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榮軒的話,讓寧夏恨的咬牙切齒。
他的意思很清楚,想要救冬沁,那就得去問雲閒要解藥;想要解藥,不能讓別人去求,只能她自己去;而且這事,最好是別讓炮灰王爺知道!
握緊了拳頭,看著那渣男越走越遠時,寧夏這才知道自己是掉進了一個連環陷阱。
先是謝家三小姐的事,如果她對謝家三小姐發火了,那麼北宮榮軒就不會出手。
如果北宮榮軒不出手,她就不用去找雲閒求解藥;可是,北宮榮軒不出手,靖小姐那裡,又會有怎樣的陷阱等著她呢?
今日這出,不管是進是退,她都逃不脫,四周都是陷阱,說不定陷阱都是同一個目的,那就是逼著她去向雲閒求解藥。
為什麼要帶她去向雲閒求解藥呢?向雲閒求解藥,所繫的是怎樣的陰謀呢?
「王妃,奴婢死不足惜。」
寧夏站在原地蹙眉深思,冬沁只惱自已無用;今日若是秋怡陪著王妃出來,說不定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看到冬沁這樣子時,寧夏抬手就彈了她的額頭「現在說死還太早,你中的是什麼暗器?」
一條人命在這些人眼中可真是死不足惜,可她是真的喜歡身邊這兩個丫頭。
冬沁展開手,掌心是一支漆黑的毒針。
就是這東西?
正準備伸手去拿,冬沁忙退後一步,用絹帕仔細包好了這才給寧夏「奴婢不知這『三日絕』是何物,王妃還是仔細些好。」
冬沁的細心,讓寧夏心中一暖;這丫頭,真是自個兒都這麼難受了,還惦記著她呢!
「先回去再說!」
二人順著來路回去時,正巧看著炮灰王爺從車中下來,如果是在這事之前,興許她還能走過去說上兩句;可如今冬沁都中了毒,她要是再淤泥於這些兒女私情,就太自私了!
淡淡的點頭以示招呼,寧夏在轉眼間,便徑直上了馬車。
北宮逸軒看著她神色淡然,心中一動,回到車中之後,與昊天說道「去查查,發生了何事?」
「是!」——
看著那用帕子包著那根毒針,寧夏的手指輕扣在桌面上。
她想不明白,今日北宮榮軒和謝容玩的這一出,最終目的是什麼?
正在想著,卻聽到冬沁那壓抑的一聲呻.吟。
轉眼一看,只見冬沁面色不似方纔那般的慘白,可是身子卻是不由的一抖,神色亦是有些慌張,彷彿是被什麼給嚇著了。
冬沁這模樣,讓寧夏不由的想起一個人——謝美!
記得在與謝美說話時,那人便是這一幅模樣,她甚至都沒有對那人呵斥一聲,那人卻彷彿被嚇破了膽。
腦中靈光一閃,寧夏捉了冬沁的手「你此時感覺如何?」
「回王妃,奴婢無礙。」
冬沁怕王妃擔心,死撐著不肯開口;方才著實難受了,故此壓不住那破碎的呻.吟。
「冬沁,此時不是顧及我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你此時的情況,與方纔的謝美極為相似?」
這一提,冬沁便是一愣,隨即明白了寧夏的意思。
「回王妃,奴婢這會兒覺得胸間憋悶,身子有些無力,明明沒甚事可怕的,可這心中就是有些怯意。」
猶如此時,冬沁她明明沒什麼好怕的,可偏偏在回這話時,身子不由的一顫,彷彿眼前的寧夏是何等的猛獸一般。
言至此,三人均是明白了。
謝美——亦是中了毒!
有人給謝美下了毒,而那人,必然是謝美身邊那吃裡爬外的俞紅無疑。
先是讓謝美中毒,再來一個濺水之事,如果寧夏當時氣惱,對那謝美訓斥或是動手,便成了她仗勢欺人的鐵證,到時謝美毒發,這一死,大家必是懷疑到寧夏身上。
如果這是栽贓嫁禍,那北宮榮軒又何必要給她下毒?
不對,以北宮榮軒的身手,不可能會在那種情況下失手,如今冬沁中毒,也就是說,他的目的不是給她下毒,那毒針,本就是衝著冬沁而去的!
腦子裡一團亂,寧夏在車中來來回回的繞了幾圈,她想不明白,那些人這麼兜兜繞繞的,到底是什麼目的?
如果說只是想殺她,大可不必把一個謝美牽扯進來;除非,謝美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或者說,謝美又是一個替死鬼。
車輪壓在青石路上,壓過掉落於路面的枯葉,少了塵土飛揚,多了幾分寂寥。
車廂中,寧夏三人均是沉思,忽然,秋怡看向寧夏「王妃,奴婢曾聽說,謝家三小姐有個表哥,乃富商。」
「富商?富到何種地步?」緊追其問,寧夏看向秋怡「可是富甲一方?」
「正是!乃蘇江一帶有名的富賈!」
秋怡的話,讓寧夏目光一閃「蘇江?你確定?」
「正是,這幾日還聽著大家說,謝家三小姐雖是庶出,卻因著其母娘家的闊綽,日子過的卻不比嫡女差,其兄長精通商道,更
更是於今年春闈考中秀才。」
秋怡此話,猶如一絲烈陽,掃進迷霧,讓寧夏眼前一亮。「她那兄長,可是叫謝含?」
「正是!」
一段話出現於腦中,寧夏不由的握緊了雙手。
她明白了!北宮榮軒的目的不是她,而是……
曾經她以為,留下來,哪怕是如履薄冰,只要小心翼翼,就能保護她想保護的人;可是現在她才發現,有些事一牽扯起來,所要面對的,就是所有人的性命。
「如果,有人要殺你們在乎的人,你們會怎麼做?」
語氣泛冷,這麼久以來,秋怡二人是第一次從寧夏臉上看到這種殺人的表情。
雖是一愣,卻也應道「殺了那人!」
「殺了?」冷冷一笑,看著桌上的毒針「倘若能力不及,殺不了呢?」
殺不了?
二人相視一眼,轉而一臉認真的看著寧夏「便是殺不了,也要誓死守護!」
誓死守護嗎?
她保護不了炮灰王爺,她沒有好能力去說『保護』二字,所以,她所需要的是,竭盡所能的去守護是嗎?
北宮榮軒,謝容,這是你們逼我的!
炮灰,如果我殺了人,如果我變的歹毒,如果我雙手沾滿了血腥,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另一個莊映寒?——
秋高氣爽,卻因為連日趕路略顯疲憊,待得隊伍停下暫歇時,寧夏戴著面紗,獨自一人走到小皇帝的馬車前。
「皇上正在休息,榮王妃可是有事?」
林公公站在車旁,問著寧夏。
寧夏掃了他一眼,那一眼的冷漠,竟是讓林公公心中一個咯登——來者不善!
「本王妃知道皇上路途疲乏又無趣,這不,準備了一手有意思的東西,想給皇上解解悶兒。」
空手而來,寧夏站直了背,目光冷然的看著林公公「林公公不妨去通報一下,說不準呆會兒皇上高興了,林公公還能得賞呢!」
林公公一聽,露了一副為難的模樣來,寧夏也不催,不急不燥的等在馬車前。
過了半響,林公公這才點了點頭「榮王妃先且在此候著,奴才這便去通報。」
「有勞了!」
敢這麼來,寧夏就是篤定小皇帝會見她!畢竟這一路,著實無趣!
果不其然,半響之後,林公公便下了馬車「皇上有請,榮王妃請上車!」
「多謝!」
在林公公來扶著她上車時,寧夏將手放到他掌心,收手時,林公公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眉眼一笑,壓低了聲音「方纔攝政王也不知與皇上說了些什麼,皇上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
「我知道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不是危及主子,其他的,什麼是不能說的?——
皇帝的馬車,果然是氣派的很,這儼然是一個小房間了吧?軟床書桌,還真是一應俱全,說起來,有個名字更適合——房車!
「安國叩見皇上!」
見了小皇帝,寧夏取下面紗,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榮王妃免禮平身!」
小皇帝一雙眼在寧夏臉上打量了一番,見她謝恩平身之後,一雙小手撐著桌面「不知榮王妃有何趣事?」
「說是趣事,也不是趣事,不過是這兩日研究出來一個小把戲罷了。」淡淡說著,寧夏抬眼看向小皇帝「只是這小把戲卻是有意思的很,若是皇上喜歡了,今晚便停下與眾家公子小姐們來一場篝火晚會如何?」|.
「篝火晚會?」挑眉,小皇帝雙眼閃閃的看著寧夏,「這才是榮王妃此行的目的吧?」
「皇上英明。」淺淺一笑,蓮步輕移,寧夏走到書桌前,「安國先借用皇上筆墨一用,皇上可以先考慮考慮,待得皇上考慮清楚了,咱們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如何?」
「看起來,榮王妃是斷定朕會同意了?」
幽幽一笑,小皇帝隨手將一張宣張推了過去。
「安國豈敢?」隨手拿起那張紙,寧夏看似隨意的將紙撕成九張,「妄揣聖意,那可是死罪!安國一介女流,可擔不起這般重罪!」
九張紙,放到桌上,寧夏在小皇帝若有所思的目光下,提筆,一筆一劃,尤其認真的寫下一個又一個人名。
小皇帝那若有所思,在看到那一個個名字出現時,目光逐漸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