻嘻嘻你這傢伙,以後不要凶兒子就好,浩然已經夠乖了」
「我不說他,他能這麼乖嗎。嚴正聲明啊,我現在已經「棄惡從善」了,不再發火凶孩子了,最討厭人家冤枉我了。說來說去,你就是心疼男人」
「那當然!兒子長的那麼帥,誰不心疼」
「你看你那花癡樣,像個姑姑的樣子嗎。看在你說的實話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
「、、、」
毓珊去日本的前一天,把笑薇托付給圈裡幾個要好的朋友,以我為領頭人,把陪護笑薇的接力棒遞到了我手上,跟我做了一個詳細的交接。我認真的做了個筆記,紀錄下看病的各項流程,還在網上查了各種對癌症病人有益的食譜,操寫了一張a4紙給了笑薇。儘管她已經沒什麼食慾,也吃不下多少東西了。
笑薇的頭發現在已經掉光,毛囊裡連頭髮生長過的痕跡都看不見了,禿的一乾二淨。她在家的時候,嫌捂出痱子難受,已經不喜歡戴假髮了。朋友們剛開始心理上會有些不適應,但現在大家都習慣了,笑薇也就更放鬆,不在擔心自己的形象。當然,圈裡的男性好友偶爾過來的時候,她還是會戴條頭巾掩飾一下她的白禿頭。我從她大撮大撮的掉頭髮時,一次性受夠了驚嚇,後來我更多的是強迫自己去客觀面對事實。一向對醫院有恐懼心理的我,每個禮拜都要看笑薇扎一次手指頭血,掛一次點滴,心裡真的揪的難受,精力也是一個很大的耗費。從排隊掛號,排隊看醫生,再到排隊付錢,拿藥,治療,然後接著預約下次的就醫,就得在不同的樓層跑好幾趟,笑薇的免疫力日漸低下,腿腳也有些發腫沒力氣,沒走幾步就累了,我才陪護她了兩個星期,她已經不想走了,醫生建議她坐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