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總,你們怎麼來了?」我愣愣地問著。
「不請我們上去坐坐嗎?」方副總嗓音清亮。
「歡迎,歡迎。」蘭蘭清脆的聲音含著熱情的笑意。
陳以深和方副總隨我們到了家裡,「,給你領導倒水去。」蘭蘭指使我,道。
我倒了兩杯水,一杯溫水放在了方副總跟前,一杯滾燙的開水放在了陳以深面前。
蘭蘭直爽自來熟的性格,草長鶯飛般的熱情,同方副總和陳以深聊的熱火朝天。
我在沙發一角抱著抱枕,偶爾「嗯」「啊」一聲。
這方副總分明是已經知道了我和陳以深的事情,想起他幾次意味不明的目光,現在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只有我自己還傻傻的以為自己隱藏的好呢。
公司上下都知道方副總的特殊,我也聽老員工提起過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候,方副總的不離不棄。也有人說以方副總的能力,自己單干也一樣能做的風生水起,卻甘願留在公司為陳以深鞍前馬後。
只是,誰也不知道方副總和陳以深厚重的情義從何而來。
我想,陳以深的人格魅力還是不容忽視的。
我到房間給手機充電的時候,陳以深悄悄地走了進來,並輕聲關好門。
「你幹什麼?」我微怒的聲音帶著一絲質問。
「一會兒跟我走。」陳以深抱住我,低低地說。
「不去。」我的聲音悶悶的,「還有,你為什麼讓方總知道我們的事情?」
「我們什麼事情啊?」陳以深壞笑,道。
「你……」
「立輝不是外人。」陳以深頓了一下,又不甘心地說道,「去我家,好不好,我想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你。」
「可是我不想看見她。」我嘟著嘴。
「好吧,今天不勉強你了。」陳以深輕歎了口氣,道。
直到10點多,陳以深和方副總才起身告辭。
只是,方副總轉身之前,目光在蘭蘭身上停留的時間長了點,那目光是欣賞,是深邃,更似柔美的月光,盈盈的雙瞳滑過一抹流星般的炙熱。
送走陳以深和方副總,我還沉浸在方副總剛才的眼神裡,難道他……
「真不容易,大半夜的都追到家裡來了,要不我們把衛生間租給老陳吧,買張折疊的單人床放裡邊。」蘭蘭笑著打斷我的思緒。
「那你半夜上衛生間怎麼辦?」
「把他拽出來啊。」
「我看行,租金記得分我一半啊。」
翌日下班,方副總和陳以深又站在了辦公室門口,「走,吃飯去。」
我和方副總一起上了陳以深的車。
「你給蘭蘭打電話,一起吃飯吧。」車上,陳以深對我說。
我撥通了蘭蘭手機。
我們三個到了飯店,坐好不久,在蘭蘭推開包間門的同時,聽到了蘭蘭陽光綻放般的笑聲,「有地方蹭飯的感覺真好。」
「你哪天沒地方蹭飯?」我譏誚,道。
「想蹭飯還不簡單。」陳以深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我早就說嘛,跟著老陳吃喝不愁的。」蘭蘭狗腿地說。
陳以深聲音舒朗地笑了,笑的別有意味。
我不動聲色瞟了方副總一眼,他漆黑的瞳仁像掛在蒼穹的一顆星星,折射著細碎的光影,灑落在蘭蘭身上。
看來我昨晚的直覺沒有錯。
我眼珠快速轉動了一下,垂眸,斂下一抹惡作劇的光芒,「蘭蘭,昨天鄭小薇給我打電話,說想給你介紹個對象,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所以先徵求一下我的意見……」
「別跟我提相親。」蘭蘭果斷打斷我,「過年回家,我媽給我安排了好幾次相親,第一次,對方是個39歲離婚的男人,你猜這哥們嫌棄我什麼?」蘭蘭臉上儘是不以為意的笑意,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
「嫌棄你長的太漂亮了?還是嫌棄你太能幹了?」陳以深爽朗地笑著。
「這哥們嫌棄我太老了,我就說了,我說大哥,你二十歲泡妞的時候,我還上小學呢,如果那個時候認識你,我得叫你叔叔。」蘭蘭笑的肆意,「說完我就走了,後面我媽安排的相親,我再也不去了。今年我要是再找不到男朋友,,過年你跟我回家,我就跟我媽說我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
我掃了一眼陳以深和方副總,只見他們嘴角都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方副總唇際的笑紋一直蕩入眼底,一雙幽深的眼睛柔情似水,目光緊緊鎖著蘭蘭。我靠在椅背上,但笑不語。
晚飯在輕鬆愉快的氛圍下結束。
到了飯店門口,陳以深一把攬過我的腰,朝著他的車走去,把我塞進他的車裡,就揚長而去。
「我們走了方總怎麼辦?」車上,我問道。
「他那麼大的人了,還用我們擔心嗎?」
「我是說你不地道好不好,我們一起來的,你卻把他扔下不管了。」
「有人可以送他回家。」陳以深了然一
笑。
「你們真夠可以的。」我睨他一眼。
我看著車子是朝著他家的方向行駛,我又嘟著嘴悶悶地說:「我不去你家。」
陳以深寵溺地看我一眼,沒有理會我矯情的小心思。到他家的時候,小然優地笑著,「你們回來了。」
我怔了一下,愣愣地點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拉起陳以深的手,朝著樓上走去,「。」身後驀地傳來小然的聲音。
我回頭,小然聲音溫柔似水,「我過兩天就走了,不會打擾你們很久的,謝謝你們照顧我。」
我抬頭看看陳以深,又看看小然,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搞的莫名其妙,訕訕地說:「沒事,沒事,你想多了。」
「小然,你身體不好,也早點休息吧。」陳以深聲音溫和。
依然是我鳩佔鵲巢霸佔了陳以深的主臥室。
又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我不會單純地以為小然是突然之間轉了性子。昨天還對我一臉不屑,今天就溫言細語,滿臉笑容。
一股不安,悄悄漫上心口,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瀰散。
可是,她也說了,她都要走了不是嗎?我這樣安慰自己。
翌日起床,依然是清晰的熊貓眼,我到廚房煮了麵條,吃飯的時候,小然笑語,「你真賢惠。」
我訕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我心想做個早飯就算賢惠了,不做飯晨晨吃什麼,晨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難不成天天早上讓晨晨就著冷風吃垃圾食品。
陳以深出差了,我也正好住回了自己家,想想那兩個躺在豪華的大床上一夜難眠的夜晚,真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啊。
陳以深出差後的第二天下午,接到蘭蘭電話,「老方晚上請我吃飯,說是謝謝我那天送他回家,一起去。」
方副總動作很快嘛,我暗笑。
「我不去了,我直接回家睡覺了,這兩天沒睡好。」
陳以深回來的時候,小然還住在他家,我任憑陳以深說的天花亂墜都不去他家住了。
方副總隔一兩天就請蘭蘭吃頓飯。
有一次,我和陳以深去餐廳吃飯,遇到了方副總和蘭蘭,兩桌合為一桌。
飯後我直接上了蘭蘭的車,「你和方總處的怎麼樣?」我問蘭蘭。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問蘭蘭她和方副總的事情。
在此之前,蘭蘭也沒有主動和我提起過方副總。
我知道,現在的蘭蘭,已經對感情的事情看的很淡了。淡到不會當成心事或小秘密和我分享了。
蘭蘭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和某個男人有一點感覺就纏著我聊半夜的小女人了,現在她要的是事業,與其說蘭蘭覺悟高了,不如說這也正是她的悲哀。
「什麼怎麼樣?」蘭蘭不以為意道。
「你別裝糊塗,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就那樣,順其自然,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就分開。有他,生活多點樂趣,沒有他,我照樣活的開心。」她的聲音很輕快,卻沒有絲毫戀愛中女人的小幸福。
我看向蘭蘭的側臉,她早已褪去了幾年前我們相識時的青澀,歲月洗去了鉛華,此刻的她,成熟,自立,那顆柔弱的心早已被強大的外表包裹。
……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下午接到一個陌生號碼來電,我接起,「你好。」
「……喂……喂……喂……能聽到我說話嗎……可能是我手機有問題,你給我打回來……喂……喂……」
掛斷電話後,我又打回去,「啊。」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你是?」
「我是小然啊。」
小然?我的心一怔,她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我沒別的事,就是跟你說一聲,我等會就走了,打擾了你們這麼久挺不好意思的,哪天請你們吃飯……」小然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我只得訕訕地說著,「沒事,沒事。」
臨下班,陳以深電話叫我去他辦公室。
「她走了。」陳以深雙臂緊緊擁著我,額頭抵著我,低低地說,「等會我們陪我媽吃飯,然後去我家。」
到阿姨家的時候,阿姨飽經風霜的皺紋舒展開來,一雙慈祥的眼睛是滿滿的愛意,春風般溫暖。
我們的到來,老人很是開心,她熱情地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
月圓之夜,看著陳以深和阿姨幸福開心的笑臉,我的心像一團棉花,綿軟軟的,暖融融的。
其實幸福很簡單,最親的人,最愛的人,一起相守,一起到老,我的心已經被融化成了柔柔的水。
回去的時候,陳以深的車子開的飛快,「你開慢點。」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樣子,我嬌嗔道。
陳以深側頭,寵溺地看我一眼,含情的眉眼幽深的彷彿要把我化進去。
下了車,陳以深把我揉進懷裡,
一邊走一邊吻著我的耳朵,低啞的嗓音像暗夜裡迷醉的蠱毒,「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