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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殉葬 文 / 寒非

    皚皚白雪將掀了白布的殿牆覆上了一層的霜霾,寒色冽冽,冰刀輾轉在氣息裡,化作了淡淡的傷愁。

    天昭歷十年,冬,北昭帝薨逝,舉國哀。王宮裡所有紅艷喜事皆被擱下,王都上下被下令不許言笑出聲,以哀悼先君之靈。

    先君新殤,年約十八的北武帝登基為君,改了國歷為天瀾。為固國本,所有未誕下皇嗣的宮妃一律下令為先君殉葬。

    初初聽得玉珠說起此事時,身為太醫院首席侍醫的上官淳耳幾不可察地抖了抖唇,所有未誕下皇嗣的宮妃被誅殺,左不過是新君不想有那前朝君王一般的際遇,說得好聽了那是為了先君殉葬,難聽得,便是新帝怕後宮干涉了朝堂政事罷了。

    不過,上官淳耳沒敢提起一個字來。先君駕崩,宮妃又被下令殉葬,她是嫌命長了才會說上幾句。況且,上官淳耳將目光放到了自己身子上頭的衣衫上。

    一身絳紫色的長衫官服,腰間束帶,上印對雉章染花紡,頭頂的小冠子還是漆紗籠冠,怎樣看她都不過是一名男子太醫,若非不是以女子之身無法中得太醫院的舉,她何需自裹了身子,著了這一身男子的皮。

    她要是被發現了,新君一旨欺君就能滅了她家滿門,雖然她家眼下裡也只得她一人,但小命貴重,尚且要好好保護著。

    「上官大人,上官大人?」上官淳耳回了神,朝著一旁的玉珠看了過去,只見得那小丫頭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瞧著她。

    她微咳了兩聲,因著食了赤術,仙茅,桂枝等所制的藥丸子,她的聲線聽上去要比一般的女子聲線粗獷些許,「何事?」

    玉珠等得急了,不由得哎呀了一聲,好似對著上官淳耳撒了些嬌,「上官大人,君上吩咐著珠兒來取藥,您可別再耽擱了,珠兒的命可還在您的手裡啊。」

    得,是想得入神了,雖則新君下了令讓著宮妃殉葬,但這是去赴死,又有誰會心甘情願去?

    這不,皇家常常幹的事兒,全要賴她身上了。宮妃不死,自有藥物進行作用,這是自古以來大夥兒心裡都知曉的暗裡事兒,她也得趕緊給配上了送過去。

    「送藥不還得下官一塊去的麼,放心,有本侍醫在,君上怪罪不到你的頭上。」上官淳耳在腹內咒罵了自己幾聲,若非不是自身作罪,她還需要對這丫頭的撒嬌回上兩句維護之意?想想她自身就覺得惡寒連連。

    上官淳耳麻溜地掀了熬煮藥汁的壺蓋,她忍不住地念了兩聲作孽,想她一介大夫,救命之餘還得一併兼著奪取別人的性命。

    她取了藥案上頭的小青花玉瓷瓶子,將那藥汁給一併用了吸器裝盛進了瓶子裡,她這才對著玉珠揚了揚眉梢,俊秀的眉毛隨動作而挑動,倒使得上官淳耳有幾許風流少兒郎的勢頭,玉珠瞧了,不自覺地微紅了臉。

    「上官大人,就這一小瓶子夠麼?不肯殉葬的宮妃娘娘可尚有好一些呢。」玉珠不免有一些擔心。

    上官淳耳只是搖了搖頭,內行看門道,與這小丫頭也無需太多的解釋,她只淡淡地點了點頭,「舉凡是用了銀針都探不出來的毒性,你說說夠不夠用?」

    許是上官淳耳的表情太過於森冷,玉珠沒敢再多問上幾句,總不過是那些宮妃要服的,她問了也是白問。

    北昭帝的陵寢四四方方的連綿著一圈的土地,巍巍山陵在陵墓後頭高高聳立,彷彿要守著先君的威武之軀,九龍騰飛在墓銘上端,藉著這密密的林葉顯得有一些孤寂。陵寢凹陷在了地界下端,此刻陵門大開,透著黑漆漆地光彩,如同是張著一張大口似的。

    大雪蓋了周邊的污穢,沁著鞋襪裡卻是陰濕寒凍得很,所有不肯就死的宮妃皆守在了陵門前痛哭,哭得梨花帶雨,連老天爺都忍不住地想要跟著一道悲慟,

    上官淳耳瞧得仔細,那陵墓的上頭擁了一群的人,全身素白孝服,她沒敢耽擱,這先君的陵寢一般人等是不許踏足,更何況,宮妃若不肯就死,何人著急?

    她來王宮的日子並不算長,未有仔細瞧過這新君龍傲天一眼,也不知曉君上的脾性究竟是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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