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詩雲又道:「哥哥,人我帶來了。*****」
謝弦攬著林安,目光似笑非笑的掃了一圈。此時已近辰時,日頭升的很高,明亮的陽光透過屋頂的明瓦照下來,在廳裡投下幾道明亮的光柱,陽光邊緣,無數細小的灰塵慢慢的飛舞著。
弟子們取走燭火,只聽得窸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眾人皆沒有說話,等待著事情的進一步發展。
衛家的人站在衛謙身後,等待衛謙指示。
林中正神色冷厲,卻在問過一句話以後,便不再開口。
衛謙吩咐道:「詩雲,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衛詩雲應了一聲,面向眾人道:「我前些日子在丹青門內散步,看到這丫頭鬼鬼祟祟的,好奇之下就跟了上去,卻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進了大夫人的房間。大家都知道,我不過是門主的側室,哪裡敢過問這種事,於是便悄悄等在外面。卻沒想到竟然聽到這丫頭跟大夫人說什麼,修真大會,嫁禍之類的詞。」
說到這裡,衛詩雲看著謝弦,一副楚楚可憐情意真摯的模樣:「門主,你可千萬不要叫他騙了。」
謝弦依舊不說話,仍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林安伸了個懶腰,長長打了個哈欠,道:「衛詩雲,你張口說瞎話的本事可不小。」
莫水柔卻沒有耐心:「衛二小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衛詩雲輕咬下唇,只好繼續道:「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把這事跟我哥說了,我哥就叫我長個心眼。我就去找管事的問了一聲,才知道這丫頭是在丹青門裡看守靈草的,一個看守靈草的丫頭,怎麼會來內院?這次修真大會,我怕出什麼岔子,就把這丫頭抓了帶過來,在路上的時候,我從她身上找到了林家的事物。」
衛詩雲說完這番話,轉身把那丫頭外衣扯開,果然,在那丫頭的腰上掛著一個小小的令牌。衛詩雲把那令牌摘下,舉起來讓眾人看。
令牌精緻,雕花鏤鳳,正中正是一個陽刻的林字。筆力遒勁,古樸滄桑。
確實是林家的令牌。
林中正冷笑道:「衛二小姐的意思是,是我林家叫小兒拿了這面鏡子,來嫁禍給衛家的?」
衛謙淡淡道:「這可要問林小公子了。」
林中正朝莫水柔一拱手:「莫門主,林某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您不知道?林某是斷然做不出這等陷自己子女於不義的齷蹉之事來的。」
莫水柔滿心的氣憤無處發,冷笑道:「你們中間有什麼齷齪事,我沒有興趣,我對你們也都不瞭解。」說罷,莫水柔反而施施然坐下,「你們慢慢說吧,說清楚了,我再來把那害我徒兒們的兇手挫骨揚灰。」
謝弦這時候卻插嘴道:「詩雲,既然你早就發現不對勁,那為何不告知與我?」
「這……」衛詩雲遲疑道,「詩雲擔憂門主認為是詩雲爭風吃醋,故意陷害大夫人。」
林安冷冷道:「我確實是覺得你故意陷害於我。我根本就沒和她說過什麼修真大會的事!」
林中正在莫水柔面前碰了個硬釘子,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
那丫頭讓衛家的人堵住了嘴,只是急切的看著林中正,目光裡露出乞求之意。
林中正知道衛家之前肯定就沒那麼相信自己,才把這丫頭偷偷抓住帶過來。然而那丫頭身上從來都沒有什麼林家的令牌,一定是衛家給放上去的。
原本計劃的萬無一失,現在卻變成了衛家和林家之間的的互鬥。
林中正現在騎虎難下,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上:「這丫頭確實是我林家的人,但是他絕對沒做衛二小姐說的事!」
「林家主現在還不肯承認嗎?」衛謙反道。
林中正毫不相讓:「衛家主的妹妹也是衛家的人,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說謊。」
衛詩雲楚楚可憐道:「林家主莫要再顛倒黑白了。」
在場大部分人都並不想摻和進這件事。三個大勢力加上天霞門,無論誰有損失面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事。最好是幾方都同歸於盡,這樣才最好。
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修真大會肯定是進行不下去,眾人紛紛告退。只有主辦方的幾個負責人和同天霞門關係最緊密的人幾個勢力還不好離開,依舊留在裡面。
而這裡發生的事,也都傳了出去。等候在外的丹青門的弟子同秋雲也都進來,站在謝弦和林安身後,林家的人也都湧進來。天霞門的女弟子則是氣勢洶洶,一臉深仇大恨的看著眾人。
林中正轉頭看向林安:「林安,你說說你有沒有和她見過面?」
「有。」林安點頭,眼看著林中正臉色要變,又道,「但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三夫人簡揚的事。當時簡揚犯了大錯,我卻沒有找到證據,於是讓她幫我去查一件事。」
林安對謝弦道:「這件事,門主也可作證。」
謝弦頜首道:「確有其事。」
林正中的手正虛虛按在身邊女人的肩頭,聞言才收回手,給了林安一個滿意的目光。
果然把這個女人帶過來,是個正確的舉動。
衛詩雲微微垂著頭:「那看來是詩雲弄錯了。」
衛謙
謙的看向林安的目光裡,明顯的露出了殺意。
然而謝弦忽然又道:「詩雲,衛家對丹青門動的心思,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知道?」
衛詩雲沉默片刻,才道:「門主,我們衛家和丹青門一向交好,我又是門主家裡的人,衛家怎會做出這種事來。」
謝弦在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
莫水柔站起來,拍拍手道:「你們都說完了?衛家就這麼輕易的沒話說了?」
林中正忍不住略微得意的看了衛謙一眼:「衛兄,自作孽啊。」
雖然不能吃掉丹青門,但是整垮一個衛家,也不錯了。
「林兄真是好手段。」衛謙神色扭曲,之前的溫爾已經完全不變,深黑的眸子裡露出一股狠厲的神色,「林兄,人家說的好,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林家弟子殺人奪寶,現在想讓我衛家替你頂罪?」
林中正道:「證據確鑿,你衛家為了嫁禍給我,還擅自綁架我林家的人,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說法?衛謙,你還不放了林家的人!」
衛謙揮揮手,底下的人立刻鬆開那個丫頭。那丫頭得到自由,立刻跑到林中正後面,指著衛詩雲罵道:「賤人,你使在我身上的是手段,我遲早還給你!」
林中正呵斥道:「別亂說話。」
丫頭委委屈屈的閉嘴,低頭不說話。
衛詩雲道:「大夫人,我們衛家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如此的嫁禍於我們?」
莫水柔最看不慣衛詩雲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有證據就拿出來,沒證據就別胡攪蠻纏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四個弟子哪個不是資質出眾,貌美如花,可惜落得一個魂飛魄散屍骨無存的結局,現在我瞧見你們這幅假仁假義惺惺作態的的模樣就噁心。」
她這番話,確實把衛家和林家都一齊罵了進去。
林中正得了便宜,也懶得計較,反而幫腔道:「衛家主,聽到了嗎?別再拖延時間了,不如直截了當的承認算了,這樣林某還能當你是個男人。」
莫水柔繼續道:「玉簡裡說,衛家還在這青萍峰埋伏了人手,不如我們去看看,是不是當真衛家想來個甕中捉鱉,一網打盡。」
她話音方落,天霞門的女弟子便要轉身出去搜人。
青萍峰地方不大,能藏人的地方就那兩個,要是衛家果真藏了人,不到半個時辰就能搜出來。
林家當然不能讓天霞門的女弟子去搜,林家自己也埋伏了人手,一旦被搜出來,那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林中正連忙道:「既然已經證據確鑿,何必多此一舉呢?」
謝弦卻道:「還是搜一下,才讓人放心。萬一衛家果真是被人嫁禍怎麼辦?詩雲好歹在我丹青門快三年,我也不能看著她被人冤枉。」
林中正道:「謝門主真是宅心仁厚。」
說話的同時,林中正繼續給林安使眼色,叫他說幾句話攔住謝弦。
「確實應該驗證一下,不然冤枉人了可不好。」林安點頭道。
聽到林安的這句話,林中正終於看出來,林安根本就有站在他這邊。
枉他還一直以為,林安是幫著林家的。現在看來,林安就是要把丹青門撇的乾乾淨淨,讓林家衛家和天霞門對上,好讓丹青門撿那漁翁之利。
看來鏡子落出來也是林安刻意為之,這樣看起來,謝弦一定也知道這件事。說不定一切都是他倆早就計劃好的。
原來他一直都小瞧了這個廢物兒子!
要是留著林安,他一定會在後面把林家的陰謀都一一說出來,這樣林家恐怕就永遠翻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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