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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淵從神壇跌落,在孟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精神頹廢不說,終日只是酗酒賭博。當人們問起他兩年在萬獸魔淵的經歷時,孟淵從不提隻言片語。
孟淵少年得意,性情自然桀驁不馴,曾經的他攬盡了孟家的所有的光環,而孟府的年輕一輩對他多有不滿,一旦孟淵失意之後,這些人便爭相落井下石,並且連孟家的八大長老也向族長施壓,要將孟淵驅逐出長嶺帝都。
而李乾第一次出手,便是在孟家族會上,他為了維護孟淵,一招擊潰了三大長老,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孟淵是李乾的唯一一個弟子,也是最為鍾愛的弟子,在孟家之中,除了孟淵的父親孟鶴言,恐怕沒有人比李乾更關心孟淵了,而對於孟淵的頹落,李乾雖然能猜出一些端倪,但對此也是諱莫如深。
後來孟淵自行脫離孟家,遠走他方。而李乾也從未料想到,他下一次得到關於孟淵的消息時,便是他的死訊。
看到孟淵的屍體時,李乾心裡如同刀割一般難受,曾經意氣風發的孟淵,曾經少年得意的孟淵,如今只剩一床草蓆裹屍。
「淵兒,為師會替你照顧好你的血脈的。你放心,只要為師活著的一日,就不會讓任何人去欺辱他。」
李乾望向孟蘅稚嫩的臉龐,彷彿多了一張面孔與孟蘅漸漸重合,李乾忍不住去撫了撫孟蘅的頭,聲音有些哽咽地道:「少爺,你以後就叫我乾叔吧。」
孟蘅笑著點了點頭,高聲道:「乾叔!」
李乾忽地身子一顫,他猛地轉過身去,兩行濁淚已是不受控制的從臉頰上滑落——
孟蘅被李乾領到了孟府東院,看到自己的住處,他眼睛都瞪大了。紅磚綠瓦砌成,比以前看到的任何房子都要大。
「乾、乾叔,這是我以後住的地方嗎?」孟蘅有些難以置信,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李乾撫了撫鬚,淡淡一笑道:「不錯,這就是少爺的府邸,這院中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是屬於少爺的。」
孟府東院原本是孟淵的住處,孟淵離家之後這件宅院便空了出來,而孟鶴言也曾下過嚴令,除了他不許任何人進出東院,因此東院便一直閒置至今。
李乾領著孟蘅進了大門,將一些事宜吩咐了下去,便領著孟蘅走進了書房,指著書房中的書櫃和案幾說道:「少爺,這些都是以前大少爺走時封存的,族長下過嚴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所以現在院中所有的陳設都是按照大少爺生前的喜好擺設的。」
孟蘅癡癡的向書房中走了幾步,心中忽然一陣悸動,原來這就是父親過去的生活,父親為什麼要丟下這麼大的房子不住,卻去山村裡住茅草屋。放著那麼多好看的衣服不穿,去穿粗布短襖。
李乾雙眼如炬,似乎一眼就洞穿了孟蘅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少爺,大少爺帶著你過了十多年的苦日子,想必自有他的道理,你不要埋怨他…」
孟蘅搖了搖頭道:「我不怪爹爹,這些年來日子雖然苦了點,但爹爹從來沒有讓我挨餓受凍,爹爹永遠是我心中最好最好的人…」孟蘅想到自己的父親的過世,心中一慟,一層水汽迅速氤氳了雙眼,兩顆豆大的熱淚滾落了下來。
李乾微微歎了一口氣,孟蘅長年生活在山村之中,對孟家的情況一概不知,而如今孟家的派別林立,孟蘅若想在孟家站住腳,不能夠單單憑靠著族長一人的支持,自身的修為與歷練才是最為重要的。
以李乾老辣的眼光,從第一眼看到孟蘅起就知道孟淵生前沒有傳授他半分的修為,而孟蘅如今對於修道煉氣,可謂是一張白紙。
李乾如今只能暗暗期盼孟蘅的資質不要如同他的心性一般,純淨無暇——
昆之界的修煉方式有多種,但主流修煉方式依舊是煉氣,隨著修為的增長,煉氣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凡境修煉的是真氣,玄境修煉的是靈息,而仙境修煉的便是神息了。
雖然人們多以煉氣為主,但是依然有一些旁門的修仙手段,例如修煉肉身或是修煉神識。但是這些修煉手段對於修煉者來說,門檻就相對比較高了,例如修煉肉身需要體魄極強的人才適合。而修煉神識,則要求更為苛嚴,據說能夠成功煉出一道神識的修煉者幾乎是萬里無一。
對於現在的孟蘅,李乾自然沒有想到那麼長遠,畢竟眼前最為緊要的事情依舊是不日後的無字碑悟道以及靈光灌頂。
孟家所有弟子煉氣的極為重要一步便是去孟家祖墳,也就是孟陵之中去參悟數日。
孟陵之中埋葬著孟家祖輩先人,他們雖然身死,但有些身前實力異常強大的前輩依舊保留著一絲魂靈。而孟家底蘊數百年,也曾出過許多實力強橫之人,他們保留的一絲傳承對於後輩來說卻是至寶,只要能夠順利得到這一絲傳承,他們就能在起點上領先常人太多,甚至有一些神秘的傳承,能夠讓人獲益終生。
孟淵當年也曾在孟陵參悟,尋常人三兩人便抵不住陵中淒冷孤寂,而當時
時孟淵卻是在孟陵中整整呆了四十七天,當孟淵走出孟陵時,自身修為已經到了洗髓九重!
從一個修為四重的少年到洗髓七重的修為,這其中的變化常人至少得花上兩年以上的功夫才能彌補上,而孟淵卻僅僅只用了四十七天!
而恰巧,孟淵當日也是進入了無字碑。
不同於孟陵之中的尋常陵墓,孟陵無字碑在孟家乃至整個長嶺,都是極度神秘的一個存在。傳說無字碑中供奉的並非是孟家中人,而是在遠古時期的一個神秘強者,至於無字碑中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人們確是無從得知,畢竟這道墓碑只有歷任族長及其繼承者才有資格進入。
孟蘅能夠進入無字碑悟道,的確是一大機緣,但是究竟是否能夠活得傳承,就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了。畢竟類似於無字碑這樣的神秘存在,對於傳承人的挑選自然是極度嚴苛,反而孟陵中的其他陵墓,獲取傳承的門檻便要低很多。
李乾平生不喜歡冒險,如今他對孟蘅的資質並不瞭解,但這是孟蘅進入孟家後所經歷的第一件大事,因此不得不慎!倘若孟蘅從孟陵之中無功而返,不僅對於他本人是一個打擊,此後孟蘅也將很難在孟家眾人面前抬起頭來。
畢竟,孟府這次讓孟淵葬入孟陵,不僅是孟鶴言念及父子之情,同時也是檢驗一下孟淵的兒子孟蘅,是否也遺傳了如他那般的天賦,倘若押寶押中了,對於孟府上下都是一件好事。
李乾一字一句的向孟蘅講著孟家的情況以及無字碑的情形,並再三透露了進入無字碑其中暗藏的風險,孟蘅聽得十分仔細,他自己把李乾所說的一字一句都記在了心裡。
李乾見孟蘅一臉靜若止水,完全不同於剛進孟府時所表現的怯弱之感,心中也是一奇,他將無字碑和孟陵的情形講解完畢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少爺,這孟陵外陵和孟陵深處無字碑二者之間,你作何選擇?」
孟蘅神情凝重了片刻,開口道:「我選無字碑!」
李乾聞言苦笑一聲,孟蘅的心態他大多是懂得,但少年心態終歸是容易衝動,李乾只能勸道:「這無字碑雖然神秘,但是門檻過高,乾叔倒是不小瞧了少爺,但這其中實在是風險過大,還望少爺再三斟酌一番!」
孟蘅忽然一笑,問道:「乾叔,你知道我的叔叔伯伯們為什麼會那麼討厭我嗎?」
李乾見孟蘅忽然有此一問,臉上露出一絲奇色,反問道:「少爺可知道?」
孟蘅點了點,道:「因為現在的我,還不值得他們去欣賞,去接納,所以他們討厭我,敵視我。但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足夠強的實力,叔叔伯伯們一定會接納我的。」
李乾看著孟蘅澄澈如水的雙眼,心中一股莫名的包袱忽然放了下來,他哈哈一笑道:「少爺選無字碑,不後悔了?」
孟蘅嗯了一聲,道:「不後悔!」
李乾欣慰的看了一眼孟蘅,心道:「倘若你能夠走到你父親那一步,你一定會比他做得更好。」
房中一老一少閒話著,門外忽然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聽說大伯伯的兒子回府了,以後我們又多了一個玩伴了。」
「對啊對啊,大伯伯以前那麼厲害,不知道他的兒子會不會也很厲害呢?」
「我們去偷看一眼吧…」
李乾聽得外面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淡淡一笑道:「少爺的幾個堂妹們來了,要不要出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