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假期,一眨眼就過去了。
老媽本打算陪葉田田一起去天大報到,但本身有工作走不太開,不方便請太長的假,葉田田就主動表示自己沒問題。
——上輩子的她從沒出過市,去天市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當然心中沒底,需要媽媽請假陪同。
但重生之後的她,在天市早就刷了十多年的經驗值,等於是第二故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哪裡還需要家長開路。
父母是深受荼毒的家長,見女兒主動想要歷練,也就放手了。整理行李的時候又是一番糾結,葉田田記得上輩子自己塞了一堆具進去,五花八門的醫學參考書為主,書本最占重量,吭哧吭哧的一路扛到天市,好沒形象。
——誰讓她這個學霸的習慣深入骨髓了呢,只當大學是換了科目的高中,習慣的沿用題海戰術了。
現在的葉田田完全輕裝上陣,書啊本子啊一點沒帶,反而是給逛街買的新衣服新裙子留了足夠空間。說起新衣服,她本來想多買一點的,但畢竟轉型初期,資金有限,還是不要衝動消費比較好,再說家鄉有的東西,天市也有,而且只會更多更好,也就不折騰了。
於是她拎著一個輕巧的小皮箱,被父母送到了火車站。
正值運輸高峰,車站不少都是離鄉的學生,其中也有不得不異地的小情侶,一個去北、一個往南,執手相看淚眼,說著如今的種種通訊工具,表示不會被距離打垮……
葉田田不由想起高中同學曾誠,前幾天還打電話問她啥時動身、車次信息,曾誠自然是飛過去的,聽說葉田田走火車,就表示他家長臨時有事不能陪同,可以空出一個艙位,約她同行。
葉田田最後還是拒絕了。
重生伊始,就算很多心態不同以前,但臉皮也不可能一下子變得這麼厚。
此刻,看著火車站依依惜別的小情侶們,她不由想起了這個插曲。
嗯,曾誠以後是要出國找洋妞的,還是別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在檢票口跟父母告別,看著他們忽然多出來的白髮,葉田田心中不捨。
——父母的恩情自然是要回報的,最重要的就是善待自己,首先不要讓父母為自己操心。
上輩子那種坑爹事,再也不可能發生在她葉田田身上了。
她告別父母,拎著皮箱進了檢票口。
上火車找到自己的舖位,她買的是硬臥上鋪,居然是第一個到的。
將皮箱塞在下鋪下面,葉田田爬上舖位,打算就這麼睡到天市。
——就要見到那個人了,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半天都沒睡著,她發現這個房間的其他乘客還沒來。
火車快要啟動了,才有人姍姍來遲。
居然是熟人。
對上葉田田詫異的目光,曾誠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是r迷……」
額,於是來坐火車找感覺麼……
葉田田也不去想他為什麼忽然要把飛機票換成火車票,還這麼巧的跟她同房間。
火車開動了,這個房間的其他4個乘客都沒來……
換句話說,就只有葉田田和曾誠。
這幾天正是高峰,居然坐不滿,真奇怪。
不過,有個熟人同路,也能很大程度上減少旅途的無聊。
反正沒其他人,葉田田就從上鋪下來,跟曾誠一人霸佔一個下鋪,聊起了中學的種種。
所謂的聊,其實主要是曾誠說,她聽。
——因為她已經記不清中學的點滴了。
被曾誠講出自己以前做過的事,連她都覺得新鮮,哦,原來以前我這樣那樣過……
上輩子的曾誠,也就是不太記得的一個中學同桌,想不到現在有了不少交集。
家鄉離天市足足有二十多個鐘頭。葉田田本來打算一覺睡到天市的,碰上曾誠也改了節奏。
兩人聊了一上午+一下午,買了餐車的盒飯,曾誠又拿出一部筆記本約她看電影。
那個時候的筆記本,也算是土豪的配備了。
曾誠點開跟她看的,是一部恐怖片……
為了方便觀看,曾誠還從那邊的下鋪轉到她這邊,兩人靠在一起看電影。
葉田田好笑的回想起來,上輩子廖家明也約過她看電影,但她工作學習實在太忙,難得有成行的機會。好像就有那麼一次,她毅然放下工作論,如約去看電影,但看著電影還想著工作上的事,沒放映到一半,就接到電話,是說科裡的病人出現了什麼什麼情況,需要她回去看一眼,於是她不得不中途離開。
她還記得廖家明當時的表情。
曾誠跟她看的這片,是講現代人來到古老村莊,被其中的神秘傳說困住,發生的種種血腥恐怖事件。平均每三分鐘一個驚悚畫面,特效放在那個時候也算可圈可點了。
但葉田田是學醫的……
對她來說,那些黏糊糊濕噠噠的肢體根本就不符合解剖原理嘛,還有人的牙齒長成鯊魚那樣也不科學……
吐槽的時
時候腦中一痛。
這倒是提醒了她。
對哦,說好了不當學霸的。
不當不當就不當。
於是,當下一個畫面,無口女轉過頭來的時候,葉田田一聲驚叫,往後一縮,成功的落入曾誠的懷抱……
後來的劇情,葉田田根本沒看進去多少。
她就記住了曾誠的體溫。
不知何時,筆記本被扔到一邊,兩人躺進同一個被窩。
其實沒有做什麼,畢竟是公共場合。
葉田田跟曾誠睡了一個很純潔的覺。
第二天醒來,曾誠已經買好了早餐招呼她。
彷彿昨晚發生的都是錯覺。
其實葉田田也為昨晚的意外而忐忑。
但見他這樣,也索性樂得裝傻,就著饅頭小菜吃稀粥。
吃完飯,沒過多久,就到了天市。
「你有沒有地方住?不是今天報到吧?」曾誠問她。
葉田田只好說,「爸媽幫我訂了招待所。」
曾誠點頭,「哦,那也好。」
看來昨晚的意外,對他來說也是需要消化的事實。
面前的葉田田介於女孩與女人之間,青澀卻不懵懂,高考彷彿一場洗禮,讓那個埋頭做題的學霸發生了讓人心折的變化。
如果說從前他對葉田田的態度主要是出自想逗樂好學生的惡趣味,那麼現在,顯然摻雜了一些別的。
葉田田身上有些東西呼之欲出。
不僅他能看到,更多的人也能看到。
曾誠忽然想要把時間定格在昨晚的下鋪。
但不管怎樣,他這個r迷的火車沒有白坐。
「以後我來找你玩,」曾誠還是瀟灑的對她揮揮手,「不能默默的換號碼哦!」
「好。」
對著他的背影,葉田田惆悵了幾秒,也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出發之前她訂的酒店房間。
畢竟還沒開學,又不是天市本地的,只能小小的奢侈一下。
上輩子的她跟老媽來天市之後,馬不停蹄的先去逛了幾處著名景點,安排緊湊的很,完全是走馬觀花。
但這次顯然可以省掉這個行程。
葉田田在酒店睡了一天,緩解旅途的勞頓。
終於到了報到那天。
她早早起床洗了個澡,換上一身連衣裙,背上一個輕巧的包裝了點必備物,就打車去了母校。
母校熙熙攘攘,學生、家長、院系負責人充斥其間。
葉田田就算是重生的,也不禁再次為這蓬勃的景象點贊。
走過鬱鬱蔥蔥的林蔭道,看著兩邊的橫幅變換,終於,來到了「2xxx級臨床醫學院報到處」。
大學院就是財大氣粗,佔了挺好的位置,桌子都比其他學院多幾張,橫幅下坐著學生科的老師,還有叫得出名字的學長學姐,一個人背對著她,正在填寫什麼表格。
見她走近,負責人立刻會意,「臨床的新生?來這邊——」
「新同學?男生還是女生?」正在填表的那人放下筆,轉過身來。
他頎長挺拔、笑容溫煦,就像這八月的天,白色體恤彷彿可以反光。
看在葉田田眼裡,卻彷彿是恐怖片裡的裂口女,她差點沒站在原地叫出聲來。
因為上輩子的她,也就是這樣,第一次的見到廖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