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出了房門,左恆當時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安緋音這麼離開!
兩個電梯中,其中有一個已經下到11樓了。按了另一個電梯,跟到了負一樓的停車場。
停車場內並沒有多少車子,所以有很多空車位,看上去視野還算開闊,但是卻沒有看見安緋音的身影。直到聽到了一聲摩托車啟動的聲音,左恆才在一輛房車後面看到了安緋音。
上去拽了一下那人的胳膊,轉過頭來的人卻和安緋音長得並不相同,臉上稜角分明,膚色偏黑,五官也更立體一些,關鍵是短髮,而且身上穿著花格子襯衫,一副少年的打扮。
左恆並沒有放開手,雖然這人跟安緋音看上去差別很大,但是他還是仔細的看著他。
「左恆?起這麼早啊?」那人開口說了話,說話的聲音卻是安緋音的嗓音。聲音中略有些顫抖,不過估計是被嚇的,任誰在這麼空曠的停車場中,突然被人抓住胳膊,都免不了要被嚇一跳的!
從後面看像極了安緋音的背影,但是看了正面之後,又覺得有點不一樣,可是只要她一開口說話,就知道這人肯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安緋音將摩托熄火了,她的身高本來就不矮,就算騎摩托也不會顯得不倫不類,更何況是這副少年人的打扮,只覺得她光彩照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化妝的痕跡遠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是近看還是有些破綻。「是化妝,有點不一樣吧!怎麼了?」
左恆放下了安緋音的胳膊,皺了下眉頭,「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在很多時候,左恆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那是一種對危險認知的直覺。而眼前的這個人,對他,是一種莫名的心安。
「哦!」安緋音把玩著手中的頭盔,她心中猜想,其實左恆並不太歡迎自己,所以她才會大早上的就默默離開。就像之前知道了楚天不會跟自己一起的時候一樣,安緋音從不喜歡委屈自己,有些事情與其勉為其難,還不如一刀兩斷。
「去一個朋友家,我現在住你家不太方便!」
「什麼樣的朋友?金瑩瑩?」
「不。」金瑩瑩工作很辛苦,而且她住的是很小的合租房,哪裡住得下自己!
「熊傑?」
「不是!」自己怎麼可能住到熊傑家,被李綰知道了,還不扒掉自己一層皮。
「那你還有什麼朋友?」
安緋音睜著黑黝黝的眼睛看著左恆,不帶這樣打擊人的!自己確實沒什麼比較好的朋友,但是沒道理找個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大不了住酒店唄!
「跟我上去。」左恆拽著安緋音的胳膊,就把她往電梯的方向帶。
安緋音被直接從摩托上扯了下來,隨手拔了鑰匙踉蹌著跟上了大步走的左恆,手中黑色的頭盔上倒映著兩個人的影子。
直到被塞到了電梯裡,安緋音才想起來要說「等一下。」
這個人也太霸道了些,都不徵求一下自己的意見,拉著自己就跑。
左恆看著安緋音的臉,她的皮膚很白,有時候陽光很好的時候看她,只覺得她的皮膚是透明的,現在看她這樣偏黑的膚色只覺得差別太大,有點不能適應。
安緋音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你的頭髮?」摸著安緋音的頭髮,黑色的頭髮遮住了額頭和臉頰。
「是假髮!」安緋音傻笑了一下。
收回了自己的手,剛剛摸到的觸感確實比較硬,但是也很自然。幸好是假髮,安緋音那麼長的黑髮剪了實在可惜。
停車場很冷,走廊也很清冷,安靜的聽著電梯轉輪的摩擦聲,有種莫名的孤寂。再次回到了2102,中途沒有遇見任何一個人。
左恆覺得有點汗毛豎起的感覺,畢竟他只穿了一件襯衫,腳上還是拖鞋。
一進屋子,安緋音的臉就紅了,可能是溫度變化的影響,「你不是不歡迎我麼?」遲疑著還是問了出來,安緋音對於人際關係的處理,本來就不太擅長,喜歡還是不喜歡,如果不明確說出來的話,她自己是無法確切分辨的。
「誰說的?」左恆進了臥室套了一件黑色外套出來。
這句話算是否定麼?
現在才早上6點多,陽光從窗戶灑進來,朝霞還有點紅。明明昨天晚上連月亮都看不見的,今天竟然是出奇的好天氣!
安緋音坐著就直打哈欠,畢竟昨天晚上一夜沒睡,沒一會兒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其實左恆以前並不期待放假,對於業餘活動並不豐富的他來說,有時候放假只要用來補充睡眠就好了,但是看到安緋音安靜睡著的樣子,還是很慶幸自己能有將她抱到床上去的時間。
將被子給安緋音蓋好,她甚至還翻了個身。看著安緋音睡著的靜顏,實在想像不出來她把自己枕頭下的書翻出來、把自己的盆栽全都剪壞的那種搗蛋欠揍的樣子。
左恆的一天其實非常的簡單,上午6點起床早飯之後就去公園跑步,然後在樓下的一家書店看書,等到十點多的時候,回家做午飯,吃飯午睡,下午三點健身房,五點回家,六點左右吃晚飯,晚上八點就睡覺了。
他從來不是一個複雜的人,雖然臉上是『生人勿近』的表情,但是其實並不難相處。
等他去超市買了一些中午要用的食材回來的時候,不
過才過了兩個小時,安緋音卻已經起來坐在地毯上看新聞了。
安家已經被記者包圍了,畢竟李氏集團在g市經濟上是撐起半邊天的存在,有關這些豪門恩怨什麼的,從來都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關於這次的抄襲事件,安緋音有什麼回應麼?」
「安緋音在服裝設計界的才能早年就顯露出來了,請問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捉刀?….」
李綰在鏡頭裡很不耐煩,沒想到那個司機的視頻竟然會成為導火索,但是顯然人們並不關心車禍事件,而是對抄襲言論和莫名其妙的小三言論,更為關注。
楚天只是像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沒想到卻被一些記者攔住。
「楚先生,請問你跟安緋音是什麼關係?…」
楚天的墨鏡擋了大半張臉,匆匆從鏡頭前走過。
「別看了!」左恆將電視關了,這些毫無根據的言論,說來說去有什麼好看的。
安緋音的假髮已經摘了,頭髮畢竟是一次性卷的,到現在已經沒什麼弧度了,凌亂的披著,她還是看著黑黑的屏幕,一眨不眨的看著。
左恆的手落在了安緋音的頭上,他從來沒有安慰過誰,雖然在他的眼裡,這點事情根本就不叫事,但是眼前的女孩卻是一副受傷的表情。「不要擔心。」
「左恆,我們會是盟友麼?」安緋音仰著頭問。
盟友?左恆的世界裡只有戰友,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會討厭我麼?」
怎麼總是喜歡問這些孩子氣的問題?「別坐在地上了,地上涼。」
眨了兩下眼睛,安緋音的眼眶就有點濕潤了。她從小就很努力,要變成很優秀的自己,比姐姐更優秀,比任何人都配得上楚天,可是現在,她已經被貶到塵埃裡了,看了那麼多的視頻,她忽然也覺得那些人說得也不全是錯的。
左恆蹲下來看著她,剛買回來的一大袋的食物放在餐桌上無人問津。
安緋音紅紅的嘴唇,愣愣的看著左恆,她好像什麼都沒想,只是單純地在發呆、在神遊。
左恆看著看著就吻了上去,要讓這個人從眼裡到心裡都有自己的身影。
安緋音眨了下眼睛,眼淚悄然落下。
兩秒鐘不到,兩人就分開了。
這個吻,似乎只是一不小心的皮膚接觸。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要是左恆不碰自己的話,這眼淚是不會流下來的!
左恆眨了一下眼睛,腦中想出來的第一個詞就是——鬼使神差。「我去做飯!」
「現在還這麼早,就要吃飯了麼?」
「你不用吃早飯的麼?」
「啊?哦!」
進了廚房,有兩分鐘左恆是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的。他對做飯其實並沒有什麼研究,更談不上愛好,只是相較於其他人,他不會餓著自己罷了。畢竟在任何時候,保持著最佳的戰鬥力,也是作為一個軍人的素養。
有一個成語叫做『事出有因』,形容事情的發生是有原因的。左恆相信自己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不可能是沒有緣由的。可能自己對安緋音已經是另外一種心情,是在什麼時候呢?
也許是剛剛看到她脆弱的樣子,想安慰她的時候。
也許是看到她房間沒人的時候,害怕她消失的時候。
也許是她惹自己生氣的時候,安靜睡在病床上的時候,倒在自己懷裡的時候…
或者是更早以前,他剛學會了擔當,而安緋音還很小很小…
「左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安緋音將頭伸進了廚房,「你真的不是同.性.戀麼?或者雙性戀的話,我想我也要考慮一下的,這樣你出牆的可能性要比常人大了一倍…」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