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從浴室裡出來,洗去一日的疲累。
腦海中浮現出裴墨近在咫尺的那雙眼,唇瓣上似乎還殘留著若有似無的吐息,她壓下心中的怪異感,也沒往心裡去。
六歲的時候,相依為命的母親,抱著她最愛的小提琴,吞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藥離開了這個世界。
親戚們以收養她的監護權,得到了母親的房子後,又把她趕了出去。
那個冬夜,冷得讓人絕望。
她緊緊蜷縮在街角,清瘦的雙臂抱著母親最愛的小提琴,大雪鋪天蓋地,鑽進她的領子裡。她卻用身體,護著那把小提琴,不讓一片雪花落在上面。
飢寒交迫,意識也漸漸剝離之時,她遇到了霍禹辰。
那一年,他十六歲。
他撐著深黑色的傘,紛飛的雪花,無聲地落在傘面上。
身上穿著黑色的風衣,面容有著少年特有的俊秀清逸,長長修眉下那微微上揚的眼角,黑如曜石的眼眸冷冷看著她。
「喂,還活著麼?」
溫晴無聲地抬了抬眼瞼,看著這個好看至極,卻又不可一世的少年。
「那就好,你如果死在我家門前,我會很麻煩。」
霍禹辰解下圍巾,扔在溫晴的頭上,摁開了密碼鎖,別墅的大門徐徐打開。
他看也不看溫晴一眼,越過溫晴,走進別墅。
溫晴拿著那條圍巾,不知所措。
霍禹辰回過頭來,俊逸的臉上有著淡淡的不耐,修長的雙眉不悅地緊鎖著。
「愣著做什麼,女人,還不快進來。」
那是溫晴第一次進霍宅,從未想到,如此一住,就是十三年。
霍禹辰十分神秘,十六歲就已經將世界五百強的霍氏集團,經營的有聲有色,成為商場的傳奇人物。他好像也沒有親人,十多年來,身邊除了她,溫晴再也沒見到過旁人。
他供她上學,學琴,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溫晴很想問他,為什麼能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好?
但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溫晴,也問不出口。
她不敢去面對,早就知道的真相。
走出浴室,正巧見到霍禹辰回來。
他很高了,和十三年前的俊逸修長不同,這種成年男子修長有力的身體,詮釋著一種侵略般的美感。俊美無儔的五官鎖著不可一世的冷漠,立領的黑色風衣,愈發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身上。
她只穿著一件棉白的睡衣。
霍禹辰的目光在她的胸前、腿上微微停留,最後落在她光著的一雙小腳上。
她的腳形狀很美,像一隻小小的珍珠貝,晶瑩粉潤。踩在紅色的長毛地毯上,泛著柔和純美的光澤,單單是這一雙小腳,就足以讓男人心動。
「大冬天穿成這樣,不冷麼?」
清冷的聲音,帶著成年男人特有的磁性。
「空調開著的,不怎麼冷。你吃飯了麼,我做了晚飯,現在可能有些冷了,我去熱一熱。」
霍禹辰不喜歡陌生人進入他的生活空間,哪怕是做飯的阿姨,也讓他不喜。最開始因為工作繁忙,偶爾讓鐘點阿姨來打掃,吃飯一直都在餐廳解決。
後來溫晴來後,一展廚藝,霍禹辰便很少外出吃飯了,只偶爾讓鐘點阿姨來打掃。
「嗯。」
霍禹辰頷首,脫下風衣,蓋在溫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