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駿.左恆才想起來許駿說過了當時的情景.他說安緋音搶了民警的槍和子彈.又在雪裡坐了一個小時.哭了一個小時.對任何人的搭訕都很生氣.拒絕跟任何人交流.也拒絕身邊有吵雜的聲音.
就連腿上一直流血.也不讓醫生靠近.還是李綰來了才將人哄著帶走了.
左恆不知道王光珠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春田惠子.是安緋音結交十餘年的同門.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對於安緋音為什麼會表現的那麼激動也還沒什麼頭緒.
自過來之後.他看到的安緋音一直都是能說會笑的模樣.竟有點不太相信許駿的陳述.
當然.以左恆對許駿的瞭解.他找不到理由去懷疑許駿的真實性.
許駿是直接推門進來的.邊走邊觀察周圍的環境.又推了兩個門.才看到了安緋音和左恆.這樣的地方真的叫病房嗎.
「咳咳.」許駿咳嗽了兩聲.畢竟他除了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來之外.還是不請自來的那種.
兩人隨意打了個招呼.左恆就先去外面將門關好.回來的時候安緋音仍繼續躺在床上.
喜歡睡懶覺的人.對床都會有一種深深的依戀.覺得比起逛街、購物、化妝…只有睡覺才是最舒適的享受.
所以安緋音很理所當然的.除了上廁所這樣必須本人親自去做的事情之外.基本就一直躺在床上.
「關於前天晚上8點在金碧輝煌的事情.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你一下.」許駿看了一眼左恆.就算是兄弟的老婆.有些問題都是要一樣問的.
左恆站在安緋音的身邊.他也很想知道.只是安緋音一直都不願意回答.故意岔開他的問話.
安緋音現在躺在床上玩手機.左恆是說這樣會看壞眼睛.讓她坐起來看.安緋音就說她腿疼.
左恆順勢問她腿怎麼受的傷.她就不搭理自己.如果強行將手機拿走.她也不搶.一個人窩在床上.也不閉上眼睛.盯著什麼地方.就開始發呆.
左恆就是被她這樣的狀態弄得渾身不舒服.沒有幾分鐘.就將手機遞給她了.她找一些國內外的搞笑視頻.邊看還邊笑著.似乎又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左恆卻覺得心裡始終一顆心懸著在.
就算許駿跟她說了話.安緋音也並沒有想要搭理的意思.
繼續翻看著視頻.安緋音顯然並不想搭理許駿.
許駿從警這麼多年.人生百態.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怎麼可能會在乎安緋音這樣不鹹不淡的態度.「安…緋音.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安緋音還是沒有反應.繼續樂開懷地看著視頻.左恆一向都是沉穩冷靜地性子.就算心中有什麼疑惑.也不會辟里啪啦說個不停.此時見到安緋音這樣的反應.心中白轉千回.畢竟對當時的事情一點都不瞭解.甚至連推論都是憑藉著之前整理的資料來猜測的.
就在許駿以為安緋音不會開口的時候.安緋音竟然無比清晰地說了兩個字.「不能.」
許駿愣了一下.以他對安緋音的理解.這個人確實有點權勢.但也只是小孩子心性而已.對別人也基本上都表現得很有禮貌.這個時候又是在鬧什麼.
安緋音抬起了頭來.「你問我能不能回答你的問題.我說不能.聽見了嗎.」
「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那就拿逮捕令過來再說吧.」安緋音打斷了許駿的話.
「什麼.」
「逮捕令.把那個拿過來.再來讓我回答你的問題.」安緋音的頭髮不算凌亂.上午李綰過來的時候幫她梳過了.此刻從被窩裡爬出來.除了沒有那麼直順之外.並沒有給人懶散的感覺.
許駿看著眼前微微仰頭跟自己說話的安緋音.又看了看左恆.不明白她是什麼心態.「你要知道.你現在涉嫌與兩條命案有關.又搶了民警的配槍.這其中的任意一條都足以讓你去局裡走一趟了.」
安緋音不以為然.輕輕地靠在床頭.輕飄飄地說:「難道你要告訴我.你特意跑來跟我問話.是因為照顧我了.」
許駿是刑事警察.他當時不過去看望那個小派出所所長.才會去了那裡.沒想到竟那麼巧遇上了安緋音.城東大大小小的命案幾乎全是他負責的.就算不是他主要負責的.也有專人給他進行詳細的報告.安緋音這事他還去了第一現場.不用他負責至少也說一個理由吧.
跑去問劉正陽的時候.劉正陽也只是說:「不用你負責的不是很好嗎.免得惹得一身晦氣.」
卻也連個原因也沒有給.
「我勸你還是乖乖地將你知道的那些東西通通都說出來.」
「如果不說出來呢.」安緋音竟然還好心情眨了眨眼睛.她笑了笑.只是這個笑.對於旁觀的左恆並沒有漏掉.從沒有見過安緋音這樣笑過.左恆有一瞬間覺得.或許以前看到的安緋音.並不是她的本性.此刻的才是.「如果你能逮捕我的話.拿著逮捕令過來.我一定乖乖配合你工作.但是不能的話.就去努力查查兇手去了哪裡.還有那個服務員.嚴刑逼供了沒有.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如果你想休假的話.我不介意幫你一把.如果是…不想幹了的話.我當然也不介意幫你一把.」
許駿皺了皺眉頭.左恆亦是.安緋音的這話說得確實不太客氣.但是許駿相信她確實能做到.就算沒有劉正陽給她撐腰.就一個李綰.她安緋音也不是許駿說傳喚就能傳喚的人.
何況樓道走廊、電梯的監控.以及後來身份的調查都顯示.至少那兩人絕對不是什麼良好公民.
「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法賦予了警察對公民
進行盤查的權利.這是你的義務.」
安緋音抓了抓頭髮.「我怎麼記得.這一天的規定是這樣的.如果警察沒有依照法定程序進行盤查.可以拒絕接受.」
「這麼說.你不會配合了是吧.」
「當然.我還以為你一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瞭解了呢.」安緋音笑了一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並不開心的事情.笑容漸漸地沒有了.
左恆看到這個時候.也不可能會站出來對安緋音說什麼.『許駿好歹是我的朋友.你這麼太過分了.』也不可能說.『作為公民.應該主動向警察提供所知道的信息.』「許駿.我們出去一下.」
許駿看了左恆一眼.安緋音竟然已經說了送客的話.許駿也知道問不出來多少東西了.有左恆這句話.剛好可以問問左恆對這件事的瞭解.
安緋音看左恆要出去.竟然伸長了脖子.「你要跟他說什麼.就在這裡說不行嗎.」
左恆對安緋音笑了笑就帶著許駿出去了.安緋音不是一個有心機或者多麼複雜的人.可能她只是單純不想現在提這件事情.也有可能是這件事情裡有什麼難言之隱.
但左恆相信.前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安緋音看著兩人離開.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們一定是在說這件事.可能就在門口竊竊私語.躲著自己說這件事情.安緋音止不住的這麼想.但是她不要他們說.更不許他們說.
左恆出去了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其實也就是跟許駿交換了一下信息.
發現兩個人知道的都不多.托許駿將監控視頻拷一個給自己看.這件事絕對不能再拖了.哪怕下次不回部隊了.也一定要先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回來的時候.發現安緋音還是離開時的那個姿勢.只是兩眼通紅.要哭沒哭的樣子.「緋音.怎麼了.」左恆往前急走了兩步.但是還沒有靠近.安緋音抓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就狠狠地摔在了左恆的腳前.
成功阻止了左恆急於過來的身形.碎玻璃渣只是濺到了左恆的腳上和腿上.雖然感覺打中他腿上的玻璃展的力道不小.但是因為衣服穿得比較多.一點傷害都麼有.
安緋音摔東西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但是左恆自認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生氣.
安緋音摔完了杯子.就躺下去蓋起了被子.連手機也不玩了.
左恆將地上的碎渣收拾好了之後.就坐到了床上.他本就不是什麼能說會道的人.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什麼能緩解她的話.但是左恆也知道溝通是很重要的事情.
床上的人兒.並沒有睡著.眼睫毛微微顫動著.只要左恆一靠近就閉得更緊了.摸了摸安緋音的額頭.「緋音.你怎麼了.」
安緋音沒有回答左恆的話.而是翻了個身.用背對著左恆.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左恆也不嫌麻煩.繞著床到了另一邊還沒有坐下.安緋音就又翻了一個身.左恆又走到了那邊.
如此反覆了兩三遍.左恆終於沒有耐心了.裹著被子就將安緋音整個人抱在了懷裡.「安緋音.」
聲音很嚴厲.安緋音終於睜開了眼睛.從被子裡伸出雙手就抱住了左恆的脖子.「左恆.惠子死了.我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