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四碎的聲音突然在耳邊如巨雷乍響,方幽敏感的耳朵馬上捕捉,她目光一瞥,那不合時宜闖進來的東西在她的視線下動作被分割地十分緩慢,所有人的表情都保持在前一刻的寧靜。方幽迅猛地抱過歐陽謙的腦袋,一手大力地將旁邊整個車子砸向不明物體,硬生生將它砸回玻璃窗外。慣力下,方幽被歐陽謙撞到一旁的椅子,皺眉,未反應過來,幾顆玻璃渣趁機劃傷她的臉。方幽沒有感覺地按著歐陽謙就地滾到餐桌底下,避免不明物體爆炸導致玻璃碎片的傷害。
等到外面聲音慢慢靜下來,方幽的心跳這才開始緊張加速。這一切肯定是有人故意所為!
方幽的眼睛如鷹般利銳,仔細地掃視周圍,確定沒有其他意外,才拍了拍被她死抱在懷中的歐陽謙:「喂,你沒事吧?」
歐陽謙大喘了一口氣,還有心情調侃:「你的胸還不至於悶死我的地步,不用擔心。」
方幽臉一燥熱,往他頭上一敲:「白癡謙,這種情況你還有心情說笑。早知道不救你了!」
歐陽謙咧開的笑容頓住,眼睛緊緊盯著方幽臉上的傷口,特別是傷口露出白皙。他伸手輕觸,從來沒想到的是,方幽居然一直以人(河蟹)皮面具示人。這技術得有多高超,才能這麼像人(河蟹)皮。
方幽本來不知道他突然冷卻的笑容是怎麼回事,直到臉上有動靜,她才知道,她的人(河蟹)皮面具被發現。方幽移開目光,任由歐陽謙的手在她臉上遊走。
歐陽謙帶著忐忑試問:「可以撕下來嗎?」
遲早要被知道的,有何不可?
方幽點頭。那張面具只聞『嘶啦』一聲就脫落,臉蛋兒猶如水煮蛋剝開蛋殼的晶瑩剔透、圓滑白皙,芝麻餅的臉彷彿從未有過,昨天彷彿只是一個夢。只是一張人(河蟹)皮,地獄與天堂便瞬間的事兒,看得歐陽謙目瞪口呆。
方幽蹙眉,風情撲面,歐陽謙經不住架勢地問道:「是你?」那日見到的人!
不明所以,方幽白了個眼,她要從餐桌底下出去。歐陽謙攔,想起什麼似的問:「我們是不是見過。」
方幽想起遇見敖逸的那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是啊!歐陽大少爺,但目前最緊要的不是應該處理你的生命大事?」
歐陽謙這才想起不明爆炸聲,剛才被方幽突然一抱,還什麼都沒看見呢。
待二人從餐桌底下出來,見到的一切如同遭遇了世界末日。玻璃窗只剩下玻璃框,水晶燈只剩下水晶架,東西都殘值斷臂了,人更是慘不忍睹,受傷的是一片一片。剛才的發生只是一瞬的事,只有有過訓練的,反射弧才可能那麼短,反應才可能那麼迅捷,才能及時躲過這場無妄之災。但這裡的人,骨子裡被餵飽了優,就算是驚慌的表情,都要通過繁瑣的一系列優的神經調節最終才表露出來。
方幽想笑,嘴角一咧,臉上一疼,手一抹。妹的,血!想起剛才歐陽謙的慣力,玻璃渣擦過臉頰。暗道:果然助人為樂不是容易事。
歐陽謙見到此景,一副理所當然樣,彷彿這一切他都已知曉。招手讓人把一切收拾,回頭握住方幽的手,揚起標準的陽光笑容:「先給你的臉抹藥,俏人兒的臉傷了可不好。」又小聲吩咐人幾句。
方幽故意地『切』了一聲,任由他牽著走。
歐陽謙接過藥箱子,邊找藥邊問方幽:「那爆炸聲是怎麼回事?」
方幽抬頭:「我還以為你都知曉了呢!」
「怎麼可能,玩自殺也不能連累這麼多無辜。」
「嘿,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白癡起來會犯什麼渾,何況你家世顯赫,只要有錢,這些打發算得了什麼。」
歐陽謙取過棉花棒,沾了藥,挑過方幽下頜:「別用那兩字說我,狗急都會跳牆。」
方幽挑釁:「你跳一次給我看看啊,白癡謙!」
歐陽謙忍氣吞聲地齜牙咧嘴,壓著火氣地放輕力度給方幽上藥:「說吧,那東西長什麼樣,連防彈玻璃都被它炸得一乾二淨。」
見歐陽謙這麼順溜轉移話題,方幽也不惱:「那東西外層包著一層錫箔,跟火球一樣就撲了過來,根本就無法看清楚。」故意的簡略字,歐陽謙並未發覺。
歐陽謙停住手下動作,盯著方幽的眸子看,那樣的目光,陌生得可怕。方幽不由自主地心虛移開目光。
真奇了,所有人都沒發現外層有錫箔,她是怎麼看到的。東西的遺體裡也沒發現錫箔,為什麼她說有呢。
這種停頓,讓方幽覺得格外不安,她又不是故意不透露信息,只是覺得沒必要。方幽拿過棉花棒,自己對著鏡子上藥,用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歐陽謙起身笑了笑:「突然發生這一切,我得留下解決,待會讓人送你回去。今晚的不愉快,希望沒驚擾你。」俯身,摸著觸感特爽的臉蛋,深情地呢喃,「今晚做個好夢,晚安。」
摸過的地方,泛著燙,慢慢延伸出去,讓方幽有點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句話,今晚突然沒有做慣例噩夢。
回到家時,剛才的一切還彷彿是做夢。那奇怪的東西,方幽看得一清二楚,故意的隱瞞,不是有心的。那層錫箔,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有三個字『司空軒』,這是在提示什麼?這場預謀,明是衝著歐陽謙,但是,那三字又怎樣解釋?難道,司空軒與歐陽謙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