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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請君上徹查 文 / 寒非

    「卻是叨擾英姑姑費神替下官照看湯藥了。」上官淳耳面帶些暖意,英姑姑原也是聰慧之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當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英姑姑扶了自己的腰腹,彎了身朝著上官淳耳行了一禮,眉目之間滿滿的都是對著上官淳耳的微笑之色,前番上官大人被領命為太醫院首席侍醫,這才不過月餘的光景便已成了君上跟前最紅的人,這樣的能耐,豈是尋常人能有的。

    「大人言重了,奴婢為藥膳司的掌事,自當是監管著煎熬湯藥之責,大人若是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奴婢必不會推以他人之手。」英姑姑說得極為的客套,恭恭敬敬地將話尾之間遞到了上官淳耳的手上。

    瞧著英姑姑時不時看她的面容,上官淳耳抿了唇線,也說得客客氣氣的,「湯藥還需要姑姑多加照拂著,咱們這做臣下的,也是只能從此事間替君上分憂了。」

    英姑姑回答稱是,「大人說得是。」言語之中喜色皆明,但凡是同著宮內之人言說,何需說得太過明徹,點到即止方為上策。

    上官淳耳再一次告了謝,這才親手接了英姑姑手裡的團扇,自去了炭火間扇了炭火將湯藥煨好。

    「送去了?」君上微閉的眼眸未有光亮抹開,只聞聽得有一些的響動,唇線輕輕地挑開,將清冽的言語遍灑在了寬敞的正陽宮裡。

    李元碌彎著身子湊得近君上的暖榻前,「回君上的話,送去了,奴才親身去了置辦司取了白藥,送到了上官大人的手上。」

    躺在暖榻間的君上沒動,只輕輕嗯了一聲,以示他知曉了,「他可有說什麼?」話一出口,君上的眼眸猛地睜了開來,從幾時起,他竟會關切起一介男子侍醫對他的態度,當真是讓他不滿得很。

    李元碌心下一動,君上怎的對著上官大人的回言多問上了兩句,以他在王府中對君上的瞭解,君上不苟言笑,思緒上便是無人能夠琢磨得清,眼下裡,君上的性子彷彿有一絲的變化,難道說君上在跟著上官大人出門之時,發生了他不知曉的事宜?

    「上官大人滿面上頭喜色皆然,不住地朝著君上您告謝呢,這不,上官淳耳親煎了湯藥,正在殿外頭候著,等著君上您召見呢。」李元碌如實相告,上官淳耳正提了湯藥在外頭候著,說是要當著君上的面告謝。

    君上瞧了李元碌一眼,卻是輕笑了出口,「他倒是慣會鬧騰,自己個兒的手腕上還有傷未癒,巴巴地來謝什麼恩,待會子鬧得傷勢崩發,又得費上本王的上等藥膏。」

    一身淡薄純白的君上翻身坐在了暖榻間,將身上的暖被提到了腳彎間上,「讓他進來吧。」

    李元碌回了一聲是,便退著出了正殿門檻間,去請上官淳耳進得正陽宮裡來。君上眼下當真是轉了性子了,實是不解啊。

    上官淳耳領著小李子在正陽宮外頭候著,君上的湯藥總得是要趁熱喝,君上說她的手腕間有傷,叫她歇息著,那是君上對她這個臣下給了臉,但她可不敢居功到偉,真正怠慢起來。

    「上官大人,君上有請。」李元碌一出殿門外,上官淳耳便是隨即貼了上去,瞧著李元碌君上可有話來說。

    「有勞李公公了。」上官淳耳微微朝著李元碌俯了身,告謝了一番。李公公輕冽一笑,卻是帶了上官淳耳進去了正陽宮正殿。

    「君上,上官大人來了。」李元碌又進去一聲,聽得君上唔了一聲,他便朝了上官淳耳使了使眼色,退到了正殿外側的門檻邊。

    上官淳耳瞅了一眼李元碌,沒有言語,便是掀了自己的衣擺踏進了正殿內,君上正斜靠在暖榻間的絨枕間,一副看好戲的面容瞅著她看。

    這,這是何面色?上官淳耳心下一緊,萬般沒有了方才對著小李子時的運籌帷幄,恭敬地朝著君上彎了膝頭,「微臣上官淳耳叩見君上萬福。」

    「落雪路滑,也不怕再摔到哪兒,待會子還得勞著他人照料你,起來吧。」上官淳耳朝著君上告了謝,站起了身來。落雪路滑,走得小心了便是不怕再摔到哪兒的,但君上這樣一說,叫著上官淳耳不免又將心緒扯起來了幾層。

    君上近日來,心性越發的不如從前了,她可是還記著初初見得君上之時,立在先君陵寢前一身單薄的身影,處處透著低沉的肅殺。

    「回君上的話,君上身子沾上風寒,微臣掛心不已,特地煎熬了湯藥送來,還請君上能趁熱飲用。」她彎著身,小心地自小李子的手上接了紅木食盒,擱到君上面前的桌案間,取了正騰騰冒了熱氣的湯碗雙手高舉到了君上的面前。

    君上也未有為難她,自她的手間接了湯碗,將熱氣輕輕吹了一吹,手腕一動,仰頭飲了,沒有半分的猶豫。

    這便就是君上的全權信任吧。上官淳耳默著聲在一旁,將君上的動作瞧了個一清二楚,方才自英姑姑的手裡接了煎熬的活計之後,她便使了三寸銀針在湯碗裡過了一遍,再親嘗了一番,覺著藥草間未灌有一寸一毫的他類之味,她這才敢放了心送來給君上。

    「良藥苦口,倒真真是苦澀。」君上將碗遞還到了她的手上,她小心翼翼地接了湯碗過來,裝盛到了紅木食盒裡,低了頭將食盒拾掇下來,交到了小李子的手中,她這才掀了衣擺復又跪了下去。

    「回君上的話,荊芥味辛,性溫,味道自是要苦澀些。」湯藥之中她心知荊芥的藥效如何,君上如此問,自是有問的緣由,苦澀的藥味是假,是測測這湯藥為何會是藥味。

    君上歪著頭首瞧了她一眼,卻是未有在此事之上多有牽扯,「說起湯藥來,此次出宮救急戍衛營你功不可沒,本王已經擬了旨意,冊你為掌諸醫藥,總判院事。」

    掌諸醫藥,總判院事官階為正五品,較她現下官職高上二等,連俸祿都要比往日的多翻了兩翻。

    只不過,上官淳耳徑直朝著君上叩拜了一番,跪得端端正正地回絕了君上的恩賜,「行醫濟事為侍醫的份內之事,微臣不敢收受這般的旨意,請君上收回成命。」

    小李子跟在上官淳耳的身後,他俯著身子,聽著上官淳耳回絕的言語,心下裡猛地一緊,君上恩賜豈是能輕易回絕的,這不是當著他這個奴才的面駁君上的面麼,大人心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君上眉頭一挑,手肘抵在暖榻間的桌案間,對上官淳耳的這一番話生了極大的興趣,彷彿對上官淳耳這個決定不可思議,「你對兵營裡的兵士有恩,本王賞罰分明,必是不會虧待於你,而你,上官淳耳,不要以為本王對你信任就可以為所欲為。」

    上官淳耳知曉她說的這一番話出來必是會被君上所責備,但她心裡明白,賞與不賞她應是都接於手,可全家族的罪責她也不會忘記。

    她眼波落在團花的絨毯間,有淚花珠子經了她的眼瞳打開了轉兒,她跪得筆筆直直地,一副毫不屈服的容色,「君上為全北周朝的百姓肯屈尊降貴,為全北周朝的兵士肯以身犯險,微臣盡責盡忠,萬般不是為懇求君上的恩賜。」

    她的話鏗鏘有力,話頭中的語調叫著君上想起了另一個人,他的授業恩師,太子太傅宮雲奕,此刻的上官淳耳的眉目像極了。

    「擲地有聲,好一個上官淳耳,好,本王就素喜有氣魄之人,本王就破例給你個機會,你說說,你,想要什麼。」君上心下的疼意被挑到,又因著上官淳耳全身上下散發下來的氣勢,這才破了個傲讓著上官淳耳自己說想要什麼。

    上官淳耳心下裡寬亮無比,她朝著君上叩拜三下,每一聲都用了全部的力氣叩響,叩得她的額頭如同火光在閃。

    「君上明鑒,百姓圖能安居樂業,官圖能清白過生,全天下的冤案失去的總有太多人的性命,微臣懇請君上,徹查當年太子太傅宮雲奕謀反一案。」

    這個名諱一說出口,上官淳耳的心頭就疼得發顫。她存於世,已無處安身,居於深宮之內,便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洗淨宮家的一世清白。

    君上手掌在案桌間一拍,整個人身上的寒光崩發,宮雲奕這三個字,早已成了他午夜夢迴時最難吞嚥的三個字,如今再被人提起,如同傷疤被人揭開似的。

    「上官淳耳,為何單單只救本王徹查太子太傅一案,你與太子太傅有何干係。」君上的聲線都在打著抖,他對上官淳耳的這一席話有太多的疑義。

    上官淳耳自是知曉君上何故會如此問,當年牽扯到這一件事情之人,已被通通砍殺完,她如今再提起來,自是會引起人的警覺,她回答得沒有絲毫的猶豫,「回君上的話,太子太傅於微臣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微臣不能替宮大人報得一二,唯有此時,想要洗淨他的清白。」

    怎麼會不是救命之恩,連她的生育之恩,都是宮大人給的呢,上官為宮,她又如何能不痛得多上幾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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