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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章 叔言 文 / 心猿

    玉明齋中的大多是長嶺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對於陳家與孟家的明爭暗鬥,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陳韶的惡名這群人是早有耳聞了,不過孟家長孫孟蘅的名頭他們也僅是有過風聞,並未見其本人,不過今日一見,卻著實讓他們意外,即便沒有著強橫的神識之力,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孟蘅的實力與陳韶還是有些差距的,如今他竟然主動向陳韶約戰,這分勇氣倒令人感到摸不著頭腦了。

    「這孟蘅還真有幾分膽色,聽說他是孟淵的兒子,那孟淵當年在長嶺可是足以令風雲變色的一號人物,不知道他的兒子是不是繼承了他的修煉天賦。」

    「我看他敢如此托大,想必是有一些能耐的,不過揚言十招之內擊敗陳韶,這話未免說太滿了。」

    玉明齋中因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的也是大有人在,因此廳中的一些護衛也很少出面阻止,最多是在比鬥完之後聯繫一下附近的醫館將負傷的一方抬走罷了,對於此時廳中的突然變故,他們頂多是看看熱鬧而已,並不過問。

    孟蘅退後了三步,目光凝向了一臉輕蔑神色的陳韶,拱手道:「還請陳公子賜教了!」

    陳韶平伸出右臂來,屈出雙指徑直指向孟蘅,冷冷地道:「十招之內擊敗我,你好大的口氣,雖然我截元指只曾粗略修煉過,但對付起你來還是不在話下!」

    孟蘅只是淡淡一笑,也抬起了右臂來,一股淡白色的氣息從週身升騰而起,帶動著颯颯風聲,匯聚到了手指之上。如今他的閒風一弄指已是能夠勉強凝出六道指氣,倘若以氣火為源,在奮力一招之內要將陳韶擊退也是不難的,說到用十招,已是未免讓陳韶太過難堪了。

    陳韶見孟蘅週身真氣湧動,當下也一腳踏出,催動起體內真氣快速匯聚到手指之上,隨著指尖由於大量真氣的灌注開始微微發顫,一股幽幽黃光漸漸凝實,截元指的霸道氣息頓時顯露無遺。

    截元指屬於凡境中等武技,在陳家之中也算作不弱的武技,加上陳韶本身實力不弱,催動起來聲勢與閒風一弄指相較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大廳之中,隨著兩股氣息迅速膨脹,倒是惹得不少人放下手中把玩的珍寶,前來圍觀看熱鬧,在玉明齋的右面角落中,一個身穿灰色衣袍,滿頭白髮遮住了半邊臉龐容貌的中年男子正倚著右臂昏昏欲睡,忽然身後的一道纖瘦的身影快步疾走過來,無意中撞到了這白髮男子右臂,將他給驚醒了過來。

    「瞎吵什麼,還讓不讓睡覺了!」白髮男子睜開惺忪睡眼,露出一臉不悅的神色,登時嗔怒道。

    那方才經過的男子聞言立馬賠不是道:「叔先生,打攪您誰睡覺,對不住了,我是剛剛聽人說孟家長孫孟蘅和陳家三公子陳韶正在前廳大打出手,所以去看個熱鬧。」

    纖瘦男子神色極是惶恐,生怕惹得白髮男子不快。

    「去吧去吧,小娃娃打架有什麼好看,瞎湊熱鬧!」白髮男子衝著他擺了擺手,惺忪的睡眼正欲再度閉上,忽然又一把拉住那纖瘦男子的衣袖,問道:「慢著,你說的孟家長孫,可是前不久剛入孟家的孟淵幼子?」

    「正是!叔先生也識得他?」

    「我只是隨口一問,哪裡認得他,這小子來長嶺沒多少時日就開始和陳家較上勁了,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白髮男子抬起頭來一捋長鬚,白髮稍稍散開,露出一張與其髮色不相稱的臉龐來。

    單從白髮男子的髮色和聲音上來看,怎麼著也像個六十歲上下的老者,但一看容貌,卻像個二十來歲的俊俏男子,臉龐上竟然是沒有一絲的皺紋,當真是唇紅齒白,面如冠玉。

    「就是就是,這孟蘅據說在進孟家之前沒有得到孟淵半點修為傳授,僅僅三個月時間就敢同洗髓八重的陳韶叫板了,還揚言要十招之內擊敗他,若不是年少輕狂,便是一樁奇事了。」說到這裡,纖瘦男子也是一臉興奮,他名叫汪二,平日裡最喜歡看熱鬧了,今日撞上了陳孟兩大家的年輕弟子交手,只恨不得他們打得頭破血流才好。

    白髮男子喚作叔言,是玉明齋之中一個身份極其神秘的人物,據說是齋主親自請來的一個隱居長嶺之中的世外高人,因此玉明齋之中知曉他一點訊息的人都是對他極其尊重,不敢有絲毫怠慢。

    「三個月的修為揚言十招之內擊敗洗髓八重的人,倘若他真能辦到,那孟家倒還真出了一個人物!」叔言聽了這句話,到還真對孟蘅產生了幾分興趣。

    「叔先生您是不知道,據說這孟家長孫天賦驚人,從破髓到洗髓二重只用了不到十數日的時間,而他進入孟陵之中,卻是整整呆了三個月時間,估計孟家的年輕一輩,已經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了。」汪二見叔言來了興致,當即添油加醋地道。

    叔言聽到孟陵時,雙眼驀然一亮,似乎對此他也很感興趣,當下直起身來說道:「這孟蘅竟然如此了得,走,帶我也去看看。」

    汪二聞言喜笑顏開,叔言平時喜歡安靜不好湊熱鬧在玉明齋之中已是人盡皆知,不想這陳孟兩家的事連平淡如他也會理會,看來果然是自己口才了得。

    「叔先生您看,左邊的那位便是孟家長孫孟蘅,右邊的便是陳家三少爺陳韶。」汪二領著叔言向前廳走去,見前廳早已被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個圈,叔言身材高大,一眼便看到了中間的動靜,而汪二身材身材略顯短小,只能奮力的擠入人群之中指手畫腳地道。

    叔言古井無波的雙眼一見孟蘅,便泛起了一陣異色,他週身的氣息波動讓叔言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這少年修煉的功法好生奇特,不像是孟家的功法。」

    叔言心中暗想著,孟蘅已是順利凝成了一道氣火融於手指之上,晶瑩如

    玉的手指覆上了一層乳白色的火息,這火息雖然看似微弱,但之中所凝聚的力量卻是極其磅礡。

    「小小年紀,便能將體內真氣與神識之力相融,他若是成長起來,前途定當不可限量。」見到孟蘅凝成了乳白色氣火,叔言不禁嘖嘖稱奇。

    「看來這孟家公子果然不簡單,連叔先生都對他稱讚有加。」聽了叔言一旁呢喃自語,汪二心中暗道。

    「裝神弄鬼!」陳韶見孟蘅指法有些詭異,心中也是漸漸產生了一絲不安,指法講求快而狠,倘若任由孟蘅蓄力一擊,自己在不留神之下到不無落敗的可能,如果在此落敗,他又有何顏面繼續在長嶺之中立足,當下心中稍作思量,已是決定先下手為強了。

    「截元指!」陳韶衣袍一震,右手指訣一陣變幻,凌厲的指風猶如利劍一般射出,朝著孟蘅的身軀破風而來。

    截元指是從陳家絕學截元掌之中分割而來,其指力剛猛,指風如劍如刃,練至大成可分金斷石,乃是至剛至強的霸道武技。

    眼見指風裹挾風雷之勢而來,孟蘅眼瞳驟縮,急退兩步,手指之上的乳白色火息在半空之中畫了一個光弧,隨即猛然釋出。

    「閒風一弄指!」孟蘅迎著截元指風一指彈出,乳白色的火焰如長虹一般呼嘯而出,與近在咫尺的截元指風相撞成一團。

    乳白色的火焰不斷吞噬著截元指風中的剛烈氣勁,頃刻之間,看似兇猛無比的截元指風便煙消雲散,止余一道白光朝著陳韶的身軀射來。

    陳韶見狀慌忙後退了幾步,面露驚恐之色,他雙眼之中火光熒熒,當下心中一橫,再度催動起指訣來接連彈射出數道指風,企圖組織那一道撲面而來的白色火光。

    截元指風彈射到了火光之中便如同一縷小溪匯入了汪洋大海之中,尚未翻騰起一絲波紋便被火焰之中翻騰的熱流化作無形。

    「怎麼可能!」看著自己的指風消散,陳韶又憤又惱,自己苦修多年居然敵不過一個修為尚不足三個月的人,這叫他如何能忍,當下也不顧事先約定,化指為掌,轟然劈出。

    截元掌乃是貨真價實的凡境高階武學,陳韶浸淫其中多年,對於這一套掌法的修煉已臻於爐火純青的地步,因此一掌之下的威力兇猛無比,硬生生將鋪面而來的指氣給撕碎,化作迎面而來的獵獵狂風,猶自夾雜著一絲絲尚未消散的熱流。

    陳韶出掌,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唯有他自己猶自面不改色,臉龐之中反而帶著一絲凶戾。

    孟蘅見自己的指氣被破了去,依舊是不慍不怒,面帶和色衝著陳韶拱了拱手道:「承讓了!」

    陳韶一向自負,對於自己斗指落敗自然是不肯承認的,當下傲然喝道:「這次不算!我們再來鬥掌法!」

    孟蘅並未學過掌法,即便學過,也未必能比得上陳家絕學截元掌,心中自然是不肯的,於是婉拒道:「我與陳公子有言在先,比鬥指法之後倘若能夠叫醒得勝,我們兩人便各退一步,相安無事。今日天色已晚,我也不便久留了,陳公子,告辭了!」

    孟蘅望了允兒青兒一眼,示意她們先走,不料陳韶將手一招,身後的六個侍從立即將他們四人給圍了起來。

    「陳公子這是何意?」孟蘅警惕的望了那六個來者不善的侍從一眼,沉聲道。

    「要麼你今日便與我比鬥掌法,要麼就把這婢女連同寒鐵雲綢衫一併留下,你自己看著辦吧!」陳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冷冷一笑道。

    孟德曹見他耍起了無賴,頓時心頭火起,大喊道:「陳韶!你自己武功不濟,在比鬥上輸了我大哥,如今又來百般為難,簡直辱沒了你陳家的名聲!」

    陳韶見孟德曹發怒,突然覺得心頭莫名暢快,不怒反笑道:「這比武豈能只斗指法,如果孟蘅不比了,那便是他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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