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老舊的公寓樓已經被拆了一半。從外面看。觸目的全是紅磚、鋼筋和快要剝落的水泥硬塊。毫無疑問這是一棟危樓。
裡面的情況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沒有電梯。樓梯上的鐵欄扶手被人砸得歪歪扭扭。走道上全是灰塵石塊。牆上青色的、白色的漆也快掉完了。被人又胡亂噴上了彩漆。牆角的地方因為長期陰濕。霉變的黑黑白白、青青綠綠。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住戶沒有搬走。這邊早就拆完了。
而其中一間漆黑的房間裡。正有一男一女。
因為雪的漫反射。天色比以往亮很多。但此刻也早就到了該點燈的時候了。第一時間更新可這兩人一站一坐。似乎都沒有開燈的意思。
「你難道不明白嗎。」男人的語氣中透出了無可奈何的意思。
女人坐在木製的長沙發上。因為是快拆遷的房子。所以只用了很少的租金就租了很大的面積。
這裡除了不太安全、不太安靜、長期斷電斷水之外。對女人來說還算是一個很好的住所。至少傢俱齊全還不需要應付多嘴的鄰居。「我應該明白什麼。」
男人走到女人面前。身體的陰影完全遮蓋住了她。「惠子…」
「閉嘴。」男人只是叫了一個名字而已。女人卻像是不能忍受一樣。第一時間更新站起來雜亂無章地走動了幾步。
男人轉過身來看著女人的身影。頭上的鴨舌帽完全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抱歉。可我這麼提議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女人停下了腳步。直直地看著男人。他怎麼能提出這麼無恥的要求。還往自己的頭上扣。「我還記得。你讓我不要靠近她的時候也說了那是為了我好。」
男人察覺到女人對他不加掩飾的敵視目光。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我還會害你嗎。錢有多重要難道還要我跟你強調。安緋音家根本就不差這麼一點錢…」
「夠了…你走吧。這幾天總是說這件事。你不膩我都聽累了。伊籐。最後一次告訴你。沒門。」女人側了側身體。面對著門的方向顯然是催促對方趕快離開。
男人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用女人的名義約了安緋音出來。就在今天晚上。
到時候只要在她的飲料裡做點手腳。等她藥發就綁架她。想要什麼沒有。可是。女人實在是太不配合了。
走到女人身邊。微微彎腰。雙手扶著女人的肩膀。「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我只是不忍心你太辛苦。你身體不好。還供著王光晰一家…我現在又身無分。不能幫到你。」
「我欠你的錢已經還給你了。第一時間更新所以麻煩你別這麼操心我的事情。也別說這麼漂亮的話。」女人耐心聽他說完了這千篇一律的話後。重重地推開了他。當初賭黑拳贏了不少錢。早就已經把上下打點的費用、改頭換面的費用加在一起亂七八糟的欠帳。一分不少的還給他了。
女人停頓了一瞬。嗤笑道:「錢。你怎麼不說是喪家野狗一樣的你。想錢想瘋了呢。」
女人的話實在太難聽。男人竟然忍了下來。「我離開老師還不是為了你。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啊。」
女人冷笑一聲。明明是他發現春田堂強弩之末。再也沒有油水可占才離開的。為了她。她哪有那個份量。
「難道你對我一點情誼都沒有了嗎。」
女人不出聲。也不看他。懷有一顆少女心的時候。確實對他有一些好感。但越到後來越覺得當年真是瞎眼瞎得厲害。
男人抬了抬帽沿。看對方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只好說道:「好吧。我就不勉強你了。但你也不能不去吧。」
「好笑。我又沒有約她。為什麼要去。」
不借用你的名義。怎麼能讓她毫無防備地赴約呢。男人低了低頭。帽沿完全遮住了他眼裡的精光。「是我不對。不該冒用你的名義約她。但是她已經到了。你也應該知道她的性格。不等到你的話她會為你擔心的。以為你是出了什麼事才不能到。而且。外面下了很大的雪…」
女人低著頭看著地面。不為所動。
「還有神斬劍…」
女人的眼神突變凌厲。「警告你。不要再打劍的主意…」
當初想奪回劍的時候確實跟他合作做一段時間。但現在覺得。劍如果在安緋音的手上就肯定能得到善待。在自己手上反而會給自己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生活。帶來不可預知的麻煩。
男人舉著雙手。隨意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我要那劍又沒有用。當初是老師的吩咐。我才會去奪劍的…怎麼說。那柄劍都應該是你的…」
「夠了。慢走不送。」再一次打斷了男人的話。女人說完就進了臥室。還順手將臥室的門關上了。
說來說去。不是劍就是錢。人生還真是庸俗。
男人並沒有跟著女人進去。也沒有敲門。只是站在外面喊道。「我現在又不能現身。不會做什麼的…那你休息吧。蓋好被子。今天很冷。」
聽見外面的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確定對方已經離開。第一時間更新女人這才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他離開春田堂的時候還想著帶走了春田堂剩下的錢。被春田堂發現了才弄成現在這樣身無分的地步。就算他現在在中國。以春田堂睚眥必報的性格也不可能放過他。
所以。女人相信他現在確實不敢現身。也確實做不了什
麼。
女人躺了一會兒又坐了起來。房間裡已經一片漆黑了。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雪。前幾天也下過一場。只是早上醒來白了一地的雪。到晚上就化的差不多了。
安緋音會等她嗎。會等的吧。以她的性格。說不定還會等很久呢。
換了件外套。第一時間更新就出了房門。
離開之前習慣性地去走廊的最裡面看看趙奶奶。還沒有走近就聽見了兩個男人的聲音。
「這些人真是。又不是沒給他們分房子。死賴著不走。」
「還不是嫌分的少…」
「嘖。裡面的人跟死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死了才好。省的我們明天還要過來。差不多了吧。還有幾家呢…」
「喂∼。」女人出聲打斷了兩人。
兩人回頭看見發出聲音的人是個女的便沒有理睬了。繼續用彩色的噴漆。在趙奶奶的門上和牆壁上寫著『狗屎』、『滾蛋』、『弄死』之類的詞。第一時間更新
女人也不多廢口舌。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彈簧刀。上前就踢中其中一人的膝蓋。那人結實地跪在了地上。還沒來得及呼痛。就被女人拿刀對上了脖子。
「操。」另一個人眼疾手快。準備從刀下搶人。
女人對著伸過來的手就劃了一刀。「啊。」那人摀住受傷的地方。血還是從指縫裡流了出來。「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女人將染上血的刀。放到跪在地上的人的臉上左右擦了擦。那人就開始沒骨氣地求饒了起來。「美女。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離開這裡。滾…」女人說完就踹了他一腳。
兩人抱在一起。又恢復了一點氣勢。罵罵咧咧道:「神經病吧你。你個瘋子。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
見兩人不僅沒走。還大喊大叫了起來。女人上前準備讓他們閉嘴。
那兩人也不傻。見狀趕緊連滾帶爬地跑了。臨走時還放狠話。「你給我等著。」只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也不管彈簧刀上的血。收起來就放進了口袋裡。
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趙奶奶年紀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這樣的動靜也沒什麼反應。應該是沒有聽到吧。
沿著來的路又走了出去。穿過靜悄悄也一片漆黑的走廊和樓梯道。
終於踩在了厚厚的積雪上。一步一個腳印。女人也沒有回頭看。直到走入了昏黃的路燈下面。燈光將影子拉得很長。
安緋音找到地方的時候。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眼前是一家ktv。大門還是蠻氣派的。金色小方塊反光鏡組成的鋁邊玻璃門。門口還有兩座石獅子鎮宅。
就是廣告牌裡的綵燈有幾顆不亮了。明明叫『金碧輝煌』愣是變成了『全碧軍煌』。不過那扇金燦燦的大門。還真對得起『金碧輝煌』四個字。
安緋音將車停好。特意看了看附近。這一塊好像就這條街比較繁華。一路過來看見了幾所高校。這個時間應該都放寒假了。學校裡也沒幾個亮燈的地方。就連這條街上。好多店面也都沒有開門。
再往東跑一點。就能跑到鄰市去了。有點偏僻呢。
看見對面有一家花店還在營業。安緋音進去看了看。一眼就看中了小小的、潔白的『滿天星』。捧著花才終於回來推開了『金碧輝煌』的大門。進了ktv。
前台的女人比較懶散。聽安緋音報過名字。弄了很久才說。「是有預約。你等一會。我叫人帶你上去。」
等了半天也沒見人過來。安緋音看了看時間。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去買花了。希望不要遲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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