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女人,我忍不住心底泛起一絲同情,被自己的丈夫生生的打流產了,那得是多麼的殘暴。
「為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媽媽頓了一下,說:「聽說是杜鵬那段時間輸了不少錢,倆人就一直在吵架,初一那天,杜鵬晚上喝了點酒,倆人又打起來,杜鵬懷疑孩子不是他的,杜鵬打紅了眼,新媳婦當時就見了紅,送去了醫院,孩子已經沒了。」
「那後來呢?」
「娘家直接從醫院把自己閨女接回家了,新媳婦要離婚,杜鵬說孩子不是他的,他不能白戴綠帽子,往回要前前後後給娘家的20萬塊錢,還要賠償。娘家說孩子就是他的,好好的閨女不能白白給打流產了,不會退給他一分錢,還索要精神損失費。現在就這麼僵持著呢。」
我心底一陣悵然,說不清什麼滋味。
一陣沉默後,寧謐的房間又傳來媽媽低沉的聲音,「你和那個男人到底怎麼回事?」
我避重就輕地向媽媽講了我和陳以深的相識,從酒吧買醉,到送回孩子秋陽下的並肩而行,到跟隨領導跳槽去他公司。
微白的月色下,我靜靜地說著,潛意識裡我在把陳以深柔情的一面呈現在媽媽面前。
第一次拜見阿姨時,恬澹的眼睛,艱澀的過往。阿姨對我,對晨晨的好。我都一一講給媽媽聽。
聽我講完後,媽媽一陣沉默,又微歎口氣,「聽你的說的這些,他倒是個好人,對你也不錯,你們兩個人的差距,讓我擔心,你們之間存在的問題也要正視,你都這麼大了,也有主見了,不管怎麼樣,以後別再讓自己受傷了。」
「媽,我知道了。」我輕聲說。
第二天,元宵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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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別的女人離婚會怎樣瀟灑的開始,但我選擇了最慫的方式——喝酒。
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喝了多長時間。
睜開醉意朦朧的雙眼,只見一個三十七八歲左右稜角分明的男子,坐在我對面端著酒杯淺淺地喝著,剛毅的臉上一雙深邃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我。
我抬眸,已經喝的七葷八素的我嘴角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向他舉起酒杯。我心裡苦笑著,男人都是披著羊皮的狼,溫柔的外表都是用來騙人的,不過有人陪我喝酒陪我聊天陪我揮灑寂寞也不錯,最好能墮落一次,如今的我再守身如玉給誰看呢。
低沉的音樂,氤氳的燈光,迷離的眼神,陌生的我們。我和他淺淺地聊著,慢慢地喝著。
本來酒量也不差的我,卻經不住內心的選擇,慢慢地迷糊起來,甚至癱軟在他身上,被他帶到對面的酒店裡。我想我是真的瘋了,但是如果瘋了能讓我忘記杜鵬,忘記我慘敗的婚姻,能抹去我心中暗淡的色彩,我寧願這樣瘋狂一次。
進了房間,男子一把把我扔在床上,順勢壓在了我的身上,男子急不可耐地扯著領帶,襯衣的紐扣已經散開,露出結實的胸膛,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竄著熊熊的火苗,彷彿要把我吞噬。我隱隱有些害怕,可隨即又覺得可笑,我已經離婚了,我這也不是出軌,怕什麼呢,而且,對方長的也不錯,我也不虧,不是嗎?
我自嘲的笑讓他脫衣服的手頓住,狐疑地看著我。
我微微弓起身子,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在他耳邊吐氣,「我是第一次出來墮落啊。」說著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背,輕輕地摩挲著。
男子輕咬我的耳垂,一道炙熱的氣息落在我的耳畔,「我會溫柔的。」緊接著,一隻帶著溫度的大手,從我的上衣下擺鑽了進去。
陌生的觸感帶著電流,讓我身體一顫。我忍著想要推開他的衝動,繼續用豪言壯語安慰自己脆弱的內心,「我要徹底放縱一回。」
「好。」
一聲呢喃響起,溫熱的唇舌落在我的鎖骨,一路向下。
我配合著男子脫掉我的衣服,任他的大手在我身上四處蜿蜒。
我終於也可以放縱一回了,只許男人彩旗飄飄嗎,以後我也可以瀟瀟灑灑的享受生活。
我不用再為杜鵬洗衣做飯,不用再忍受他的出軌背叛,我也可以活的瀟灑痛快。可是為什麼我找不到一絲絲的快感,為什麼我會心酸,心底的悲涼一點點漫上心頭,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可能是感覺到我身體的僵硬,男子停住在我身體裡肆意的手指,弓起身子,暗啞的嗓音裡夾雜著一絲心疼,「怎麼哭了?」
我喉嚨澀澀的難受,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說:「我沒哭。」話音剛落,眼淚又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
男子伸手拭去我的淚水,「我不做了,你別哭。」
「沒事,繼續。」我哽咽著。
男子安撫般的摸摸我的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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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沒再吱聲,任眼淚肆虐。
男子起身,開始幫我穿衣服,我伏在他的肩上,雙臂環著他的腰,嗚嗚的哭了以來,一邊哭一邊說著,「我不穿,我就是要放縱一回,我怎麼這麼沒用。」
男子雙臂環著我,輕輕拍著我的後背,良久,淺笑,「你把我衣服弄髒了。」
我「噗」的笑出了聲,離開他的肩膀,抹了抹眼淚,垂眸,「對不起,我……呃……還沒經驗。」說完抬眸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只見他神色淡然,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我又藉著酒精壯著膽子說:「等我練練手再找你。」
我話音剛落,男子「噗哧」就笑了。
我起身想站起來,卻「啊」的一聲,腿一軟摔倒在了地上。男子一把把我抱起,向外走去。
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的夜景,絢麗的霓虹,美麗了城市的夜空,一抹悲涼悄悄爬上眸底,一點點吞噬著自己,任思緒飄飛。
我叫蘇,哉君子,詠性不詠情,這是在我幼年就離世的父親給我起的名字。然而,我的人生卻沒有我的名字這樣大氣。
我不知道決定我命運的,到底是那個算命的瞎子還是那個涼薄的男人。
我出生在農村,大學畢業的我在城市工作了兩年,後來機緣巧合認識了老家縣城的杜鵬,那時候我們的感情很好,也經常在一起暢想未來。終於有一天,杜鵬單膝跪地,從懷裡拿出了一枚鑽戒。
我就這樣跟他結了婚,回到了縣城,生下了我可愛的女兒——晨晨。
一年前,我從娘家小住回來,推開家門,便聽到了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
地上,有一雙不屬於我的高跟鞋。
我的心一沉,抱著孩子躡手躡腳往臥室走去。
杜鵬躺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頭,被子的另一側,有一團可疑的凸起物,鼓鼓囊囊地塞在那裡。
杜鵬衝我笑了笑:「回來啦?」
我狐疑地拉開被子,一個不屬於我的豹紋胸衣彈了出來。亮晃晃的,閃的我眼睛生疼。
杜鵬滿臉通紅。
我環顧四周,家中是樓房,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就只有旁邊的大衣櫃。
我一隻手捂著晨晨的眼睛,擰開大衣櫃的門把手,衝著衣櫃裡的那個人地吼了一句:「滾!」
晨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詭異的氣氛也讓她低聲地抽噎了起來。那個年輕姑娘低著頭,看我一眼,拿了衣服離開了家。
杜鵬過來拉著我的手緊緊抱住我,「老婆,我錯了。」
「我們要不要離婚?」我艱難地開口。
「不可以,我們是有感情的,我是愛你的。她……她只是我一時糊塗……」杜鵬急切地說著,聲音幾分動情幾分篤定,溫和充滿愛意的眸子落在我的眼裡,我只覺得諷刺。
出軌大戰草草收場,別人眼中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繼續著。只是從那以後,杜鵬和別人在床上翻滾的場面成了我心裡的一根刺。
女人的直覺讓我覺得這之後一定會出事。
那個秋風蕭瑟的晚上,那個年輕的姑娘挽著婆婆的胳膊,拿著懷孕證明登堂入室。姑娘,哦,不,是小三,撲通一聲跪在我的腳下,聲淚俱下,「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愛他,我不能失去他,我懷了他的孩子,沒有了他我會死的。」
杜鵬驚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你真的!」
現在想起他臉上的表情,還真覺得諷刺。
婆婆一把把小三扶了起來:「別,別傷了孩子。」
婆婆拉起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們老杜家對不起你,西村算命的瞎子說了,你和杜鵬沒有兒子的命,老杜家的香火不能在這一輩斷了啊。」說到情深處,婆婆老淚縱橫,「求求你成全老杜家的孫子能活下來吧。」
21世紀最大的笑話,不離婚我就成了殺人犯。
這之後就是辦離婚手續的事情了。
我還記得那天,杜鵬、婆婆、還有三,三個人一起離開的背影。
小三在臨走的時候,一臉幸福地挽著杜鵬的手臂:「謝謝姐姐,謝謝你能成全我們倆的愛情,我會替你照顧好晨晨的。」
我輕輕扯動唇角,鄙夷的笑意一閃而過,「我的女兒我自己疼。祝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記住,管緊你的男人,別哪天落成我的下場。」
一陣微涼的秋風吹過,拂亂我的長髮,幾片樹葉落了下來,這個花葉飄零的季節,是我飄零人生的開始。
從此,28歲的我生命中除了離異的身份,除了一個年幼的女兒,我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