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漩渦是一道坎,能不能過完全要看帝闌珊的心。
如果她能夠看開,如果她能夠放下,如果她能夠坦坦然然地接受現實的考驗,那麼她就能到達蟾蜍仙人一直在強調的另一個空間。
另一個空間不知道在哪裡,是不是就能在那裡他們遇到棋兒了,結果也許能夠預測,可是眼前的眼前的這道坎,就足以讓她彌足深陷了。
去往另一個空間,她可以嗎?
她的心裡一直念叨著小狐狸,小狐狸有如真人浮現在她眼前,讓她忍不住地想要躲進他的懷抱裡去,避開這些錐心入骨的疼痛。
可是那麼溫暖的懷抱再也不是包容她的避風港,狐離復越離越遠,轉眼變成他死前帝闌珊最後一眼看到的那個模樣,雙眼無神,面容枯槁,週身放縱地隨著漩渦旋轉,直至飄蕩在風口的盡頭。
「小狐狸,小狐狸。」帝闌珊依舊沒有放棄,她的手已經盡自己所有能力地伸得老長老長,還是夠不到,她還是夠不到。
「不,不,別走,不要離開我,小狐狸。」帝闌珊懇求著,看著越來越遠的狐離復,心如刀絞。
「我一定會救你的,我一定要救你,我要救你。」帝闌珊的信念,猶如一根利刺,深深地紮在她的靈魂深入。
同樣扎得她咬緊牙根的,還有疼痛。
漩渦的威力越來越大,直把人的魂魄攪得變形無措,更有著刀割般的疼痛。
「放下,放下執著,小姑娘。」蟾蜍仙人的告誡還飄蕩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句,聽得格外的清晰。
可是卻沒有明確地告訴著她究竟要怎麼做。
「執著,執著是什麼?」帝闌珊從齒縫中擠出的這幾個字,她是極為痛苦的。
痛,攪得她的心也顫抖不已。
「你心底最想著什麼,它就是什麼。」蟾蜍仙人不懂得帝闌珊的心,也不敢去猜測她的心,所以他只能指引。
就好像度佛過彼岸,度得過的是佛,度不過的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一切,只能看造化,看帝闌珊的造化。
「我,我心底最想什麼呢?」帝闌珊的思緒有一瞬間的空洞,「小狐狸,是的,我的心底只想著小狐狸,我要小狐狸,我要救他。」
這樣想著,帝闌珊突然又不可抑制地掙扎開來:「救小狐狸,我要救小狐狸,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我都要救他。」
而束縛更加緊迫。
「放下它。」看著帝闌珊這麼痛苦,蟾蜍仙人的心也是揪成一團,他卻只能靜氣地在她耳邊引導著她,「放下執著吧,放棄它,你就好過了。」
「放棄他,放棄他,放棄他?」帝闌珊的嘴裡也一直跟著在默念著,「放棄他,放棄他,放棄。」
放棄它,放棄它,放棄它。
放棄,放棄,放棄。
她開始被自己催眠得意識模糊,開始輕輕地隨著漩渦旋轉,開始慢慢、慢慢地放鬆下身心。
放棄,放棄,放棄。
「不。」絕不,帝闌珊突然猛地張開眼睛,她的眼睛中滿是精明,卻如死神一樣勾魂驚魄,「不,小狐狸,我絕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